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搖搖晃晃的駛上公路,季策皺起的眉頭總算是撫平了一些,視線從後座移開,看了眼開車的人。
“不管你對我有什麼意見,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傷害槿言,否則季家軍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人、間、地、獄!”
說是求人,可這口氣這表情,分明就是在威脅。
傳說中的季家軍?
雷濤轉頭看了季策一眼,這人卻已經閉上眼睛,他的腿還在流血,再這麼下去可能真的要廢掉了。
他好像完全不擔心,爲了後面那個蠢女人,他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車子開到一處村莊,地面的路不平,車子搖搖晃晃中,顛醒了後座上人。
蘇槿言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尖叫着坐起來,“四少——”
她還活着?
看到副駕駛座上的季策,蘇槿言起身撲過來,“四少,四少你怎麼了?你醒醒好不好?不要丟下我……”
“他還沒死。”
雷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過你再晃下去,他就離死不遠了。”
“雷總?”
蘇槿言驚喜的看着雷濤,“是你救了我們嗎?謝謝你!”
雷濤:“……”
所以才說這個女人蠢,真不知道四少怎麼想的,居然看上她了。
車子停在一個院子,雷濤下了車,有人過來把季策拉下來,動作粗魯的丟在地上。
“四少!”
蘇槿言跑過來推開他們,“你們幹什麼,不要碰他。”
“臭娘們,找死!”
有人掄着巴掌要扇,被雷濤攔住了,“別動她。”
蘇槿言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抱着季策跪坐在地上,“雷總,四少流了好多血,我們快送他去醫院吧!”
雷濤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然後看着季策那條腿,“找人給他看看,他現在還不能死。”
有人來擡季策,蘇槿言不肯鬆手,拉扯中差點摔倒,“你們要帶他去哪裡?”
那幾個人早就覺得蘇槿言礙事,拿槍指着她,“閉嘴,你他媽給我安靜一點,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雷濤額頭青筋直跳,掏出槍抵在那人頭上,“放開她!”
“雷濤,你幹什麼?把槍拿開!”
那人似乎不服氣,雷濤卻沒有把槍拿開,不客氣的用槍口戳了戳他的頭,“我讓你放開她!”
槍口在自己面前移開,蘇槿言顧不上害怕,撲上去把季策搶了回來,拍着他的臉說:“四少,四少你快醒醒。”
季策身上的傷口一直沒處理,血都快流乾了,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在這麼下去,不止一雙腿要廢,連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雷濤雖然討厭季策,可眼下他還不能死。
“他再不把子彈取出來就死定了。”
聽到雷濤的話,蘇槿言擡頭看着他,淚眼婆娑,“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我能相信你嗎?”
“你現在只能相信我。”
雷濤收起槍走過去,跟她一起扶起季策,“叫醫生過來。”
剛剛被他威脅過的人臉色不太好看,不過雷濤現在是紅人,他們
也不敢得罪他,只能去找醫生。
季策被扶到房間沒多久,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看着季策腿說:“流了這麼多血,不死也是廢了。”
“你胡說!”
蘇槿言用力擠掉眼淚,手裡緊緊抓着季策的手,“四少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我。”
醫生脾氣不太好,也不喜歡被人質疑,皺着眉頭看着蘇槿言,“你說他不會有事,你來給他治。”
蘇槿言不說話了,咬着脣看着雷濤。
雷濤說:“別廢話了,把他腿上的子彈取出來。”
說完看着蘇槿言,眉頭皺了一下,“就讓她先待在這裡。”
雷濤走後,有人推了小車過來,上面有手術刀、鉗子、紗布、棉花團、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醫生帶了手套走過來,面無表情的看着蘇槿言,“要我請你離開嗎?”
蘇槿言趕緊鬆開季策站到一旁,看到醫生剪開季策褲子,露出兩個血淋淋的大窟窿,她連忙捂住嘴巴。
四少,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四少,你不要死,槿言求你了,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
四少……
黏在皮膚上的布料被揭開的時候,季策的身體不自然的痙攣了一下,“槿言……”
“四少!”
蘇槿言聽到季策叫她的名字,慌亂之中差點把推車打翻。
那醫生黑着臉說:“走開,別在這裡礙事。”
蘇槿言不願意走,死死的抓着季策的手,哀求的看着醫生,“我就在這裡陪着他不行嗎?我怕他疼。”
季四會怕疼?
