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宋天楊原本就是個火閻王,什麼時候這樣哄過一個女人了?什麼時候這麼順從一個女人了?可是,能壓着火他都壓着了,能滅的脾氣他都滅掉了,這樣要是還不行,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哄她了。
“病chuang分開的話,還是太明顯了是不是?”明明是問句,可問完慕千雪也沒給宋天楊回答的機會,又徑自道:“所以,要麼我睡沙發,要麼你睡沙發,自己選一個。”
這是真要分chuang睡的意思了?
操!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宋天楊自覺對慕千雪有愧,原本是打算什麼事情都讓着她,順着她,*着她,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壞就壞在這裡,以前不慣不*的時候覺得慕千雪還是個通情達理的性子,可現在,他根本就無法形容了。
心裡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宋天楊也黑了臉:“你要因爲這種小事一直和我鬧脾氣嗎?”
“小事?對你來說這就是小事?”
又是這種口氣,又是這種質疑。
宋天楊徹底爆發了,終於口不擇言起來:“沒錯,就是小事,我是見了桑妮,可我什麼也沒有做,甚至已經決定送她離開京市,再也不讓她回國,我這樣做不對嗎?爲什麼你不能理解一下我?非要不分青紅皁白就這樣發脾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所以,在他心裡她就是這樣的人?呵!呵呵!那她就真的不可理喻一回吧!
“還是我睡沙發吧!宋三少的身體這麼嬌貴,怎麼能受那樣的苦?”說罷,慕千雪這一次也不管是不是會傷到宋天楊的腿了,拼命地掙扎着要離開他的懷抱。
男人的手勁極大,雖然身上還有傷可仍舊扣得她極緊,慕千雪掙扎不出,氣得又打又捶,宋天楊還是第一次看慕千雪這樣,心裡也有些慌,手便扣的更緊:“別鬧了行不行?”
“要我不鬧就放開我。”
倒也不是不能放手,可不知道爲什麼,宋天楊總覺得這一次真不能隨便就這麼放手,便死皮賴臉地扣着她道:“不放,你要不睡chuang我就不放手。”
“好,我睡chuang。”
慕千雪真的不再掙扎了,只是冷着一張小臉,極酷極冷地指着病房裡的沙發道:“你睡沙發。”
“………”
宋天楊鬱結了,這有區別麼?
還不是要分chuang睡?
那天晚上,宋天楊到底還是沒能賴上chuang,真的在沙發上湊和了一晚上。病房裡的沙發不算寬大,他睡到半夜幾次差點滾到地板上,可一人佔了兩張病chuang的慕千雪,明明聽到了他的‘大動靜’,卻愣是半側過身子拿後背對了他一晚上,壓根就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那滋味兒,宋天楊*‘酸爽’。
一大早起來,慕千雪真的叫了醫院食堂的早餐,好在她叫了兩份,要不然,宋天楊非暴跳如雷不可。喝了幾口粥,味道也沒自己想象中難吃,慕千雪吃的不多,剩下的宋天楊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全包了。
吃過早飯,慕千雪便開始工作。
對了,是工作,她人在醫院裡,卻找郭白明和周天賜要了一大堆的資料,除了吃睡外就全是工作。宋天楊慪得慌,打電話把郭白明訓了一通,可人家也很委屈,說慕千雪說了,要是不讓她在醫院裡工作,她就出院回事務所上班。
這樣的強壓之下,霸道於宋天楊,也只能放任她繼續‘廢寢忘食’了。只是,她工作的時候完全當他是空氣,他憋的難受,幾次欲開口和她說話,可她卻始終不肯擡眼看她。宋天楊也是個有脾氣的人,便一直僵持着………
直到慕千雪突然接了通電話,直接扔下他出了病房。
宋天楊那叫一個氣啊!剛要追上前去,卻被及時趕到的四少直接堵回了房裡:“三哥,你怎麼一臉菜色,沒吃飽啊?”
宋天楊急着要找慕千雪,四少偏偏不讓,兩人推揉了一陣,宋天楊徹底火了:“宋老四,你給我滾開!”
四少不怕死地撇了撇嘴,十分不給面子:“你說滾開就滾開?那多沒面子。”
“不想活了是嗎?”
