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陽已落山。.訪問:. 。
四周都是黑烏烏的一片,歐婭若坐在那條前不着邊,後不着尾的公路上,淚如雨下。
該帶點吃的在手裡的,至少也該帶瓶水啊!她怎麼能穿着拖鞋就跑出來了呢?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傻瓜,是白癡,是個做事不經頭腦的笨蛋,可是真的好餓,好餓啊!
天越來越黑,山裡的空氣也越來越溼潤,又冷又餓的她終於開始害怕了,爲什麼風吹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耳邊哭泣?
瑟縮着,歐婭若抱緊了雙臂驚慌無措的想,野外的山裡,會不會有傳說中的野人出現?
各種驚悚,各種害怕。
歐婭若終於再忍不住偷偷哭出了聲音,只是靜夜的山間,她的哭泣聲被放大再放大後聽上去格外的滲人。
咬住‘脣’,不讓嗚咽之聲再起,她那本來就沒有幾斤重的小心肝,早已又開始撲騰。
好害怕,誰來救救她?
天越來越黑,溼氣也越來越重,越夜山裡越冷得讓人發抖,歐婭若一遍遍的呵着氣,試圖溫暖自己的雙手,她悲哀的想,現在的她已經完全能體會賣火柴的小‘女’孩那絕望的心情了。
蜿蜒的公路上,遠遠的,似乎有光點在移動,她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會不會是,會不會是……
猛地跳了起來,歐婭若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是陸蘭芝的車回來接自己了嗎?還是阿搖派人來找她了?
或者,是他知道自己跑出去了,來接她了?
各種猜測,各種欣喜,她一掃全部的悲傷情緒,只是雙眼烔烔的望着那移動的車燈,不停的靠近,再靠近。
終於,她跳到了馬路中間,興奮的大叫着:“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剎車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歐婭若卻全然不顧地衝到了車前,只是,當她終於意識到這輛車似乎比想象中要大太多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那是輛東風大卡車,藉着大燈的光亮,她很容易就看到車前座上那兩個魁梧又猥瑣的男人,以及他們異常興奮而‘淫’邪的目光。
跑,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腦子裡一片空白,唯有不停奔跑的雙‘腿’,在提醒她危險在靠近。
大路太危險,歐婭若還不至於傻到以爲自己可以跑得過那兩個男人。
想也沒想,她一頭就扎進了山間的樹林裡,只有藉着黑暗的掩護,她纔有可能擺脫那兩個不明來路的男人
。
慌不擇路的奔跑着,兩隻拖鞋早已沒了影兒,身後是那兩人‘交’錯的的電筒光線,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再跑下去了,她每跑一步所發出的聲音,正在指引着他們朝自己靠近,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抓到自己。
終於,她停了下來,躲進了一旁的雜草間。
夜‘色’正濃,那兩人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已然在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她緊緊閉上了眼,因害怕,渾身都已開始發抖,卻只能強自鎮定着豎起了耳朵,摒息着傾聽他們的動靜。
“哥,人不見了。”
一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另一個粗蠻的聲音卻急了:“這麼大一活人,不可能這麼憑空不見的,找找。”
“咋找啊,這大黑天的。”
天太黑,說話的那個人,似乎不太願意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可另一個聲音似乎仍舊不甘心:“不能就這麼讓人跑了吧?到手的鴨子咋能讓飛了呢?”
“算了哥,這大黑天的,山裡又冷,別找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啊!連模樣也沒看清,到了城裡,我掏錢給你找一個漂亮的,你愛咋整咋整。”
“嘿嘿,你說的?”
“我說的,咱走吧,我咋覺着這裡‘陰’森森的怪怕人的,我倆還有貨要送呢,正經事兒要緊,別在這裡耽擱了。”
“成,聽你的,走吧!”
“走。”
聽到這裡,歐婭若瞪大了眼,更加緊張的盯着那電筒的光亮,直到目送他們很遠很遠,直到完全的看不清,她方纔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懸着的一顆心,也總算是安然的回到了肚子裡。
待那些人走遠了,歐婭若才小心翼翼的起身,想借着微弱的光亮尋找到離開的路線。
只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哪裡看得清?