醫生‘嗤’笑一聲,不過看到蘇槿言顫動的眼眸,莫名其妙就心軟了,“一會兒別亂吼亂叫影響我,不然讓人把你扔出去。”
蘇槿言點點頭,“我會安靜。”
醫生不再管她,用鑷子夾了棉花團過來擦傷口,那棉球按在傷口上沒一會兒就全紅了,捏一下都能滴出血來。
很快白色托盤裡就堆滿了被血水浸透的棉球,想起季策朝自己腿上開槍的畫面,蘇槿言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等到傷口不怎麼流血之後,醫生用酒精球擦拭傷口,昏迷中的人身體突然一抖。
感覺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很用力,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蘇槿言連忙出聲安慰,“四少別怕,子彈取出來就好了,槿言和寶寶在這裡陪着你。”
昏迷的人能感受到疼痛,卻不一定能聽到別人說話。
醫生看白癡一樣看了她一眼,卻意外的發現季策似乎真的平靜下來了。
手術刀消毒之後,切開傷口,剛剛纔止住的血又噴了出來。
醫生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換了鉗子把傷口撐開一點,血立即從傷口裡涌出來,畫面稍微有些重口。
蘇槿言一直哭哭啼啼的,醫生以爲她會叫喚,誰知道一點動靜沒有,這樣最好,省的大呼小叫的影響他。
槍是季策自己開的,他又不傻,懂得避開要害部位。
鑷子在傷口裡試探着,找到了子彈,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子彈取了出來。
兩條腿裡的子彈都取出來之後,醫生開始
縫合傷口,之後就是消炎,然後兩條腿被纏上幾層紗布。
做完這些,醫生把手套脫下來丟在托盤裡。
剛纔還以爲蘇槿言堅強,沒想到哭的面前都快變成水潭了,醫生無語的翻着眼睛,“放心,死不了。”
蘇槿言哽咽着說:“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看情況吧!”
這醫生脾氣似乎特別大,對蘇槿言沒一點好臉色,“就看傷口會不會感染,如果感染的話,讓人去叫我。”
醫生走了,其他人也走了,房間裡就剩下蘇槿言和季策,她終於可以放聲大哭,“四少,嗚嗚,你不要丟下我……”
“哭什麼,爺還沒死。”
有氣無力的聲音,讓蘇槿言猛然擡起頭,“四少,你醒了?”
剛纔疼的半死季策都沒醒,卻被她哭哭啼啼的吵醒了。
沒辦法,這是他的心肝寶貝疙瘩肉,聽她哭的這麼傷心,四少心疼的要死,逼不得已只能醒過來了。
看着蘇槿言腫的老高的眼睛,他心疼的說:“寶貝兒,你把眼淚都哭幹了,我兒子在你肚子裡吃什麼?”
蘇槿言知道他在逗她,見他說話也提起不起力氣,慌忙用袖子擦擦臉,“我不哭了,四少疼不疼?一定很疼對不對?”
才說不哭的,可是想到剛纔取子彈的畫面,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她想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人的哭功季策是見識過的,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扶我起來。”
蘇槿言哽咽着說:“你起來幹什麼?你腿上有傷不能起來,你想做什麼我幫你,你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蘇槿言!”
季策無奈的叫住她,“你過來。”
蘇槿言走回來,握住他擡起的手,然後聽到他說:“頭低下來。”
蘇槿言低下頭,被他輕輕吻住嘴脣,“傻丫頭,我們不會有事的,信不信我?”
“嗯。我相信你。”
眼淚就這麼一滴一滴的掉在臉上。
季策心疼的要命,用力親了她幾下,然後攬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裡,摸着她的肚子說:“希望是個男孩兒。”
蘇槿言不哭了,好奇的看着他,“爲什麼?”
他之前都說喜歡女兒的啊!
只聽季策歪着嘴角說:“你這麼愛哭,將來肯定要生個小哭包出來,要是個女兒,她一哭我還不心疼死了?”
蘇槿言忍不住笑了,“那要是個兒子你就不心疼了?”
季策霸道的說:“要是個兒子我就不怕下不去手了,他要是敢給我哭哭啼啼的,我就扒了褲子打他屁股。”
蘇槿言捂着嘴笑,“四少,你好偏心。”
“那必須。”
季策咧嘴笑笑,可這一笑牽動了傷口,疼的滿頭都是汗,蘇槿言擔心的說:“四少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這會兒季策也不硬扛着了,虛弱的笑着說:“寶貝兒,快給爺親兩口,止止疼。”
本來是想安慰蘇槿言,誰知道她當了真,捧着他的臉就吻上去,“四少,有沒有好一點?”
看着女孩兒真摯的眼神,季策心軟的一塌糊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