“三哥,弦拉得太緊,會斷。”
“………”明白四少的意有所指,可宋天楊還是忍不住張望着張望着,但到底聽了勸沒再跟上前去。
四少見他如此,難得地笑了一下:“放心吧!我讓護士盯着呢!”
宋天楊雖說嘴上不太肯承認,可在聽到四少說有護士盯着慕千雪的時候,竟真的安心了許多。縱然兩人鬧成這樣,可他還是擔心她,她的腿還打着石膏,偏要到處跑,還不跟他說一下,他真是……快拿她沒有辦法了。
宋天楊心裡又開始‘酸爽’,四少挑了挑眉,忍不住調侃道:“怎麼了?慾求不滿啊?”
“老四啊!女人可真特麼煩啊!”
聞聲,四少用力地點了點頭,強調道:“所以我壓根沒打算要女人。”
宋天楊冷哼:“你以爲逃得掉?”
“逃不掉就隨便找個媽喜歡的娶回家就行了唄!我可不想跟你一樣,繞了這麼一大圈,娶的還不是爸挑的?要沒那六年的事兒,你和三嫂何至於這麼艱難?”
說完,四少又同情地瞥了眼宋天楊,心道:反正他看任何女人都跟看病人沒有分別,如果非要結婚,那就找個家人喜歡,他也看着不礙眼的就行了,情情愛愛的真心不適合他這種人。瞅瞅三哥,原本多霸道多傲氣的一個人吶!遇到三嫂後就慫成這樣了,哪還有當年的‘扁扁’風度?
“閉嘴,你丫就奔着氣我來的吧?”
四少很老實地點頭:“嗯!主要是氣你,順便跟你說一說聶老爺子的情況。”
“聶老爺子怎麼了?”
緊鎖的眉頭復又一攏,宋天楊紛亂的思緒也被瞬間拉了回來。
四少也沒賣關子,很直接地說了一句:“看着不像老年癡呆,不過,一般人也分不出來差別。人已經糊塗的很厲害了,生活也可以說是無法自理。”
“這麼嚴重?”
宋天楊的眉頭擰的更緊,又問了一句:“你跟夏波清說了沒有?”
“當然,我可是個有職業操守的醫生,既然收了人家的錢,自然得告訴人家想要的答案。”
聞聲,宋天楊鄙夷地看了自己的親弟弟一眼,心道:來回一趟用了不到兩百塊的油錢,就收了人家兩三萬的出診費。就你那樣還有職業操守呢!你怎麼不把那個出診費雙倍改成三倍呢?
不過,腹誹歸腹誹,宋天楊還是很關心夏波清的態度的:“他什麼反應?”
“什麼也沒多說,就謝謝我跑了這一趟。不過,我看聶雲幃那老小子怕是難逃一劫了,夏波清的手段,我還真是挺期待呢!”
宋天楊點點頭,那表情和四少的一樣,充滿期待:“他要是肯親自動手去收拾那老小子,我就趁機歇會兒,順便把姓杜的那老小子處理一下。”
“也是,三哥你可是真是大‘忙’人啊!”
“宋老四,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麼?你哥我都這樣了,你還在那邊說風涼話?”
伸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四少聳眉:“三哥,你和三嫂的事要不要我給你個忠告?”
宋天楊嗤了一聲:“你一連身都沒破過的童子雞,先聞過女人味兒再來給我忠告吧!”面對宋天楊‘毫無人性’的抨擊,四少一臉淡然:“真不聽啊?三哥你可別後悔。”
“放。”
“昨天開完會,趙主任跟我提了件奇怪的事兒,說夏波清約我見面那天,三嫂去了趙主任那裡,她檢查的血項好些有些問題,應該是服用過大劑量致不孕的藥物,可三嫂堅稱自己從未吃過避孕藥。”
說着,四少略略一頓,隱在鏡片後的眸光一閃,恰對上宋天楊正泛着凜凜寒芒的眼,又繼續道:“趙主任說當時怕三嫂過份緊張,所以說得比較含蓄,只告訴三嫂是帶避孕成份的東西,其實比那嚴重得多,雖然趙主任也不知道三嫂到底吃了什麼,但,已知的結論是,如果三嫂再繼續攝入過量的那種東西,是會導致終身不孕的。”
聲落,滿室寂靜。
很長的時間內,宋天楊都沒有再出聲,奢華的VIP病房裡只剩下他指骨作響的‘咯咯’聲。四少這時也收起了一臉玩笑之意,擡手又推了把眼鏡,正色道:“三哥,具體情況你還是親自去問問趙主任吧!婦產科,實在不是我的強項,也只能代爲轉達了。”
“………”
攝入過量?終身不孕?
