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媽,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舒茜也趨炎附勢的跟着父親一起埋怨道。
“我……我……”舒母萬萬沒料到,最後自己竟會變成衆矢之的。
至於許攸恆,站在拐角處,回頭瞥了眼那相互埋怨,相互指責的一家三口。爾後,不着痕跡的搖了搖頭:這個舒母,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在裝糊塗。飛機抵達美國的時間,正好是凌晨。被黑暗和震霧籠罩的美國街頭,絕對是變態,瘋子,流浪漢和強姦犯的天堂。至於那個兩眼抹黑的女人,即使生活在猶如真空罐的豪華別墅裡,還時常會磕磕碰碰,摔跤跌倒。而一旦離開他人的保護,離開機場的管轄範圍,肯定會被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想到這兒,他的心不由一緊。一邊快速朝醫院外走去,一邊果斷的拿出手機。可是……舒蔻在飯店的包間裡,下狠手抓傷他脖子的那一幕,陡然浮現在他眼前,於是,許攸恆又動搖了。
這個不知好歹,自以爲是的女人。無論真的發生了什麼,那也是她自找的,她自己的選擇,自作自受,壓根就不值得人同情!
然……#_#67356
他內心的兩股勢力,經過短暫的博弈,最終還是讓他在坐上車後,違背心意的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最後一回,就幫她這最後一回!
現在的許攸恆,總算明白,舒蔻那瓷白的小臉上,爲什麼總是一付楚楚可憐的棄兒樣了。原來,那不是她裝出來的,而是她天生就是個沒人疼愛的小棄兒,即使在她自己父母的眼裡!
正如許攸恆預計的那樣,飛機抵達紐約的時間,正好是凌晨四點多。
整個紐約城,還籠罩在混濁和沉寂的夜色中。
一位在飛機上盡心盡力照顧舒蔻的空乘,扶着她走下飛機後,把她交到了一位地勤手裡,後者又幫她推着行李,走出機場,耐心的帶着她來到taxi的等候點。
舒蔻的手裡,緊緊攥着母親交給她的一張名片。那上面有那男人給她安排手術的醫院名字。她準備一會兒上了車,先拿給出租車司機看看。
這時,幾個從她踏出口岸,就一直關注她的男人圍了上來。
“舒蔻,舒小姐是嗎?”打頭的男人操着標準的國語問道。
舒蔻心裡一怔。這一路走來,她聽到的英文可遠比國語多,怎麼到了美國境內,反倒冒出一個把中國話說得特別順溜的傢伙。
雖然,她一點也看不到,但她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不但人多勢衆,而且,還有種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味道……
“對不起,我想你們認錯人了。”舒蔻機敏的回了句,拖着行李箱,就想退回到機場大廳裡。
可其中一個男人馬上用英語叫起來,“嘿,她想跑,她分明就是照片上的女人,她卻不承認!”
照片?什麼照片?舒蔻還沒細究這是什麼回事,先前操着中國話的男人,一個箭步擋住了她的去路,“舒小姐,請你不要誤會,我們是你手術的醫院派來接你的。”
胡說!父母壓根就沒和她提過這件事。更何況,就算醫院臨時決定派人來接,一個就好,何須勞師動衆,動用這麼多人。舒蔻不知道這羣男人什麼來頭,但她卻很清楚,和一羣陌生男人坐上車後,可能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6.7356
她板起面孔,義正辭嚴:“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們,更不會上你們的車。如果你們再不讓開,我就要報警……”
“別和她廢話了,直接抱她上車吧!”另一個操着英語的傢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就想對她用強。
舒蔻頓時畏懼的大叫一聲,一甩胳膊,連同手裡的行李箱跟着一歪,呯咚一聲,有個東西重重的跌在地上。
她馬上反應過來,是她綁在行李箱上,用來裝烏龜的整理箱。
“毛毛,毛毛……你在哪兒?”她急得連忙蹲下來,伸出手四下摸索。
“嘿,你們幾個傢伙在那兒幹什麼呢?”從不遠處,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男聲。那是個高高壯壯的機場警察,他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走來。身邊還跟着一位身形修長,儒雅斯文的華人男子。
很顯然,正是他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不太妙,及時幫舒蔻叫來了警察。
“sorry,警官先生,我們是來接這位小姐去醫院看病的。”打頭的男人,這一次換成用流利的英語,向對方解釋。
“no,no,我不認識他們,我根本不認識,我只想坐出租車去聖安得斯醫院!”舒蔻跟着姐姐一起學習了好幾年的英語,水平雖然有限,但也勉強能聽得懂,並結結巴巴的說上幾句。
她話音剛落,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扶起她,順便還把裝有烏龜的箱子遞到她手上。
“你沒事吧!”富有磁性的男聲,衝擊着舒蔻的耳膜。她抱緊箱子,感激涕零的點點頭。
眼見那幾個男人被警察帶到了一邊,華人男子從容不迫的朝她伸出一隻手,說,“你好,我姓程,程宇棠,來自中國。你呢?”
“呃,我……我也是啊。”舒蔻唯唯喏喏,心不在焉的。
因爲剛纔爲了找烏龜,她把盲杖不知又丟哪兒去了。所以,這會兒她心裡空落落的,覺得特別的沒有安全感。
程宇棠望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又看到舒蔻繼續蹲下去,摸索着她的盲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原來你是個盲人!我剛纔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因爲舒蔻烏黑的眼睛太過明亮,所以,讓人在短時間內很難意識到,其實她什麼也看不見。
對方彎下腰,輕而易舉的幫她拾起盲杖,又重新把烏龜箱綁回到行李箱上,“我剛纔聽你說,要去聖安得斯醫院,來接我的車就在那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送你去吧!”
舒蔻捏着失而復得的盲杖,遲疑了片刻。
雖然,這男人表現得彬彬有禮,親切友好,但與她來說,依然屬於陌生的範疇。所以,她委婉的笑了笑,“不用了,程先生。麻煩你多不好意思。我還是自己做出租車去吧!”
程宇棠微微一笑,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也沒堅持,朝迎面駛來的一輛出租車,灑脫的招了招手,爾後,壓低音量告訴舒蔻,“這輛車上的是位白人女司機,記住了,車牌號是105-zxu。”
“呃?”舒蔻一怔。這男人的誠摯和細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曾奮不顧身救過自己幾次的暖男……^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