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7 11:41:02 本章字數:6828
不知爲什麼,明明是她固執的要分手,可聽到赫默契說出他同意的時候,高雲珊的心疼就像下一秒要爆開似的,她身體不穩的後退了一步,眼裡迅速氤氳起霧水。
轉身,她跑開,她怕多呆一秒,自己便會忍不住的掉下眼淚,只是房間的門怎麼也打不開,她急的又拍又砸,身後傳來他染滿悲傷的聲音,“密碼是你的生日。”
她有些意外,手指去按那串號碼,只是按到一半的時候,她聽到他又說,“那天你成了我的女人,那天是我這輩子最最在乎的日子。”
所以,他把身邊凡是需要密碼的地方,都改成了她的生日,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他們合二爲一的日子。
高雲珊更亂了,亂的手指顫抖的一直按錯,許久也不曾把門打開,她惱的對門又踢又砸,眼淚早已打溼了整張臉,他的大手橫了過來,穿過她的身體,以他從背後擁抱她的姿勢,幫她按下了那串號碼——
“嗞!”房門發出密碼打開的聲音,而他的手也慢慢收回,在感覺到他的溫度完全從身後撤開的時候,他溫熱的呼吸卻撲在她的耳畔,還有他微顫的聲音,“答應你分手,只是不想你傷心……”
不是他放棄了她,只是爲了成全她!
剛停下車的易少川,便接到了赫默南的電話,他眉頭皺了皺,接通電話,開口便說,“別告訴我,你追妻失敗?”
現在的他們,已然成了朋友,其實除了在葉歡這件事上,易少川一直都拿赫默南當朋友的。
赫默南那邊沉默,片刻才說道,“幫我照顧一下公司。”
“什麼?”易少川像是聽錯了,走動的步子一下子停住。
“三個月,我已經把授權書Email到公司,”赫默南的意思是易少川不答應也不行了了?
“我還有拒絕的權利嗎?”易少川蹙眉,現在的他只想陪着老婆孩子,過清靜的日子。
“如果你想你妹妹不幸福,你可以拒絕,”赫默南永遠是拽拽的,而且總是一招斃命的戳中易少川的要害。
高雲珊是易少川的心結,她不幸福,他的幸福也會打折,思索了一會,易少川只得回道,“好吧,我答應,不過只有三個月,多一天也不行。”
“好,”赫默南也只給了自己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她還不能搞定一個女人,那隻能說他太失敗。
“年年情況怎麼樣?”赫默南又問。
“不錯,已經出院了,”易少川說着,擡眼望向燈光通明的大廳,裡面傳來葉歡和兒子歡快的笑聲,他的心就像是被甜蜜撞下了,也甜膩起來。
“那就好,”赫默南說完掛了電話。
易少川握着手機,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最後編了條訊息發給了高雲珊,才邁腿進屋,可一進屋便看到年年正坐在葉歡腿上,當即兩個大步跨過去,將年年從葉歡身上拎下來,“年年你忘記了?你媽咪現在懷了小寶寶,你這樣壓到他怎麼辦?”
年年衝易少川噘起了嘴,“大驚小怪,我在網上查了,說這個時候小妹妹纔像花生米那麼大,根本壓不到的。”
葉歡和易少川聞言,一陣惡寒,他們這兒子也太百事通了吧?居然去網上查那種東西,是不是他會查小寶寶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天,不敢想像,這小子到底還懂得多少這方面的知識?
“年年,誰讓你動電腦的?不是告訴你了嗎,電腦有輻射,對你身體不好,不能接觸的嗎?”易少川只能用這個當限制令了。
年年很不以爲然的瞥了易少川一眼,“現在好像輻射是無處不在吧?電視機,傢俱,還有空氣,包括你開的汽車,你用的手機,都會放射電磁波……”
聽他說完,易少川只有一種感覺,這小子要成精了,現在就這樣言詞鑿鑿,長大了還了得?
“易賀年,”葉歡也被驚到,在和易少川眼神短暫碰觸後,她開了口,“輻射是無處不在,可是能避免少接觸,就儘量少接觸。”
年年呶了下嘴,不太甘心的說了句,“我知道了。”
易少川撫下了兒子的頭,然後攬過葉歡,聲音低柔,“今天小東西有沒有鬧你?”
葉歡的孕吐反應很厲害,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易少川看着她受這罪,疼的幾次都差點要下狠心不要那小東西了。
“鬧了,不過沒有前幾天厲害,”葉歡不想讓他擔心。
“這就好,”易少川鬆了口氣,然後大手覆上她的小腹,“等這個小東西出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這次沒用葉歡開口,小年年就又接話了,“小妹妹你聽了嗎?暴力老爸現在就不喜歡你了。”
這是典型的挑撥離間啊!