該死,那個小女人怎麼不早一點跟他說清楚?
接到趙奕辰的電話時,慕千雪原本是想隨便找個理由跟宋天楊說一下的,可是,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她不喜歡宋天楊在見前女友時說謊,那麼自己要去見前男友時又怎麼好意思對他撒謊?
所以,乾脆什麼也不說,自己先離開。
原以爲他會跟出來,她還計劃了好幾個避開的路線,沒想到四少救了她的場。慕千雪急着離開,也也沒顧上跟四少打個招呼,便直接按下電動輪椅的開關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約定好的地方,趙亦辰早早地侯在那裡。
陽光下,他英俊的臉帥氣依舊,還是當年那個能令少女怦然心動的儒雅師兄。只是,幾年的淬鍊,他那雙原本清澈的雙眼已蒙上了一層叫人看不清的深沉,慕千雪不太喜歡與他對視,只淺笑着打招呼:“趙師兄。”
“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
趙奕辰看上去似乎很高興,嘴角一直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他本就生得溫文爾雅,再襯上這樣的表情,更添一種成熟穩重的魅力。
以前,慕千雪一直覺得自己喜歡的就是趙奕辰這樣的類型,所以,大學四年裡她也只交過趙奕辰一個男朋友。可是,現實總是叫人驚嚇的,她沒有想到,自己認爲最不會背叛自己的類型,卻是背叛得最深最狠的。
可人和人之間的緣份很奇妙,她和趙奕辰分手之後便決定要老死不相往來,結果,不但往來了,這一次還主動約了對方。她心裡也有刺,可是,比起撥出這根刺,她更想馬上查到那個孩子的出處,以解她心頭之惑。
她不想冤枉宋天楊,也不想因爲這些所謂的懷疑親手葬送自己的婚姻,所以,就算她再不想見趙奕辰,她還是讓路晶晶替她約了,而且,就約在醫院的花圃邊上。
或者,她也想借此力證自己的清白,萬一還是會被別人知道他們見面了,比起這樣,總比在沒人的地方見面要好解釋一些。
“趙師兄,有件事想請你幫我一下。”
聞聲,趙奕辰微微一笑,調侃道:“怎麼,這世上還有宋家人辦不成的事?”
“不想讓他知道才找你的。”
“噢?”
俊眉飛揚,趙奕辰那雙眼睛裡閃着幽幽的暗芒,深不見底:“說說看,什麼事?”
“這個孩子,能幫我查一下他的資料嗎?”將手機轉了個方向給他看,慕千雪小聲地強調道:“我要全部的。”
“這麼可愛的孩子,誰的?”
“不知道,所以纔要你幫我查。”慕千雪沒有說實話,她當然不能說實話,對方可是趙奕辰,這樣狼狽的事情,她又怎麼會親口對他講?
“宋二少在這方面關係網可謂是四通八達,不找他幫你?”
聞聲,慕千雪沉默了。
她知道趙奕辰的意思,不是不願意幫她,只是,需要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這個理由,她有,可她卻不想跟他說。忍了忍,那話幾次都到了嘴邊,最後還是被生生嚥了下去。
再擡眸時,慕千雪的眼底浮出一抹懇求:“趙師兄,可以什麼都不問就幫我這一次嗎?”
那時候他們站在大樹下,午時的陽光正好,透過斑駁的樹影密密地穿透下來,在倆人的身上打下明明暗暗的亮點。她就那樣坐在輪椅上看着他,眼神裡寫滿了期待。曾幾何時,她也曾這樣看着他,他似乎永遠都抗拒不了這樣的眼神。
所以,只猶豫了那麼一下下,趙奕辰還是輕勾起了脣:“好,我幫你找,不過時間可能要久一點。”
聞聲,慕千雪終於鬆下一口氣,垂下眼很快將照片發到了他的手機上:“你不用找到他,只要查到他的所有資料就行。”
她又沒有瘋,爲什麼要找到那個孩子?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想見到他,一想到他可能是宋天楊和桑妮的孩子,她就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看到這個孩子纔好。
“小雪,你是不是不開心?”
