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便僵硬了,看着宋天楊的底牌,莊子健的眼底瞬間佈滿了血絲。
反手將牌又扣了下去,他緊繃着臉看着樓梯口的人,沒有說話,但眼神已足以表達一切。
莊子健深信慕千雪是宋天楊最愛的女人,就算他們當着自己的面互撕了一場,可他還是覺得宋天楊在聲東擊西,直到他看清底牌是什麼,他終於明白,宋天楊是來真的,他真的不在乎慕千雪是死是活,也不在乎把她輸給自己。
很多話堵在心口,卻沒臉再說出來。
餘伊薇看到他的表情也飛快地跑了過來,想去抓那個底牌卻被莊子健掀翻在地,她原本就是個急脾氣,爬起來就對着莊子健的臉狠狠撓了一下。
三條血痕瞬間印在莊子健的臉上,他除了惱羞成怒之外,卻不敢再對餘伊薇動手。
將一切盡收眼底,宋天楊菲薄有脣角輕輕和向上一勾,這一次,留給莊子健的只有鄙夷。
從樓下到樓上,宋天楊走得並不慢。
雖然他已儘可能按着自己的性子,不讓自己看上去顯得過於急切,可腳步還是比平時更快更急。
已經很快了,可走到孟老的身邊時,除了他本人以外,宋天楊的看不到任何人,眼角的餘光能瞥見慕千雪被人帶走的那道門還在搖晃,想追過去,卻只能一忍再忍。
“甘心嗎?”
孟老坐在那裡,氣定神怡的樣子與平素在電視裡看到的樣子並不太符合,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很和藹可親的老人,殺伐決斷,冷酷無情,幾乎是鮮血打下了這片江山。
“願賭服輸。”
聞聲,孟老只是笑:“我想問問你的底牌是什麼?”
“黑桃a。”
銳利的眸光狠狠一閃,孟老突然間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三少這麼疼薇薇。”
“我也沒想到,孟老會插手這種小事。”
“小事?”
宋天楊無懼無畏,只勾着眉頭反問着孟老:“比起孟老平時處理的那些,難道還不小?”
“可能是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比不了你們年輕人放得開,看得遠,現在對我來說,薇薇的事情每一件都不算小。”孟老一幅語重心長的口吻,說得無比真誠。彷彿他真的是個心暮的老者,只想看到自己的兒孫幸福一般。
一頭狼披上了羊皮,就說自己不愛吃肉愛吃草了…………
宋天楊抿着嘴,笑得很敷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孟老若是不中用了,我這種人豈不是隻能叫無知小兒?”
“何必這樣自謙,你方纔表現的就很好嘛
!”孟老打個官腔,一幅小同志我很關注你,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宋天楊又是一笑,也不謙虛:“孟老滿意否?”
“如果我說還不夠呢?”
人還在他們手裡,他不能輕舉妄動,在不知道孟老最終的想法之前,除了拖延時間,他什麼也做不了。
沒有笑,這一次宋天楊無比認真地看了孟老一眼:“如果我跟薇薇求婚呢?這樣夠不夠?”
“…………”
這太極你迎我送,你來我往地打了半天,孟老還以爲宋天楊會一直如此,沒想到,他突然說了這樣的話。
孟老也不笑了,帶着皺紋的老眼微微一眯,再看向宋天楊時,已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如果宋天楊真的娶了餘伊薇,那麼除了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力量外,又多了一個富可敵國的後盾,如此美事,豈能不成全?
宋天楊上樓去見孟老,莊子健卻突然掉頭而去。
察覺到他的意識,杜宏宇飛快地跟了上去,剛奔至走廊,餘伊薇又纏了上來:“你不許去找她。”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再明顯不過,莊子健突然離開肯定是去找慕千雪,而杜宏宇也肯定是去找莊子健,餘伊薇很清楚杜宏宇對慕千雪的感覺,又怎麼可能不攔着他?
宋天楊根本就是贏了,要不是她說讓他輸,現在宋天楊就不上去見外公,而是帶着慕千雪去醫院了。
因爲她,莊子健才贏了,他現在做爲勝利者卻享受戰果也沒什麼不對。
至於杜宏宇,她會這樣就是想斷了他的念頭,又怎麼還會給他機會去英雄救美?
杜宏宇這時候抽她的心都有了,之前還覺得她可憐所以故意放了她一馬,可現在,杜宏宇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以爲你攔得住我?”
“我是攔不信你,可總有人攔得住。”
這可是她外公的地方,只要她一出聲,一呼百應還攔不住他一個人?
