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堆衣服，秦七七渾身不舒服，只想眼不見爲盡，但扔掉又太可惜，她知道祁燁的習慣，簡單的白襯衫都是純手工高級定製，價格不菲，扔這些衣服，就跟扔人民幣差不多，是要遭天譴，要剁手的！
“明天早上？我沒空。”祁燁輕巧地說，“不準扔，那些都是我經常穿的。”
“那就下午過來拿，總之你早點過來拿走。”叉着腰，秦七七態度惡劣，語氣要有多生硬，就有多生硬。
“下午也沒空。”祁燁略作思考後說，“最近行程很滿。”
由於祁燁最近在分部工作，秦七七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聽起來像真的，但秦七七卻不怎麼相信他，於是丟下一句，“反正，最遲明天晚上，或者後天一大早，你趕緊過來拿走！”
“我不懂，那堆衣服能把你怎麼樣，我有空就過去，沒空，你給我先放在，隨便你塞哪個角落裡，總之不準扔了。”祁燁強調，他這個人往人羣裡一站，足夠搶眼的，此刻連他的衣服也這麼橫行霸道，秦七七稍微整理之後發現，祁燁的襯衫，比她的衣服還多！塞了半個衣櫥！
“那好，反正衣服是你的，隨便我怎麼處置！”說完，秦七七掛了，她把手機放在一邊，然後便和那堆衣服較上勁，她擦了擦額頭，然後雙手把襯衫疊成很小的豆腐塊，擱在塑料袋子，狠狠擠壓之後，覺得祁燁和這些衣服一樣被她欺負的夠慘，心情才稍微舒適些，再看那些不成型的衣服，秦七七長舒口氣，然後又取出來，隨便丟在衣櫥下面的抽屜裡。
第二天一早，祁燁果然沒來。
他真是大忙人一個。
不過，秦七七還是見着了祁燁，不過不是本人，而是透過電視屏幕！
“我們祁少真是拽死了，這上了金融專欄。”員工飯堂，顧心瑤捅了捅秦七七的手臂，激動到不行。
其實秦七七知道，顧心瑤是故意的，秦七七吃到一半，也忍不住隨衆人擡頭看，在鏡頭跟前，祁燁很會找角度，秦七七敢保證，祁燁現在這個角度，肯定是祁燁上鏡之前，尋找到的最佳點，所以看起來才比平常稍微順眼了那麼一丟丟，她支起下巴，聽見祁燁在說法語，她理所當然地聽不懂，然後搖頭，她怎麼跟這麼一個全能型的男人生活一年半？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而且沒有共同愛好。
平常祁燁的生活習慣良好，愛運動，並且喜讀書……不是小人書，而是名著。
仔細回憶起來，祁燁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吃就是喝，不是喝就是睡覺，或者去看電影……
“你怎麼一直在搖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吃了搖-頭-丸！”顧心瑤把秦七七拍醒。
“輕點。”秦七七抱頭，但是沒有痛苦，而是幡然醒目，“我現在才發現，我跟他真心不合適，他好像沒什麼缺點……除了脾氣不好。”
“人家脾氣不好，也是因爲有底氣，你看看，家世好，長相帥，腦袋瓜子還聰明，身高也比常人高一截……如果脾氣再好，他還是正常人嗎？”顧心瑤說完，又甩頭。“不是，他就算脾氣不好，也不是普通人。”
“我說句話，你不要不愛聽哦。”顧心瑤嬌滴滴湊到秦七七身邊，“其實你和祁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之間的氣氛挺習慣的，祁少單獨走，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闊少爺，可是跟你搭在一起，就像個逗比，時而抽風。”
“你儘管說，反正你說的都是事實，我爲什麼要不高興？”秦七七真誠地望着顧心瑤。
就是秦七七着水靈靈的大眼珠子，讓顧心瑤覺得有負罪感，她迷惑不解，“說起來，也真是挺遺憾的，，如果你能懷個孩子，興許不會和祁少離婚……能不能說說，你們爲什麼離婚？祁少覺得你哪裡不夠好？”
恐怕沒人知道，是她要求離婚的吧。
她秦七七要錢沒錢，要人唯獨長得好看些，旁的什麼都比不上人家祁燁，竟然也敢提離婚！
秦七七搖頭，沒應答。
“沒在一起的可能嗎？”顧心瑤質疑地問。
“沒可能。”秦七七急促地說！
下午一點，秦七七打了個電話回去，繞了半天彎子，總算說人話，“他沒來咱們家來拿東西？”
“你說祁少啊？”秦媽激動不已，“快說說，祁少什麼時候來？”
“哦，原來他沒來。”秦七七搖頭，“媽，是他要過來把他的衣服拿走，如果你有空的話，幫我送到他另外的一個公寓。”