雖然說現在葉歡肚子裡的小東西還很小,但是胎教也是很重要的,這樣子被年年教下去,估計生出來也和自己是死敵。
還有,爲什麼年年就認定了葉歡肚子裡的寶寶是小妹妹呢?有可能是小地弟也不一定。
“你個臭小子,少離間我們父子感情,”易少川瞪向年年,然後又問道,“你怎麼就知道你媽媽懷的是小妹妹?”
年年對他失望的搖搖頭,“易先生,你怎麼那麼孤陋寡聞呢?媽媽懷的什麼,上網一查就知道了。”
又是上網……
“怎麼查?”這次易少川沒有批評年年,反而很好奇的問,他還是頭一次聽說,網上還能查出生男孩女孩。
年年再次對他露出失望的眼神,說了句,“清宮圖。”
葉歡當然清楚這個,因爲懷孕年年的時候,她沒少查這個,不過那東西真的不靠譜,當初她怎麼查懷的都是女孩,結果生下來是年年這個臭小子。
易少川被兒子打擊的不行,搬來電腦真的查了,這一查竟發現葉歡懷的真是個女兒。
“看着吧,媽咪肚子裡的小東西就是妹妹,”年年這回得意了。
葉歡並沒有說清宮圖不靠譜的事,她不想打擊年年,卻是問他,“年年,你喜歡小妹妹還是小地弟呢?”
年年很果然的回道,“小妹妹。”
“爲什麼?”這次是易少川問。
“因爲有了小妹妹,你和媽咪就兒女雙全了啊,老師說‘好’字就是女和子,有女兒有兒子……以後我和妹妹永遠陪在你們身邊,我們就永遠好,”年年的話讓葉歡和易少川再次心頭一酸,他們的兒子是那麼的懂事,凡事都是爲了他們着想,伸手,易少川將年年和葉歡同時摟在了懷裡,這一輩子有了她們,他是何等的幸福。
日子在平靜中度過,一天早上,葉歡感覺腰痠痛的厲害,小腹也脹脹的,這種感覺懷孕年年時從來沒有過,她有些害怕了,而易少川更緊張了,直接將她帶到了醫院。
醫院婦檢室,易少川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那種心情他無法用語言形容,說緊張可又不止是緊張,還有忐忑和惶然,這種感覺讓他坐立不安。
“喂,哥們,”有人叫他,其實他周圍都是和他一樣等待着老婆產檢的男人,可卻沒有一個像他這樣來回的晃動,像是屁股下紮了針,不能坐一般。
“你老婆是第一胎吧?看把你緊張成這樣?”說話的是個外國佬,很和善的樣子。
易少川緊張的點頭,遂又搖頭,伸出兩根手指,“第二胎……”
“第二胎了,你還緊張成這樣?”外國佬笑着。
易少川也是呵呵的回以傻笑,雖然這對他的女人來說是第二次生孩子,可對他來說卻是第一次體驗從零開始做父親的滋味。
“這女人生孩子,我是總結出來了,第一次的時候,我們緊張的就像第一次和女人做.愛一樣,後來慢慢就沒了感覺……”外國佬很直白,易少川卻不自然的皺眉。
“你一定還沒陪老婆做過親子活動,如果做過了,就知道……”外國佬還沒說完,就有護士叫易少川的名字,他對身邊說話的男人微微的點頭致歉,隨着護士進入了醫生辦公室。
“你太太和孩子都沒有什麼問題,她不舒服是因爲精神太緊張了,做老公的在這個時期要多陪她,緩解她懷孕的緊張情緒,這樣有助於胎兒的健康成長;還有一週一次的親子活動也要按時參加,這樣有助於和胎兒的交流,提前培養與孩子的感情……”醫生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天,而且說的很輕鬆,易少川卻聽着猶如背了重擔,而且這事比管理公司複雜多了。
回去的路上,易少川一直沉默,葉歡碰了碰他,“怎麼了?”
他吐了口氣,悠悠回道,“老婆,我發現當爸爸是件很累的差事。”
“累?”葉歡笑了,“孩子又不在你肚子裡,又不要你生,你怎麼累了?”
易少川的大掌撫上她還未凸顯的小腹,“雖然他不長在我肚子裡,可卻是長在我的心上,雖然不需要我生,可我卻心疼要生他的人,怎麼會不累呢?”
