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救護車沒來,季擎笙帶着家裡的私人醫生來了。
季擎笙一進門,就看到蘇沫抱着蕭楠夜坐在地上,他疾步走過去,叫了幾人幫忙把人擡到裡屋。
裡屋的風格跟外室完全不同,明顯是經過精心佈置的,屋子裡所有的傢俱和擺設全都是新的。
最醒目的就是中間那張圓形的大牀,一條粉色紗帳從牀頂垂下來,如夢如幻的視覺衝擊,完全滿足了女孩對童話故事的幻想。
蘇沫也是頭一次看到這些,微微有些吃驚。
可惜她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只粗略的掃了一眼,一雙眼睛始終黏在蕭楠夜身上。
如果她現在擡頭,就可以看到旁邊的窗臺上,一盆蘭花,花開正好。
季家的私人醫生在給蕭楠夜檢查的時候,蘇沫就杵在一旁看着,渾身冷冰冰的,大氣都不敢出。
季擎笙見她太緊張了,就安慰她說:“別擔心,可能是熱中暑了。”
本來是想說話想分散蘇沫的注意力,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話,兩隻眼睛不停的在蕭楠夜和醫生之間來回。
“不像是中暑,今天天氣不熱,應該不至於會中暑。”
醫生說着話也不耽誤檢查,把聽診器放在蕭楠夜的胸口聽了一會兒,忽然擡頭看着蘇沫問,“他之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有的!”
蘇沫這時候才恍然驚醒似的,儘量簡單的跟醫生說:“他半年前剛做了開顱手術。”
“你說什麼?”
聽到這話,一屋子人都愣住了,包括季擎笙和醫生。
季擎笙不會刻意去關注過蕭楠夜,所以不知道他生病的事,現在突然聽到蘇沫這樣說,還真有些意外。
聽說蕭楠夜做過開顱手術,醫生很快就冷靜下來,撥開他寸長的頭髮,然後看到了一條細長的疤痕。
從傷口縫合的情況來看,對方一定是個外科高手,而且看樣子病人恢復的也很好。
醫生想,或許病人剛纔受了什麼刺激,所以纔會突然暈倒。
不過開顱手術不是一般的手術,在不清楚病人的具體情況之前,醫生也不敢隨便下結論。
看到醫生站起來,蘇沫慌忙走過去問他,“蕭楠夜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能醒?這樣不去醫院真的沒關係嗎?”
蘇沫也是急了,這一連串的問題說下來,居然都不帶打忍的。
其實病人家屬的這種心情,醫生很能理解,更何況這位家屬還是季家的貴客。
以後要想繼續在季家混,這頭一條,季家的貴客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醫生安撫的看着蘇沫,“小姐您先別激動,他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你還是要跟我說說他的情況,我也好對症下藥。”
蘇沫心裡急的不得了,正要開口說蕭楠夜的事,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季擎笙見她站着一直髮抖,就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旁邊帶,語氣溫柔的說:“別慌,先坐下喝點水,慢慢說。”
看着季擎笙塞到手裡的水杯,蘇沫終於擡起頭看他
,啞着嗓子說:“謝謝!”
季擎笙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蘇沫點點頭,溼漉的眼睛狠狠閉了一下。
再睜開時,她看着季家的私人醫生,告訴他蕭楠夜得腦腫瘤的事,並且特別強調術後恢復的很好。
“手術之後他從來沒有這樣突然昏倒過。”
看到醫生微微皺起的眉頭,蘇沫一顆心就跟着懸了起來。
她想起離開美國前最後一次複診,醫生說這病有復發的可能,再聯繫剛纔蕭楠夜的昏倒,心口倏然一緊。
手術前他就經常昏倒,難道真的復發了?
蘇沫喜形於色,面色蒼白的站起來,手裡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水浸溼了褲腿,灑了一地。
如果真的是病情復發……
“我要帶他去醫院。”
蘇沫走過去想去扶蕭楠夜起來,醫生伸手攔住她。
“蘇小姐,你先彆着急,我看他情況很穩定,不像是有事的樣子,而且你剛纔也說了,他術後恢復的很好。”
都說關心則亂,蘇沫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了,她無助的看着醫生,“他一定不可以有事的,你能保證嗎?”
這個醫生還真不敢隨便保證,這種事誰也說不準,萬一將來出點什麼差錯,豈不是要怪在他頭上了?
想到這裡,醫生爲難的看着季擎笙,“季先生,您看這……”
話說到一半,被季擎笙冷眼一掃就立馬停下了。
“他一定不會有事!”