餘伊薇這種女孩子,任性起來根本就不分時間地點,更不看場合。
杜宏宇也很清楚,以她的脾氣真要攔着自己也肯定會找幫手,一旦她真的找了人過來,他就再沒有機會去找人。
那一刻,杜宏宇心寒到眼神裡地冰。
可他沒有對餘伊薇動手,也沒有再罵他心狠,只是很自嘲地說了一句:“那要不要我告訴你外公,那天事情是我設計的?要不要讓你看看你外公怎麼整死我?”
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種話,餘伊薇震驚了,張着小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
他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讓他去救慕千雪,他就寧可自投羅網,讓她外公弄死他好讓她傷心難過後悔?
餘伊薇只當杜宏宇對她夠狠,居然設計讓那個老頭子強自己,可沒想到,他對自己還能更狠,連命都不要了。那時候,餘伊薇腦子都是木的,小嘴兒哆哆嗦嗦好久,才終於捋直了舌頭喊了一句:“爲了救她,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是,我不要了。”
“你瘋了嗎?”
“如果不是你,我至於這麼瘋麼?啊?”
杜宏宇吼得比她更大聲,吼完又推了她一下:“讓三少贏了不就好了?爲什麼非要讓他輸?爲什麼?”
沒想到他還對自己動手,雖然不重,雖然一點也不痛,可她卻受不了:“那還不是因爲你,你爲什麼非要喜歡她,你不喜歡她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你自己犯了錯不要總扯到別人身上,總覺得是別人對不起你,你沒有對不起別人,可你看看你自己,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你這樣的女孩子我爲什麼要喜歡?爲什麼?”
“我是不好,她就好了?”
“是,她一根頭髮絲都比你好。”
聽到這話,餘伊薇心都疼抽了:“混蛋,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什麼叫一根頭髮絲都比她好?她這麼做還不是因爲喜歡他,爲什麼他總是誤會自己?
知道她已經有些鬆動,杜宏宇沉沉吐出一口氣,突然軟聲哄道:“你要是想讓我覺得你還有點救,就讓開。”
“不讓,你要是救了她,她就會喜歡你了,那我還有什麼機會?”她又不傻,對自己一點好處的事情都沒有,爲什麼要答應?
“讓開,這是最後一次,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看着他高高舉起的手,餘伊薇倔強地一擡小臉:“你還敢打我不成?”
“我不打你,我打我自己。”說完,杜宏宇突然抄起身邊的一個花盆,狠狠朝自己頭上砸去。
花盆碎裂的同時,他頭上的鮮血也嘩嘩地流了下來,那時候餘伊薇徹底嚇傻了,哭都不知道怎麼哭了。
“你不讓開,我就砸死我自己。”
這是孟老的地盤,沒有餘伊薇這個‘通行證’他哪裡也去不了,所以,他不會傷害她,更不會刺激她,那麼就只能對自己下手。
如果這丫頭對自己是真的,她會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停手。
看餘伊薇沒有反應,杜宏宇又要去拿第二個,被嚇得幾近失語的餘伊薇這時也終於反應過來,衝上前去就抱住了他的腰:“啊
!不要,不要再砸了,我讓你去,讓你去好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餘伊薇被他嚇得魂都要飛了。
他下手那樣狠,根本就沒有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機會,一盆砸下去都流了這麼多血,要是再砸第二盆…………
餘伊薇再也不敢攔他了,再也不敢了。
得了她這一聲回覆,杜宏宇手裡的花盆隨手便扔到了地上,頭上的血已流到了他的眼皮上,一抹,滿手的紅。可他卻顧不得自己的傷,半拖着餘伊薇就要去找人。
只是,他到底還是太低估了孟老………
當他們再度被攔下時,他就知道,今天晚上,他已經來不及救慕千雪了。
“對不起小姐,孟老請您過去一趟。”
看着杜宏宇一直在流血的頭,餘伊薇可想現在就帶他去包紮傷口了,可對上他的眼神,她卻只能扁着嘴對那來請她的人道:“不去,我還有事兒呢!”
那人一笑,又恭敬道:“讓這位先生也一起去呢!”
餘伊薇搖了遙頭,很不耐煩的樣子:“廢什麼話呢?說不去就不去,我有事兒,他也有事兒行不行?”
“小姐,孟老說如果您不聽話,就讓我們用這個。”
說着,那人又恭恭敬敬地拿過來一圈手指粗的麻繩………
“你別怪我,不是我不讓你去,是我外公………”
不等她把話說完,杜宏宇突然一個急躥就要躍欄而走,可就在他落地的同時,兜頭便罩下來一張大網。
被困在網裡,杜宏宇厲聲嘶吼:“放開我,放開我,啊!!!!!”