‘摸’着黑,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突然腳下一滑,她猛地踏了個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已栽倒着,一路朝下滾去。
“啊!”
一聲慘叫響徹山間,驚起飛鳥無數,只是片刻便又重歸安寧,彷彿這靜諡的山林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接到電話時,張醫生剛剛爲杜宏宇打好點滴
。
只聽阿搖說了幾句,杜宏宇整個人都已從*上彈了起來。顧不得解釋什麼,他已經直接撥掉了剛剛扎進去沒多久的針頭,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衝出了醫院,任憑於穎和陸蘭芝在他身後怎麼叫他,也是頭也不回。
一路狂飆着,杜宏宇的心,彷彿被撕裂般疼痛着。
從不原正視自己的內心,是因爲深深明白他們根本不是一類人,生活在不一樣的環境裡,他們之間有着太多的阻礙與隔閡,就算勉強在一起,也談不上會有什麼幸福可言。
愛情從不是吃飯睡覺那樣簡單的事,不是你愛了,就一定能好好相處。
所以,他寧願傷她,也不願表達,只是,當他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他分明聽到了自己內心的吶喊,不要,絕對不要失去她,絕對……
狂踩油‘門’,一路飆車回別墅,杜宏宇見着阿搖就吼:“你怎麼搞的,一個小丫頭也看不住?”
“少爺,對不起!我沒想到歐小姐那樣倔,她看到夫人獨自離開沒有帶上她就生氣了,她跑得那樣快,我根本就追不上。”
阿搖已經急壞了,從歐婭若離開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十個小時了,山裡的情況她是清楚的,一到晚上就冷得要命,歐婭若離開時,只穿了件睡衣,想想她都替她覺得受不了。
“她離開多久了?”雖然心急,但也不能盲目,在沒有問清情況前,杜宏宇不想盲目地去找人。
“已經十個小時了。”阿搖的話說得十分沒有底氣,她知道自己有錯,可是,一想到可能會因此被趕出別墅,她就無法鎮定。
“十個小時了,你都沒有派人出去找嗎?”
杜宏宇已經沒有脾氣了,從京市趕來別墅,他這一路幾乎都是闖着紅燈過來的,他已經儘可能在壓制自己的脾氣了,可是,當他聽到這些,還是忍不住怒從心燒。
阿搖也急得哭了:“少爺,找了,就是找不到,這裡地方又大,我們人手又不夠,找了幾個小時天就黑了,根本沒辦法繼續。”
責罵已無濟於事,杜宏宇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
這裡的地形有多複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茫然出行都會無所適從,更何況是從來沒有到這裡來過的歐婭若。
天已黑透,光線也不好,找人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不怕她遇上猛獸毒蛇,但一想到她那膽小的個‘性’,他就無法自制。要是放任那丫頭獨自一人在野外呆着,恐怕還沒到天亮,她就已經嚇死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再也站不住了。
甩手就朝大‘門’外走,阿搖眼看着不對馬上追了出去:“少爺,您要去哪兒?”
“找人
。”
雖然生氣,但杜宏宇還算是理智,對阿搖的問話也沒有直接無視,可阿搖一聽則更加害怕了。
歐婭若畢竟是個‘外人’,可杜宏宇卻是‘主子’,要是因爲自己的失誤讓他出了什麼事,那她就真的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想到這裡,她急得不行:“少爺,我知道這話不應該由我來說,可是天這麼黑怎麼找?少爺你又還受着傷,還是天亮了再去吧!”
知道阿搖說的沒有錯,但杜宏宇難耐的心情,她又怎麼能懂?
