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覺得自己永遠也理解不了有錢人的世界,正如她永遠也跟不上宋家人的步伐一般。原以爲,那一本結婚證已是荒唐的極致,沒想到,一切纔剛剛開始。
‘啪’地一聲,有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辦公桌上,慕千雪習慣性地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一擡頭,便撞上宋天楊滿含怒氣的眼光。
“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
狂怒之下,他的口氣依然不算兇狠,但冷得能讓人心都結起冰凝珠。從他胸口的起伏程度來看,她知道他現在情緒很激動。
硝煙瀰漫之下,事務所裡的同事們也一個個識趣地離開,將空曠的辦公大廳,留給了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隱隱猜到他的怒氣從何而來,慕千雪穩了穩心神,這才伸手去拿桌上的報紙和雜誌。看清頭版頭條上的大字標題和幾乎佔了整個版面的結婚照登記照時,慕千雪心口猛地一痛,一口氣堵在那裡,上不來也下不去。
“我不知道會有這個。”
解釋很無力,但,她確實沒想到宋建仁的動作會有這麼大,替她們辦出結婚證已經夠荒誕了,沒想到,他居然還要昭告天下。不過仔細想想,這似乎也是他慣用的手段之一。六年前,宋建仁就是這一招成功地逼走了那位叫桑妮的女孩,悍衛了她宋家三少奶奶的不動地位。
側身,宋天聲冷冷凝視着她,複雜的眼神裡,有憤怒和無奈不斷在交織着。
“我真是小看你了。”
她回視着他,眼神中有不容忽略的坦然:“別誤會,你一點也沒有看錯我,我沒這麼大本事,要發脾氣回家發,你比我更清楚這一切是誰的傑作。”
“你以爲哄好了老頭子,就能順順利利做我老婆了麼?”
不知爲何,這一聲老婆聽得慕千雪特別刺耳,她微微擰眉,直言道:“別太看得起你自己,對你老婆那個位置,我一點也沒興趣。”
“沒興趣你這麼煞費苦心的做什麼?”
他懷疑的眼神像是一根毒刺,狠紮在她心口上,還一寸一寸往裡鑽,那種疼隱隱約約,卻又讓人無法忽略,被侮辱的感覺又一次席捲而來,六年前的一幕一段段劃過她的腦海,憋了多年的話,她終於衝口而出:“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是爲了小雨才答應你父親提出的條件的,如果你不願意,大可以跟你父親直說,不必到我這裡趾高氣昂。”
說完,她猶自覺得不解恨,又補刀了一句:“或者,你也就這麼點本事了,只會欺負女人。”
終於,宋天楊被激動了,他惡狠狠地看着她,眼神足以殺她一萬次。食指一下一下地點着雜誌上那張被放大了數倍的結婚登記照,他笑,笑得很殘忍:“你可是拿了執照的律師,這種東西有沒有法律效用你比我清楚,以爲一張‘僞造’的結婚證書就能套牢我?慕千雪,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挑眉,她看着他,目光毫不閃避:“說完了?”
太陽穴突突突地跳躍着,宋天楊半眯起鳳眼冷森森地盯着慕千雪的臉,墨色的瞳仁裡不時有一顆顆的火星迸發出來,無聲無息地散發着危險的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