同樣嘶吼的戲碼,在另一間房間裡也正在上演。
莊子健瘋狂地砸着身邊可以拿到手的任何東西,整個人都處於狂亂的狀態:“啊!啊啊啊!啊!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任命地坐在那裡,慕千雪原本一直很平靜,直到他承手亂扔的搖控器砸到了自己的手臂,慕千雪才擰着眉頭說了一句:“因爲你蠢。”
“踐人,你敢罵我?”
“你這樣出耳反耳之人,我不罵你罵誰?”
雖然沒有看到宋天楊的牌,可慕千雪知道,能讓莊了健瘋成這樣只有一個可能:他又輸了。
在他認爲自己絕對能贏的時候,又輸給了他最不想輸的人。
這時候,他的情緒一定是混亂的,但這個男人的自尊心夠強,只要能戳穿這個事實,他做爲一個輸了的人,也應該拿出自己輸了的風度
。
雖然,慕千雪現在並不十分確定這人的風度還在不在,但,如果不試,結果就毫無懸念,如果試了,至少還有一半的機會。
所以,她選擇再冒一次險。
“老子什麼時候出耳反爾了?”
對上他赤紅的雙眼,慕千雪毫不示弱:“那你敢說底牌是什麼嗎?”
莊子健的臉色一變,眼底的血色更濃。
很想否認一切,很想說出一個假的答案,可是,他那該死的自尊心作崇,讓他張不開這樣的嘴。
他是個男人…………
“他認輸了。”
最後也只能弱弱地說出這一句,可慕千雪抓緊了這個不放,笑着諷刺他:“是啊!他認輸了,因爲他想甩掉我這個大麻煩,也只有你才蠢得要去上他的當,還讓他趁機在孟老的面前又表現了一場。”
越聽臉色就越差,莊子健雙拳緊握着,突然狠狠砸在了牆上,牆面上瞬間溢出一朵血花。
他喘着粗氣,恨聲而語:“踐人,說什麼也沒用,總之,他把你輸給了我,今晚你就是我的。”
聞聲,慕千雪的雙手亦是同樣一緊,臉上的神情,卻難得一見的堅毅:“反正,你也只配穿宋天楊穿過的舊鞋。”
“閉嘴。”
她把自己罵得一文不值的同時,也把莊子健歸到了賤中之賤的位置。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爲她原本不想用的,可是,已被逼到了這樣的境地,她也只能‘博命演出’了。
“倒是我想要問問你,爲什麼要去手賤地去翻底牌?不翻的話我還能心服口服,可你偏偏就翻了,呵!莊子健,我瞧不起你,怪不得你從來贏不了他,怪不得…………”
被宋天楊瞧不起已經夠讓他惱火了,居然又被這個女人瞧不起。
“啪!”地一聲,他又衝過去狠狠給了慕千雪一耳光:“踐人,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瞧-不-起-你!”
忍着喉頭上涌的腥甜之氣,慕千雪一字一頓,那輕蔑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刺扎入了莊子健的心臟。他突然抱着頭,強烈的刺激讓他覺得頭痛欲裂,幾乎要爆炸了。
這突然來的變故讓慕千雪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他觸手可及的位置。
然後,看着他的反應,慕千雪突然便反應了過來,又開始拼命罵他:“莊子健,你有多孬?你這個孬種,慫包…………”
“啊!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狂吼聲中,莊子健拼着最後的氣力又撲了上去,他原本抱着頭的雙手死死掐住了慕千雪的咽………
他太用力了,她喘不過氣來
。
拼了全力也只能發出簡單的章節:“殺……了我……你……就會坐牢……正……正合……他意……意。”
“…………”
一秒的猶豫,慕千雪已被狠狠摔倒在地上。
被掐過的地方已紅腫,慕千雪捂着喉嚨劇烈地咳嗽着,一邊咳一邊朝門邊爬………
手指幾乎要碰到門邊,莊子健卻突然回神,似是一秒還在迷糊之中,一秒又清醒了過來。頭還在劇烈地疼着,可他看着地上的慕千雪時,扭曲的臉上閃過一絲狂虐之氣。
一步步向她走來,那一團黑氣表情如同地獄羅剎。
“女人,差一點又上了你的當了,不過………”
說着,莊子健突然開始一顆一顆地解着鈕釦:“就算我是個孬種,我也可以好好‘伺候’你,保證不比宋天楊差。”
那種眼神,那種表情,還有他越來越下-流的動作。
慕千雪再也裝不下去了,倦縮在門角,嚇得全身都劇烈地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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