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車子開到郊外的革命公墓。
“程雪陽！給我出來！”
程毅甩上車門走過去，他知道程雪陽約在這裡的目的，可是他不心虛，因爲這是程家欠他的！
“程雪陽！”
程毅一路找到程老爺子和程老夫人的墓前，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只見冰冷的墓碑前放着一束菊花，旁邊的石臺上有半瓶二鍋頭。
記得爺爺生前好酒，程毅每次回去看他，都會給他帶各種名酒，奇怪的是爺爺從來不喝，全都放在酒櫃裡。
程雪陽跟他恰恰相反，在外面一擲千金，可帶回來的酒不是什麼二鍋頭，就是燒刀子、老白乾，偏偏老爺子當個寶，每天吃飯都要喝上幾杯。
程毅表面上不說，可心裡一直不痛快，就連爺爺也拿他當外人。
“覺得委屈？”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陷入回憶的人。
程毅轉過身，看着從樹後面走出來的人，眼底一片寒意，“俊兒呢？你把俊兒怎麼了？”
啪！
火苗從打火機上衝出來，程雪陽點了煙，朝着空地輕輕吐了一口，“太爺爺想他了，帶他過來看看。”
“程雪陽！”
程毅衝過來，可惜還沒碰到程雪陽的衣服，就被一腳踹倒在地上，頭重重的磕在程老爺子的墓碑上。
“你是該好好給爺爺磕個頭。”
程雪陽捏着菸蒂用力吸了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程毅，“一個不夠，你該多磕幾個，也不枉他老人家疼了你這麼多年。”
腦袋撞了一下，程毅有些頭暈，擡手摸了一下居然有血。
強忍着不去摸口袋裡的東西，程毅擡頭看着靠在樹上的程雪陽，“你到底想幹什麼？”
程雪陽冷笑，“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
他又吸了口煙，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內心的怒意，看着那個扶着墓碑站起來的人問，“爺爺走後，你有夢到過他嗎？”
程毅扶着墓碑的手一抖，下意識的就要鬆開。
事實上自從程老爺子走後，程毅不止一次的
夢到過他，他看到爺爺站在牀前，沒有眼珠的眼睛看着他，就那麼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卻還不足以讓他驚醒，程毅覺得自己沒錯。
“這都是程家欠我的！”他衝程雪陽吼，“是你們欠我的！”
程雪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程毅，在他的印象中，大哥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好像永遠都很安靜，什麼都不爭不強。
這個人一直是他最尊敬的大哥，所以只要聽到有人說他壞話，程雪陽都要揮舞他的拳頭，把人揍得鼻青臉腫。
小時候他跟被人打架，大多數都是因爲程毅，可他到最後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竟然就是他最親的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踩滅地上的菸頭，程雪陽豎了豎外套的領子走過來，這幾年他逼自己沉澱下來，爲的就是有朝一日替程家正名。
可是他怎麼都想不到，那個害程家名聲掃地的，竟然就是程家的大少爺，果然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計劃的這麼天衣無縫，所有人都讓你騙過去了，如果不是你這幾年爬的太快，老大，我真沒看出你還有這樣的野心。”
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可聽到程雪陽的話，程毅的臉色還是有些不自然。
他久經官場，見過不少場面，卻沒有一次讓他像現在這樣緊張，因爲他兒子還在程雪陽手上。
“當年的事不是你一個人乾的吧！”
程雪陽繼續說道：“雖然你心思縝密，可那件事畢竟牽連甚大，只怕憑你一個官場新人，布不了這麼大的局，我猜應該有人幫你，而且這個人在京城有一定的地方，否則他不可能瞞得過爺爺的眼睛。”
從剛纔到現在，一直是他在說，他佔着主導的位置，讓程毅覺得很沒安全感，於是他決定找回主導權。
只見他冷笑着說：“就算你猜的都對，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能做什麼？”
程雪陽說：“我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把你們都殺了……”
看到程毅臉上的肌肉一顫，手慢慢伸進口袋，程雪陽笑了，“先別害怕，我現在不會殺你，
至少再把幕後黑手引出來之前不會。”
程毅雙眸一沉，“什麼幕後黑手，程雪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程雪陽說：“還沒想明白嗎？你只是被人利用了，真正想讓我們程家完蛋的，是那個主動幫你的人。”
一句話，就像是一條引線，劈開了多年來壓在程毅心裡的那座山。
他好像隱約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太明白。
因爲他恨程家，所以才設計出這些事，讓程家名譽掃地，可他從來沒想過讓爺爺死，然而後來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
不是沒往那方面想，只是不願意相信自己被人利用了。
可就算是利用又怎樣，只是他們是雙贏，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知道你介意什麼。”
事實上程雪陽自己都很意外，居然到現在還能保持冷靜，“你介意的是十歲那年被綁架的事，你以爲他們要放棄你。”
這件事一直是程毅心頭的恨，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難道不是嗎？”
程雪陽說：“既然這麼介意，爲什麼不親口去問他們？至少聽聽他們的解釋。”
解釋？
看到程毅臉上的表情，程雪陽就知道他壓根沒這樣想過。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從小到大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看着好像什麼都不在意，其實特別敏感。
“如果我告訴你，爺爺和爸媽從來都沒放棄過你，你打算怎麼辦？”
程雪陽就這樣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在程毅的心裡激起千層浪。
他抹掉眼皮上的血，用力搖了一下頭，“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親耳聽到的。”
“你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綁匪說……”
“綁匪？”
程雪陽冷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在被送回程家的路上，差點連人帶車翻下山？如果不是爺爺發現不對派人來找，我早就死了。”
程毅不敢相信的看着程雪陽，“怎麼會？我從來沒聽說過……”
【檸檬：等程家兄弟的事交代完就放四少出來，然後發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