沒有說話,也不肯回頭,杜宏宇只是更加堅定的朝外走去,只留下阿搖一人瞪着驚恐的大眼,在原地憂心如焚。
整整*,杜宏宇不眠不休的尋找着,卻始終沒有發現歐婭若的行蹤。
漸漸的,他開始覺得不安……
在他眼裡,歐婭若確實很‘迷’糊,但並不代表她沒有常識,在這樣陌生的地方,獨自一人,她不可能會自己躲起來,不讓人發現,唯一有可能的只有兩點。
第一,她已經順利離開了這裡,所以他們的人才會找不到她。
但這種可能‘性’真的非常的小,除非有車輛經過,肯帶她一程,可她一個單身的‘女’孩子,沒有錢,沒有手機的,想要讓人家送她一程,似乎也根本沒有可能。
所以只有第二種可能‘性’比較高,那就是她出事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幾乎要開始倒流,在這種地方,出事的可能‘性’實在太高。而且,你甚至根本無法預計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越想杜宏宇的心就越‘亂’,只恨不能狠狠‘抽’自己兩個大耳瓜子纔好。
要不是他把她帶來這種地方,要不是他故意對她不聞不問,她一定不至於這麼極端的出逃。
可是,後悔已無濟於事,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尋找,不停的尋找……
不知找了多久,幾乎已絕望。
終於,他的眼前閃過一點水藍,那個顏‘色’,那個‘花’式,是他親自爲她買的拖鞋。他瘋狂的撲了上去,卻在看清拖鞋所處的位置時,臉‘色’煞白。
他一直認爲她應該會呆在路邊等着人來救她,卻沒有想過她可能走進了山林中。
這裡的山雖然並不高,但卻樹木繁重,要是誤行進去,‘迷’路的可能‘性’相當高,一想到她可能就在自己眼前的這片山林中,杜宏宇已分不清自己是喜還是憂。終於找到了一丁點關於她的線索,可是,這個線索卻無疑讓他更爲不安了。
臉‘色’‘陰’鬱地撿起那已被林中溼氣浸透的拖鞋,杜宏宇在心底默唸着:歐婭若,你這個小傻瓜,千萬不能出事,千萬要等着我
!
這時天已亮透,雖然林中光線不明,但比起夜晚來說到底要明亮許多,這也讓杜宏宇的尋找,變得不再那樣艱難,可機會依然渺茫。
漫無目的的尋找讓他的心一步步沉入谷底,那個最壞的可能‘性’亦終於在心底成形。
枯葉的掩蓋下,又是一點水藍,他驚喜的拾起,四下張望着大聲的呼喚着她的名字:“歐婭若,歐婭若,歐婭若……”
“我是杜宏宇,我來接你回家了。”
“你快出來,快出來……”
“歐婭若……”
任憑他叫得多麼大聲,迴應他的仍是空寂的樹葉沙沙。他的身體已嚴重被透支,*的尋找消盡了他的體力,更加上溼氣侵襲着背上的傷處,讓他的頭也開始變得暈暈沉沉,似乎還有些發燒的跡象。
重重的喘着氣,身形虛晃,他差一點站不穩腳,只能扶住大樹勉強支撐着,原本緊握的拖鞋卻也因此而不小心滑出了手掌。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那脫手而出的水藍,卻在拖鞋滑落的方向,意外地瞥見那期待已久的身影。
顧不得雜草荊棘,他想也不想便滑行着下去,緊緊抱住她幾近冰冷的身體時,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歐婭若閉着眼,頭頂的血液已凝結,顯然已經暈倒多時,杜宏宇惶恐地搖晃着她無力的身體:“歐婭若,醒醒,快醒醒……”
頭痛‘欲’裂中醒來,入眼竟是杜宏宇那張憔悴的‘老臉’。
歐婭若的大腦如同當機,只是睜着明亮的大眼,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的臉瞧,她一定是做惡夢了?要不然,怎麼會夢見杜宏宇這個大‘混’蛋?
“醒了?”
小心翼翼的低頭,他輕聲的問她,守了她一整天了,現在看來她好像真的沒什麼事。
驚怕的從*上坐起,歐婭若一臉慌張:“你……你怎麼在這裡?”
她的反應,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可此時此刻,他已顧不得這麼多,只是猛地伸出雙臂,狠狠地狠狠地將她‘揉’進懷中。
嘆息間,他緊擰的眉頭,終而緩緩鬆懈。一絲笑意悄然爬上嘴角,他竟笑得那樣的慶幸。
可是,他真的太用力了,幾乎要把她生生‘揉’進他的身體裡,這讓她覺得喘不過氣,只能不自覺的用力的推拒着他。只是,每每的拒絕,卻只讓他下意識的將她抱得更緊。
歐婭若覺得自己馬上要窒息了,這傢伙一定是瘋了,竟然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活活勒死她嗎?