季擎笙警告的目光冷冷的在醫生身上掃過,停在蘇沫身上時已經多了幾分柔和。
“我已經聯繫好醫院,那邊已經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送他過去,現在就先讓醫生給他看看,好嗎?”
或許是他的沉着冷靜,安撫了蘇沫慌亂的心。
她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蕭楠夜,點點頭把位置讓開還給醫生,“大夫,拜託了!”
其實醫生能力不錯,不然也不會受僱於季家了,就是這人性格有點保守,怕承擔責任,這也是中國人的通病。
他本來以爲,這兩個人只是季家的貴客,可是看到季擎笙對蘇沫的態度,明顯不是那麼回事。
該不會他家先生跟這個女人之間有什麼吧!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醫生心裡的小九九就動了起來,又重新給蕭楠夜檢查。
蘇沫就一直站在邊上,眼巴巴看着他,隔一會兒就要問上一句,醫生心裡有些不耐煩。
“他沒事,沒有發燒各項指標也都正常,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輸點水很快就會醒了。具體什麼情況,還要去醫院檢查之後才能確定,畢竟他的情況比較特殊。”
醫生肉眼凡胎,沒有精密儀器的情況下,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他把聽診器放進胸前的口袋裡,轉身走過去拿藥箱給蕭楠夜配藥。
聽他說蕭楠夜沒事了,蘇沫一顆心漸漸回到原位,抓着他的手貼在臉上,哽咽着說:“蕭楠夜,你要快點好起來,我不能沒有你的。”
這一幕剛好被推門而入的人看了個真切,季策忍不住‘靠’了一聲,鄙視的看着躺在牀上裝死的人。
一個大老爺們說暈倒就暈倒,他也好意思。
季策吃飯的時候沒看到季擎笙,順嘴問了一句,才知道他季家請來的貴客出事了,於是放下飯碗就趕了過來。
下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季策還以爲是蘇沫出事了,沒想到一進來就聽到蘇小妹情意綿綿的話,氣得他差點撞牆。
緊隨其後的季嶸崢沒有錯過這一幕,搖着頭說:“上趕着找虐,老四,你的生命力可真是頑強的讓人驚歎!”
季嶸崢習慣性的打擊了季策幾句,拍拍他的肩膀往裡走,“要哭換個地方,別丟了我們季家的臉,我先去看看我妹夫。”
季策本來還忍着,一聽這話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咬牙切齒的說:“誰他媽哭了,老子現在好的很!”
被季嶸崢這麼一嘲笑,季策看蕭楠夜更不順眼了,橫眉豎目的走過去,“丫怎麼了?大白天挺屍啊!”
屋子裡的氣氛本來就很壓抑,季策這一聲猶如平地一聲雷,引起不小的效果。
首當其衝的就是蘇沫,紅紅的眼睛瞪着他說:“你出去!”
“你說什麼?”季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麼英俊瀟灑丰神俊朗的帥哥,居然有人要趕他出去?
因爲七爺說的那些陳年舊事,蘇沫對季家本來就有些不滿,而這種情緒因爲蕭楠夜的昏迷和季策的冷嘲熱諷,慢慢昇華。
“你們都走!”蘇沫染着怒意的眸子,在季家主僕的身上掃過,然後就只是盯着給蕭楠夜扎針的醫生。
季策還想說點什麼,被季擎笙用眼神制止了。
“你好好休息,我讓人把吃的送過來。”
季擎笙說完,跟季嶸崢相視一眼,兩兄弟心意相通,眼神交匯之後轉身朝外走。
季策有些不滿,可憐巴巴的看着蘇沫,“沫沫……”
他這個人說話向來是這樣,有口無心。
雖說對蕭楠夜態度不好,也不至於要詛咒他,只是剛纔被季嶸崢一激,話趕話就那麼說了。
蘇沫也不是想跟他計較,誰叫她現在心情不好呢?
見季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倒像是她在欺負人一樣,蘇沫嘆了口氣,啞着嗓子說:“你先出去吧!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季策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一看門口等着看他笑話的兩兄弟,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想到蕭楠夜都失憶了,還這樣霸佔着蘇沫,季策這心裡就各種不舒服,順帶看季家老大和老二也很不爽。
要不是季擎笙意志不堅定把人領家裡來,他就能跟蘇沫單獨相處,順便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哪裡還會有這些多麻煩?
這兄弟倆從小就穿一條褲子長大,季策不想跟他們說話,臉朝天用鼻子‘哼’了一聲,走了。
他一走,季嶸崢就在他身後搖頭,“都這麼多年了,這小子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我看他早晚要毀在女人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