聞聲,慕千雪眼光一閃,終還是坦然道:“說開心是假的,說不開心也是假的,只不過有些擔心罷了。”
“擔心什麼?和這個孩子有關?”
“別問了,如果你真能查到這個孩子的資料,你自然會明白。”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慕千雪這話已經等同於暗示,趙奕辰畢竟是做過檢察官的人,怎麼可能聽不出她話裡玄機?終於聰明地不再追問,只關切地看着她:“小雪,你是不是和宋天楊吵架了?”
“是啊!吵架了。”
說着,慕千雪悽然一笑,又自我安慰道:“不過,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你和夏師姐就不吵嗎?”
提到夏謹華,趙奕辰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吵架麼?事實上,他和夏謹華幾乎從來不吵架,不是因爲他脾氣好,而是他不想和她吵。不在乎的女人,不在乎的感情,爲什麼要費那個時間去吵架。外人都道他溫柔體貼,是模範男朋友,唯有趙奕辰自己心裡清楚,他不過是因爲有把柄握在夏謹華的手裡罷了。
溫柔?那只是不甘的妥協罷了。
“趙師兄,謝謝你能過來,我就先回去了。”
轉過電動輪椅的方向,慕千雪剛打算離開,趙奕辰卻突然叫住她:“小雪,你和三少在一起,幸福嗎?”
良久,慕千雪回眸。
面帶微笑地看了他一眼,點頭:“嗯!”
幸福嗎?雖然她現在也不確定,可她卻不可能對越奕辰說出心底最真實的答案。
一如當年,她曾天真地覺得,只有趙奕辰這樣的男人才值得愛,像宋天楊那樣的人就應該是她最爲不恥的。公子哥氣息重,霸氣,不講道理,大男人主義,甚至脾氣還不好,還無情,還冷漠,總之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優點。她曾無數次地告訴自己,宋天楊是她最討厭的男人,沒有之一。
可就是這麼一個滿身缺陷的人,她偏偏還是一頭紮了進去,
可就是這麼一個她曾經最討厭最討厭的男人,卻早已深深地佔據了她的心。
趙奕辰現在問她和宋天楊在一起幸福嗎?
能和自己最愛的男人結婚,不就應該是幸福的嗎?所以,她和答案是肯定的,她的笑容也是真實的,只是,流在心裡的眼淚也是真實的。
目光又觸及趙奕辰手上那個鐵灰色的手機,慕千雪眸光微微一顫:“趙師兄,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個孩子………
但願,但願真的是好消息!
目送着慕千雪毅然離開的背影,趙奕辰握着手機的手指亦因用力過度指節處都泛起了白。
當年提出分手實屬無奈,他一直覺得自己當初太狠,到如今,面對慕千雪這樣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淡然,趙奕辰的心卻抽痛不止。以爲自己太無情,卻不曾想,當一個女人被傷了心,那種狠,那種絕,才叫真正的無情。
她可以一個電話把自己打來,卻真的只讓他替她辦一點事,甚至在說完要他辦的事後,毫不留戀地掉頭離開。那種感覺讓趙奕辰覺得自己很犯賤,可是,他偏還心甘情願爲她一直這樣犯賤下去。有些傷剝開來很痛,可要忘掉,更痛!
他不想忘記她,也根本就忘不掉………
指尖微冷,是涼風穿過的的溫度,趙奕辰站在樹下發了很久的呆,直到身後傳來清晰的輪椅聲,他纔在驚訝中愕然回首。只是,期待的人影不見,卻撞上了一尊火閻王的臉。
“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趙奕辰笑得儒雅,回答卻並不如他臉上的表情那般真摯:“我不懂三少在說什麼。”
“不懂?”
挑眉,宋天楊的幽黑的眸底閃着直白的警告:“趙奕辰,我長了一幅很好騙的臉嗎?”