“那怎麼成，我不清楚祁少的東西，萬一碰少了呢。”秦媽聽出來，祁燁要過來，當然高興，所以不答應主動送過去，要送也該是秦七七自己送，正好和祁少接觸接觸。
“沒關係，他就那些東西，我都收拾好了。”秦七七直言，“媽，你全部拿給他就行。”
幾乎同時，秦媽說信號不好，把電話按掉。
秦七七唯有嘆氣，攤上這麼個媽，真是不讓人省心。
下班的時候，秦七七接到秦遠打來的電話。
“原本想跟你當面談談的，但是我最近比較忙，完全走不開。”秦遠先解釋。
“沒事兒。”秦七七笑着問，“你想說什麼？”
“哦，是這樣的，最近秦氏要招標了。”秦遠說，“項目公司是祁氏。”
秦七七蹙眉，“所以呢？”
“你把這件事，稍微跟祁燁透個氣，他會明白的。”秦遠提醒道。
“哥，這麼做，不妥當吧？”秦七七明瞭，秦遠這是希望她找祁燁私下商談，這是不透明的小手段，利用私人交情，把其餘的競爭對手排擠下去，而秦遠想爭取的，並不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案子，而是讓那些公司看清楚形勢……
無論在任何時候，祁氏都會幫襯的秦氏。
如此一來，秦氏在商圈裡，便能如魚得水，那些公司會看在祁氏的面子上，給秦氏更多的機會。
“有什麼不妥當的？你和祁燁離婚，除了一套房子，你沒拿他半點好處。眼下，只要他稍微鬆口氣，我們秦氏就有機會了。”秦遠把話說得很明白，秦七七並沒有多拿祁燁的好處。
但秦七七卻覺得，和祁燁達成私下交易不明智，只會讓祁燁看低秦氏。
“按照新婚姻法，祁燁的婚前財產，我是沒辦法碰的，他給是情分，不給也沒關係。”秦七七不是衝着那些錢，才和祁燁結婚，更不是因爲錢和祁燁離婚。
“好了七七，我知道你沒想着祁燁的好處，我也只是建議而已，你有空找祁燁說說，沒空就算，當我沒提。”頓了一頓，秦遠又道，“其實這件事，你哥也知道，我想他大致是不好意思跟你當面說，你也知道，你哥不會讓你吃半點苦頭。眼下就算有困難，他也不會跟你明說。”
“我知道。”秦七七點頭。
如果不是情況嚴重，秦遠不會打這通電話。
“前幾次，你也是因爲這件事給我打電話的嗎？”秦七七忽而反問。
秦遠沉默，算是默認。
“我後來給你打過去，但是你都沒接。”秦七七垮下臉。
“那幾天，我當然不敢接你電話，對於你來說，我的建議，又不是什麼好事，我是讓你去求祁燁。”秦遠嘆氣，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說，“七七，其實以後你就明白了，還能拉下臉，能稍微失去一點自尊就有希望，這還不是絕望。”
默不吭聲，秦七七聽秦遠這番話，心裡頭有數，她點頭，“我明白。”
“七七，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過去找祁燁，你們有空就談談。”秦遠儘量放緩語氣。
“好的。”合上手機之後，秦七七深呼吸，有些話，哥哥不好意思跟她說，所以秦遠纔會通過電話的方式，告訴她。
爲了公司，哥哥忙裡忙外，日益消瘦，那麼她過去找祁燁說幾句話，又有什麼困難的？
考慮到祁燁遲遲不來秦家，秦七七隻要主動出擊。
秦七七先去了分部，但前臺小姐卻搖頭說，祁燁不在公司，三個小時之前剛去外地出差。
秦七七隻好給祁燁打電話過去。
祁燁接到電話之後，微微愣怔，起初以爲是看錯了，然後按下接聽鍵，“秦七七？”
“嗯。”秦七七擦了一把鼻尖，“不好意思啊，我剛知道你在出差，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到底什麼時候過來拿衣服？”
“最近都沒空。”沒想到又是問拿衣服的事，祁燁佩服秦七七的執着，哭笑不得，“準確說，這個星期都沒空。”
“你下個星期才能回市裡？”秦七七隱約聽出來這點。
“嗯。”祁燁點頭，聽出秦七七話中有話，於是問，“你找我是不是還有事？”
秦七七捏緊手機，其實通過電話說，總比面對面說來的輕鬆，但商場上的事兒，單獨通過電話，是不作數的，於是秦七七沉默。
祁燁已經等得不耐煩，他不知道，是什麼讓秦七七如此爲難，於是以退爲進，“如果你沒什麼事兒了，那就掛吧。”
“祁燁……”秦七七忽而出聲，叫住了他。
找不出因果，但祁燁聽得出來，秦七七在糾結什麼。
“你說。”祁燁握緊手機，“我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