“你笑什麼?”秀氣的眉頭略微往上輕挑,秦七七滿臉不解的神色,只覺得祁燁在故作玄虛,即便他心裡頭在懷疑,可沒有充足的證據,無法證實她就是紫玫瑰。
由於秦七七是背抵在座椅上,正面凝望隱匿在黑暗中的他,猶如危險的黑豹,就待食物主動送上門,秦七七瑩白的眸子忽閃忽閃,脣輕輕地扯了扯,語氣透着微弱,“你這樣靠過來,讓我不舒服。”
祁燁非但沒有後退,反而更惡劣地湊近,脣抵在她耳邊。
就在秦七七忍不住要後退的時候,祁燁終於收斂,“腦袋裡在亂想什麼呢?我沒想做什麼。”
“我看你累了,先休息吧,等電影結束了我叫你。”全然換上一副體貼的嘴臉,祁燁脫下外套,添至她肩頭,然後把頭一側,目光也隨之重新轉移到屏幕上,好整以暇地盯着電影看,然而,他卻半點看不進劇情。
——
伴隨‘叮’一聲,電梯緩緩展開,雲仲夏抱着文件往裡走,撞上祁燁之後,往他身邊一站。
“燁,你最近好像挺忙的,有空嗎?正好我手底下有個客戶要去賽馬場,你也過來轉一圈吧?“雲仲夏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以後,幾近180,若放在人羣裡,絕對是登高望遠的那一型,可祁燁更高一籌,因此她竟也變得小鳥依人起來。
“好。”頷首,祁燁面不改色,“時間定在幾點?”
“三點。”雲仲夏含笑,“今天,天氣也不錯。”
祁燁沒有再出聲,從雲仲夏身邊經過之時,卻忽而被叫住。
“盛歌……的忌日也快到了,那天,你把時間空出來吧?如果她知道,你親自來看她,她心裡肯定高興,你說呢?”苦澀一笑,雲仲夏走了幾步,慢騰騰走到祁燁身後,然後把手抵在祁燁的後背上。
氣氛怪異,祁燁頓下腳跟,只是僵硬地站着。
雲仲夏韓着輕笑,似是安慰地撫着他的後背,“人總會有一死,只是,她還那麼年輕,真是讓人捨不得。”
擡頭,雲仲夏咬牙問,“祁少,你真的愛過盛歌嗎?”
“聽說,你又去香山寺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猛地轉身,祁燁失笑,那雙猶如深潭的眸子緊緊把雲仲夏鎖定,冰冷的語調猶如寒冰,絲毫不含糊,層層聲響帶着強有力的勁頭穿過雲仲夏的耳膜。
“一直以來,我以爲你是最明事理的那個,但是你讓我意外了,到底你對我哪一點過去感興趣,不如直接在這裡問我吧。”擡起下顎,祁燁煩躁地眯起眼仁,“佛門境地,不是你隨便去的地方,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師根本不會見你。”
“好,我明白。”手腕帶着一絲絲顫抖,雲仲夏隱忍了會,可眼淚卻還是斷了線般,從眼角滾落,“但是你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
“如果真的爲了我好,就不要調查我。有些過去……沒必要再提,我只要現在!”祁燁聲音篤定,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帶着強有力的勁頭。
他說,他要的只是現在,但發生過的,就能當做沒發生嗎?
“到現在,我都不信盛歌已經死了,當年連屍體都沒有找到,難道你已經放棄了?”艱難地提出這幾個字,雲仲夏只覺得自己的牙齦都在發抖,她很清楚,在祁燁不悅的時候,提這些,只會惹得他更不高興。可她還是要試一試,讓盛歌始終存在祁燁的腦海裡。
“如果你真的,只想調查盛歌的死因,那麼你儘管去查,但是不要鎖定我,不要去查我!否則,你將變得很危險!”這是祁燁對雲仲夏的警告。
“我陪着你,走過這麼多年,但這是你第一次警告我。”心口沉悶,雲仲夏卻只是淡然地笑着。
“仲夏,在公司裡,你是我的左右手,但是別的地方,我們只是朋友,你比誰都清楚。”側頭,祁燁看了雲仲夏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午後。
賽馬場。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秦七七簡直成了最廉價的勞動力,給祁燁端茶送水。
皺眉,秦七七眯着眼睛,看祁燁生龍活虎地騎坐在馬背上。
“怎麼,看呆了?”扯起繮繩,祁燁夾着馬肚,惡劣地衝刺到秦七七身側。
“餵你!”生怕被馬兒踩傷,秦七七立即後退,瞪大了眼眼珠子,沒好氣地說,“燁總,要不我先回去吧,你們慢慢玩。或者我給你們幾個泡茶去……”
總之,她可不想站在跑道上,太不安全!