那時陽光正濃,照得他眉眼明亮,趙奕辰凝眸直視,四目相對,是刀槍劍戟的不讓鋒芒:“一點也不,所以我沒騙你。”
“我再說一次,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他真的很煩這些聽不懂人話的人,爲什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非要他不停地重複?宋天楊自問是個缺乏耐心的人,他僅剩的耐心全都拿去‘哄’慕千雪了,至於其它人,他真是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多說一個字。
身體裡的暴力因子都在叫囂,偏偏這位‘趙總’實在不懂看人臉色,他真是很爲難啊!做爲一個文明人,他真的不喜歡用粗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可是,對這種說又說不聽,聽又聽不懂,懂又不肯做的人,他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石膏腿毫無違和感,出手間仍舊迅猛如閃電。
一手撐在輪椅上,騰躍間宋天楊整個人半旋間已是三百六十度來了個迴旋踢。趙奕辰是檢察官出身,也是練過的,瞬間拉開架式接起招來。只是,幾個回合下來,他已被逼到節節敗退。
宋天楊最後一個利落的擒拿手扣住他的手臂向後狠狠一扭,另一手則飛快地向他的右手探去,只聽咯咔兩聲脆響,手掌被反剪的同時,趙奕辰已顏面盡失地被一個石膏腿活生生地拿下了。
手機被奪走的瞬間,他眸色俱厲:“宋天楊,有本事自己去找小雪拿,跟我搶有意思?”
宋天楊不理他,只自鼻孔裡哼出一口氣。趙奕辰掙扎不得,擰了幾把,便痛得眼裡全是火:“你不要太過份………”
“過份?就對你過份了又怎樣?”
聲落,扣着他的大手一鬆一推,趙奕辰恢復自由之時,人已又變回那幅溫文爾雅的模樣,就連說話的口氣,也不再疾言厲色:“宋天楊,照片你也看了,手機還給我。”
“憑什麼?”
不再受制於人,趙奕辰的氣場明顯就變了:“小雪拜託我幫着找孩子,雖然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找這個孩子,但一定對她很重要。她既然不想讓你知道,肯定有自己理由的,你看過就算了,難道還要告訴他你強行從我這裡奪去看了?”
宋天楊又不爽了,吊着眼睛挑釁道:“告訴她又怎樣?”
“怎麼?還想讓她對你更失望?”
“………”
只一句話,宋天楊又鬱結了,不是被趙奕辰氣到,而是因爲他也認可對方說的話。慕千雪不讓他知道的事情,他若強行看了,說不定那個小女人又生氣。
而且,慕千雪有什麼理由要找一個孩子?他突然有種不好的聯想,那天桑妮提到過孩子,慕千雪就馬上來找孩子了,怎麼會這麼巧?
反手一扔,將趙奕辰的手機扔還給他。
宋天楊轉過輪椅向回走的同時,整張臉已黑成了鍋底。
趙奕辰的手機是還了,可手機裡的照片卻被永久刪除,宋天楊翻看着剛纔自己特意轉發過來的那張小男孩的照片,內斂的深眸,也越來越暗。
直接給程力撥了通電話,張口就問:“照片收到了嗎?去查查那孩子的底細。”
“好。”
“要快。”
“我找二少身邊的雷洛試試看,對他來說,應該易如反掌。”
“那就等你好消息。”
掛斷電話,宋天楊的心情還是很難平靜。
這個孩子的事情攪得他心神不寧,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慕千雪寧可找趙奕辰都不跟自己開口的行爲,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消化。
之前四少說過的事情他已經讓酒店那邊在查了,所有的吃食用具他最懷疑的還是那些飯菜,畢竟,以慕千雪堅持要吃食堂的態度來看,那些‘壞東西’很可能就隱藏在那些飯菜裡。可是,就連這件事,她也沒有跟自己提。
所有的事情看起來都像是小事,可所有的事情拼在一起便可能是大事。但凡慕千雪肯對自己講一件,以他的速度,隨便查都會比她自己折騰快,可她就是不肯找自己。如果不是在跟自己堵氣,那就是刻意想瞞着自己。
不孕?孩子?
這兩件事是不是應該有着必然的關係?