他這種高智商的天才,難道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要判死刑的嗎?
好吧,就算他不怕死,可她卻不要,不要不要……
她撐不下去了,感覺自己的肺都幾乎要爆炸,就在她以爲自己真的要就這麼翹辮子的時候,他的身體,卻突然鬆動了下來
。
趁這個機會,歐婭若幾乎把吃‘奶’的力氣也用上了,終於狠狠的推開了他。
當他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地板上發出呯的一聲巨響時,歐婭若眨巴着她靈動的大眼,驚訝的望着自己的雙手發呆……
天啦!她的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可是,他這又算是怎麼回事?不會真的被自己輕輕一推就暈倒了吧?好吧!她承認自己是重重的一推,可是,他怎麼能突然變得這麼脆弱?
聽到聲響,一直守在‘門’外的人,齊齊衝了進來。
“阿宇,你怎麼了?怎麼了?”
陸蘭芝第一個驚叫起來,衆人一看這情況,立刻七手八腳的將人擡尚了*,*的一半還被歐婭若非常不識相的佔用着,不知是誰伸出手用力的扯了她一下,直到被人狠狠拽下了*,歐婭若才發現,杜宏宇居然穿着一身病號服。
不過,那個在眼前晃來晃去的人貌似很眼熟,這不是上回給她看過手臂有張醫生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有,她們怎麼爲什麼要讓杜宏宇趴在*上,而不是躺着?
帶着這些疑問,歐婭若試圖偷偷上前,想要看清*上的情形,於穎卻一臉寒霜的拉住了她,而後,直接將她拖出‘門’外。
“你是那個姐姐?”
歐婭若雖然腦子不好使,但記憶力卻非常好,只要見過一次的人,她基本都能有印象,更何況於穎給她的印象那樣的鮮明而深刻,她又怎麼會記不得?
“不用叫得這麼親熱,我和你沒那麼熟。”
於穎沉着臉,一臉不悅地瞪着她。
事實上,自從知道杜宏宇爲了她撥下點滴的那一刻起,她心裡的怨氣就更重了,一路跟着陸蘭芝趕回了別墅,卻又聽說杜宏宇爲了她在外面那找了*,還搞到現在因爲虛脫而暈倒。
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在杜宏宇面前她什麼也不能說,但不代表面對着歐婭若時,她也要一忍再忍……
雖然不明白於穎到底生的是哪‘門’子的氣,可鬧不清楚狀況的她也學會了隱忍:“那個,你好像很生氣?”
“生氣?我確實很生氣,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這麼偏僻的地方,一個人什麼也不帶就跑出去?你想死沒人會拉着你,可麻煩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連累杜少。”
於穎是在心疼,但更多的卻是嫉妒如果杜宏宇肯爲了她做這麼多事情,她想,她絕對不會這麼任‘性’的去讓他費神,讓他去擔心。
可眼前這麼個沒頭沒腦的‘女’孩子,除了空有一張臉以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值得他那樣的着‘迷’?
“我連累他?我怎麼連累他了?是他綁架我,傷害我,要不是他我怎麼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
歐婭若大聲的爭辯着,臉也氣得通紅。這裡是什麼人都能對她吼對她叫了,憑什麼?
她雖然記不太清自己在掉下山坡後發生了什麼事實,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那樣的明顯,雖然沒有什麼大傷,但說到底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她也不會遭這些罪。
“你敢再傻一點嗎?沒有杜少,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夠平平安安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歐婭若,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爲了做了多少事。”
冷冷扔下這句話,於穎已經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假如,她把杜宏宇爲她做的那些事都告訴了她,她一定會感動的吧!
如果她是個值得他去珍惜的‘女’人,如果她是個能幫他一輩子的‘女’人,於穎也認了。可現在她已經越來越討厭她,只盼着杜宏宇對她越來越失望,讓她徹底遠離於穎才覺得解氣。
這種‘女’人配不上杜少,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