“放心,我的馬兒很乖巧,它叫追風,你過來摸摸它的腦袋,如果追風喜歡你,就不會發怒。”祁燁瞥了秦七七一眼。
至於秦七七,就跟個小媳婦似的,臉上的表情僵硬成着,起了好幾朵褶子,爲難地說,“我不會騎馬,萬一它踹我一腳,我可吃不消。”
“按照我說的,來摸它幾下!”拉扯繮繩,祁燁沉下聲音吩咐,彷彿她不去伸手摸,就是對追風的不尊敬。
索性,秦七七把眼珠子一閉,咬牙,抖着手腕視死如歸地摸了摸馬兒的腦袋。
“嗤嗤……”馬兒似是不悅地揚起雙蹄。
惹得秦七七一驚一乍。
“得了,你看這個小樣兒,等會怎麼騎馬。”按住眉頭,祁燁打趣道。
“不用了,你們玩吧,我就站在一邊看着!”攤開手,秦七七小市民般說道。
這邊,雲仲夏騎着烈風,一小步一小步地踱來,“難得過來玩一次,如果連馬兒都不碰,就顯得有點兒可惜了,沒關係,祁少的技術很好,讓他教你吧,傳聞,祁少從來不教女孩子呢,不過你不一樣,你是祁太太。”
表面上,雲仲夏的每一個字,都帶着調笑之意,但實際上,她這些話也是說給祁燁聽得。
祁燁曾經只教過一個女子騎馬……那就是盛歌。
甚至,祁燁和盛歌,當年差點就訂婚了,若不是盛歌出了意外,怎麼也輪不上秦七七。
秦七七聞言,擡頭,鬱悶地看向祁燁,“騎馬會不會很難?”
“我說教你了?”祁燁擺起臉色,不爲別的,就因爲秦七七聽不懂雲仲夏話中的硬刺。
“不教就算,我先站到一邊去。”哼了一聲,秦七七回頭,往一邊走去。
卻不想,忽而一隻鐵臂伸來,直接揉着秦七七的後背,再稍微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秦七七抱起!
“啊!”伴隨一道驚呼,秦七七暫時只覺得天旋地轉,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祁燁的懷裡。
“嗤嗤!”似是有感應的,追風不悅地跑來跑去!
“我的媽啊!”閉上眼睛,秦七七不敢亂看,緊緊抱住馬兒的脖子。
“把眼睛睜開,有我在,你怕什麼?”嗤笑着,祁燁在低下頭,在秦七七耳邊安慰道。
卻沒起到任何反應,秦七七依舊鬼哭狼嚎,“我能不能下來,能不能不玩,你可以盡情使喚我!”
“沒出息。”沉下眸子,祁燁沒好氣地說,“這兒有服務生,每一個手藝都比你好。”
言下之意便是,她服務不周到,還是過來騎馬比較省心!
秦七七蔫了,幾次要暈倒,幸好祁燁一直扶着她的腰肢。
“體力真差,回家給你多補補。”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曖昧並帶有熱度,惹得秦七七耳邊微微酥麻,她撩開發絲,覺得身下平穩了,這才睜開雙眸,平視着眼前。
“我帶你跨欄杆。”說着,祁燁抖了抖繮繩,脣角溢出爽朗的輕笑聲。
秦七七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藏在祁燁的懷裡,可能是被這個動作取悅到,祁燁低頭看了她一眼,忽而伸出一隻手臂,就緊緊貼靠在秦七七的臉頰上,幫她當掉一層塵土和風沙。
完全被保護到,秦七七沒吃到半點沙子,眼睛也乾淨明澈,眼睜睜望着馬兒如何跨越欄杆,如何在原地打轉,她發出尖叫,但心裡卻沒那麼害怕,於是彎起眼角,盡興地笑着。
“怎麼,現在不怕了?”祁燁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至少,沒開頭那麼怕,你的追風,是不是很討厭我?”蹙眉,秦七七回過頭,質疑地看向祁燁。
“應該沒那麼討厭,如果別人摸它,肯定把那個人一腳踢飛,你還算好的。”正說着,祁燁伸手把她攬在懷裡,“追風看到你很高興,剛纔只是打招呼的一種方式,它看到老朋友,都這麼熱情。”
“老朋友?”鬱悶着,秦七七還想問什麼,另一個身影從不遠處踱來。
“哈,祁少!”那人臉色沉穩,大約有四十多歲的模樣,是盛泰企業的老總盛業,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男人。
“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遇見你啊,身後這是我兒子。今天帶他過來見雲經理。巧了,我們正好遇上。”從口氣上不難聽出來,盛業對祁燁異常恭敬,言語之間順帶提了一下自己兒子,也是想讓祁燁稍微提攜。
祁燁勾脣,單手護着秦七七,深邃的目光筆直落在盛業身上,而後轉了轉,狠戾地看向那個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