他想,他是該好好跟她談談了,無論是談找孩子的事,還是談生孩子的事…………
宋天楊抱着秉燭長談的決心重回病房,可慕千雪仍舊只留給他一個拼命工作的背影。無論他做什麼,她的眼光始終只停留在筆記本電腦上,甚至,就連他故意坐到她的身邊,她也目不斜視,只是‘認真’地工作着。
被當成空氣,徹底無視的感覺並不好受。宋天楊這種火銃的性子,更願意慕千雪和他大吵大鬧,就像上次一樣,至少,吵架的過程中,他還有機會聽到她的真心話。不像現在,簡直能把人憋死。
這幾次下來,宋天楊算是徹底明白了。
冷戰這種事,自己無論哪一次都是贏不過這隻小刺蝟的。
因爲他總是會忍不住心軟,看到她不說話的樣子,無論是不是自己的錯,他都會有種負罪感。可慕千雪卻恰恰與他相反,她是那種越冷越靜的類型,甚至常常會給宋天楊一種她隨時會扔下他離開,而且就算是離開了,也根本不會有任何留戀的錯覺。
這種感覺對宋天楊來說,簡直太可怕了,爲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素來死要面子的宋三少,又一次拉下臉來主動求和。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衣袖:“雪兒,我們談談好嗎?”
不耐煩地扯回被他勾住的那片衣袖,慕千雪仍舊不肯轉頭看他:“我很忙。”
“忙什麼?”
“工作………你,你幹什麼………”
宋天楊強行合上她的電腦,終於換得慕千雪怒目而對,他卻一本正經地扳過她的身子,面對面地問她:“難道工作比我還重要?”
“不工作是要扣工資的,當然重要。”
這種理由………
宋天楊簡直想吐血,卻還是好脾氣地配合道:“我讓財務不要扣你工資就行了,所以,現在你跟我談談好嗎?”
“說得好像事務所是你開的一樣,就算你們家有錢,也管不着人家發不發工資吧?”
“郭白明事務所的財務我確實管不着,可凌雲航空的財務我還是管得着的。”
一聽這話,慕千雪立刻警覺起來:“什麼意思?”
“你早就轉到我們公司發工資了,所以,你的工資我說了算。”
慕千雪僵硬了,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宋天楊主動解釋:“你到凌雲航空上班的時候就已經轉過來了。”
“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雪兒,在哪裡發工資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我發還是郭白明發有區別嗎?”
真不想跟他發脾氣的,可聽到這裡慕千雪又毛了。他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問問她的意願麼?她的工資不高,在哪裡發都不重要,可重要的是,她也需要被尊重的。
就因爲他是宋天楊,是凌雲集團的三少爺,所以就連她的老闆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就連自己在什麼地方發工資,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麼?
她是他的太太,不是他的員工,也不是他的附屬品,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他要做什麼她阻止不了,支會一聲總是可以的吧?爲什麼連這也做不到?慕千雪覺得很心塞,瞪着宋天楊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是不重要,在你心裡除了你和桑妮的事,誰的事重要過?”
“雪兒,不要什麼事情都扯到桑妮,這根本是兩件事……”話到這裡,兩個人的脾氣又都上來了,宋天楊忍了忍,壓着火氣沒再繼續那個話題:“好!這件事咱們暫且放到後面,現在,我想跟你說點其它的,好嗎?”
“沒空。”
如此低聲下氣的問她,宋天楊覺得自己真的已經做得夠可以了,可慕千雪毫不猶豫的拒絕還是讓他怒不可遏。所有想要好好跟她溝通的念頭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宋天楊目眥欲裂:“既然沒空,剛纔爲什麼還要出去見人?你敢告訴我你去見誰了麼?”
“一個朋友。”
朋友兩個字一出口,宋天楊心裡又是一陣針扎似的刺痛,說話的時候幾乎是用吼的了:“特麼趙奕辰算什麼朋友?”
被他這麼一吼,慕千雪的眼光也暗了下來,口氣更是冰寒得可怕:“你跟蹤我?”
“…………”
每到這個時候,宋天楊就無比痛恨慕千雪的職業,好好的一個女人,做什麼律師?沒事把嘴皮子練的這麼厲害真的好嗎?而且,剛纔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質疑,慕千雪做爲被追問的對象,在被‘撞破’和趙奕辰見面的事實面前,她不是應該心虛嗎?不是應該先給自己一個解釋嗎?爲什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追問他是不是跟蹤她?
如果這是在法庭上,他這就是明明勝券在握,卻反被對方律師用詭辯法逆天翻盤的典型失敗案例麼?
他簡直想拿塊豆腐直接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