聽到他這樣說,葉歡笑了,把頭貼在他的胸口,“其實你的累還是因爲年年吧,你一定想着我懷年年的時候,你不在身邊,錯過了很多該給他的愛,對不對?”
易少川寵溺的吻了下她的髮絲,“什麼都瞞不過你。”
她擡起臉看着他,“你不要這樣……就算你再內疚,錯過的東西也補不回來了,年年現在有我們這樣疼着他,他已經得到了所有的愛。”
“老婆,謝謝你,”謝謝她一個人那麼辛苦,還是堅持把年年生下來了。
葉歡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把你的感謝化作疼愛吧。”
“我會的!”三個字,像是立下的誓言,不過仍不忘提醒葉歡,“以後不許精神緊張,因爲你緊張的時候,我就更緊張。”
“我……”葉歡欲言又止,其實她是擔心肚子裡的寶寶。
雖然說血液病不遺傳,可是蕭妍有了白血病,竟然年年也有了,這有可能只是巧合,可是這個巧合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讓葉歡日夜不寧,她害怕,怕這個病會……
她不敢往下想,可是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她自己都快被折磨成神經質了,年年的病差點要了她的命,她已經沒有能力再承受一次了。
易少川看向她,雖然她沒說出來,但眉心的擰結,卻讓他讀出了她的心事,車子倏的停下,他扳過她的身子,“你忘記了怎麼答應我的嗎?”
葉歡一愣,她忘記答應他什麼了。1d07k。
“你說,你保證會乖乖的,不再流淚、不再難過,會保持心情舒暢,會遠離電腦、手機的一切輻射……你說,你保證一定可以生個健康的寶寶……”易少川重複她曾經說過的話,“這些話你都忘記了嗎?”
她想起來了,她沒有忘,她現在也是按這些話去努力的做了,除非心情舒暢那一條,因爲她實在做不到。
“如果你做不到心情舒暢,那麼我覺得這個孩子還是……”後面的話被她的手指給堵了回去。
葉歡衝他搖着頭,眼裡已經淚水盈盈,“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看她這個樣子,易少川也不能再說什麼,將她擁進懷裡,“歡歡,我懂你的心思,可是你這樣天天的憂心,並不能讓寶寶健康成長,如果想讓她健康,就開心點,好不好?”
“嗯,”她知道,可是有些心事,總是身不由己,不過他說的對,要想寶寶健康,她要心情好纔是最重要的。
薛子路來的那天,葉歡和年年正在院子裡種花,由於葉歡懷孕,易少川怕坐飛機會對胎兒有影響,他們一家人便暫時定居在美國,這樣既方便給年年定期檢查,又能不讓葉歡辛苦。
“你們這是要變泥人嗎?”聽到熟悉的聲音,年年擡頭。
“薛爸爸,”年年叫着,便衝他撲過去。
“啊,不要過來……”薛子路看着一身是泥,雙手也是黑乎乎的年年要衝過來,拔腿就躲。
只是年年似乎誠心,在薛子路躲了幾處後,仍沒能倖免的被年年抱住,然後不幸的弄了一身泥巴。
“易賀年,”薛子路看着自己一身拉風的白色休閒裝,臉黑。
“這叫有福同享,”年年笑着,然後對着打扮有些不尋常的薛子路搖頭,“穿的這麼騷包,不會是想吊美女吧?”
薛子路點頭,“讓你小子猜對了,本公子正有此意。”
只是,他話音一落,年年的眼眸就暗了下去,整個人也像是霜打似的蔫了,然後默默轉身離開。
“年年,你怎麼了?”薛子路不明所以,這前一秒好好的,怎麼後一秒就變臉,還不真愧是葉歡的兒子,和她的臭脾氣是一個樣。
葉歡這時走過來,也不明白剛纔打鬧成一團的兩個人,怎麼轉眼就不搭理了呢?
“年年,怎麼回事?”葉歡擋住兒子的去路,低問。
年年看着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踩着,“薛爸爸變心了,不要多多了。”
葉歡怔了下,明白過來,她沒有說什麼,而是讓年年去把沒種完的小花都種上,才走到薛子路身邊,“年年說你不要多多了?!”
是試探也是肯定,都這麼久了,如果薛子路想要回兒子,早就採取行動了。
“是他不要我了,”薛子路只回了這麼一句。
他想要兒子,時刻都想要,可是兒子不要他了,他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再說了,多多跟着蘇瑾,確實比跟他要好很多。
“薛子路,你……”葉歡還想說他什麼,這時傳來汽車駛進來的聲音。
“抱歉,老闆來了,我要去彙報工作,”薛子路笑笑,走向易少川。
現在薛子路任正大集團市場部經理,收入豐厚,衣食穩定,可是他卻一點都不開心,他現在最懷念的就是和多多艱難度日的幸福,哪怕只有一碗麪可以吃。
三個月後。
葉歡的肚子已經凸起,走路也笨了很多,名副其實的大肚婆,年年現在經常叫她大肚媽咪,每當這個時候,葉歡便是最幸福的時候。
年年的身體恢復的很好,也沒有出現任何排異現象,這充分說明高雲珊的骨髓和年年的完全融合,而且相處的十分融洽,很難想像他們這樣一對見面就掐的兩個人,骨子裡竟是相融相合的。
或許,這就是天意,讓易少川的母親養育了高雲珊,又讓易少川遇到她,讓她冥溟之中成了年年的救命恩人。
葉歡現在每天最快樂的時光就是感受胎動,因爲到這個時候,年年也會好奇的趴在她的肚子上與小妹妹說話,“小妹啊,你快點出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好無聊……小妹啊,你要長的漂亮一點,要是長的醜,我會嫌棄你的。”17875054
因爲之前易少川堅持葉歡肚子裡的寶寶是個男孩,父子兩人還打起了賭,爲了保證能贏,年年不時的還會恐嚇一下葉歡肚子裡的寶寶,“小妹啊,你必須是個女生,要是敢帶着小鳥兒出來,我就給你咔嚓掉哦。”
“你要咔嚓誰?”從樓上走下來的男人,一身寶藍色的休閒裝,隨意而不隨便,透着精緻的尊貴之感,他一步步走下樓梯,優雅,尊貴,傲然,一下車便閃耀了周圍的風景。
葉歡看的癡迷,這個男人真是360度無角的好看,想着他穿成這樣出門,定是會招來不少女人的目光吧?
年年見易少川下來,也知道自己那話說的不合適,快速的捂住了小嘴,易少川看向老婆,“他要咔嚓誰的小鳥兒?”
“反正不是你的,”葉歡笑着。
“他要咔嚓,你也會捨不得吧?”他的流氓本性再一次華麗麗的展露無疑。
“這次去幾天?”葉歡知道他又要回國內,三個月前,他答應了赫默南,自然要全心全力。知手不她說。
“三天,”易少川說完,又不忘補充一句,“最後的三天。”
葉歡這纔想起來,他們約定的期限是三個月,這三個月馬上就要到了,可是赫默南那邊好像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有些着急了,“你與赫默南聯繫過了?”
“沒有,”易少川的手落在葉歡的小腹上,“我答應他三個月,他回不回來,我到期就撤。”
這就是男人,乾淨利索,不拖泥帶水。
“那他和高雲珊的事怎麼樣了?”這是葉歡最關心的。
“不知道,”易少川如實回答。
還差三天,就是三個月了,高雲珊坐在陽臺的搖椅上,默默的計算着日子,望着天空的星子發呆。
高雲珊心裡的這三個月是指她拒絕赫默南的三個月,她從一個城市到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她像個流浪者般的四處飄遊,而他亦像個盡職盡責的保鏢始終跟着她,任她怎麼甩都甩不掉。
她罵過他,打過他,他也生氣的離開過,可是不到半個小時,他一定會在她不經意的某個地方再出現。
在高雲珊的印象裡,赫默南是那種沉穩傲氣的男人,清冷而疏離,絕不會死纏爛打,但是她似乎只看到了他的一面,他還有不爲她知的另一面。
他就那樣跟着她,最後她也沒轍了,其實高雲珊也不是真的那麼絕情,每次傷害他的時候,每次看着他難過的時候,她也會錐心的痛,但一想到自己永遠也不會有寶寶,她就不得不狠下心傷害他,有句話叫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讓自己的遺憾讓他痛一輩子。
高雲珊就這樣想着慢慢睡着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自己掉入了冰窖,渾身冷的顫抖,後來他找到了她,把她撈出冰窖……
身子動了動,高雲珊本能的望溫暖靠近,可是這一靠便感覺到了不對,耳邊那咚咚的聲音是什麼?好吵……
睜開眼,入目的是男人的胸膛,不用看,僅憑氣息,高雲珊也知道是誰?只是當她再四處一看,才發現自己不在酒店裡,而是在醫院。
她,怎麼了?
“我,怎麼在這裡?”高雲珊開口,才發現喉嚨好痛,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發燒,”他回她,簡短到不能再短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