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昊從登天樓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暗。
雖然在登天樓一待就是一天,但周昊的收穫卻是極大。
不管是通玄的講道,還是對快慢兩個武字的領悟,或者是花在五樓藏書閣的時間,都讓周昊獲益匪淺!
這一日之後,周昊依然埋頭苦修。
不過他的八荒六合逆鱗槍法,卻是越練越慢,半月之後,甚至已經慢到了蝸牛爬的速度!足足要花上十數個呼吸,才能完成一招白蛇吐信!
遠遠守在一旁的楊榮和胡浩然,看見周昊的槍法越練越慢,均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小子究竟在幹什麼。
但周昊自己卻渾然不在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將槍法練得這麼慢的好處!
一招白蛇吐信練到大成,早已經是千錘百煉,想要再進一步,是何等困難之事。但半月來,隨着槍法越練越慢,周昊卻對練到登峰造極的階段,信心大漲。
練慢槍,當然是爲了快!每一次慢槍刺出,周昊都在微調出槍的角度,微調雙手握持槍身的方位,微調全身每一塊肌肉的發力時間,甚至體悟每一絲風吹的方向!
只有慢下來,將這一切都做到極致完美,才能刺出完美的快槍,才能一舉突破到登峰造極的階段!這是以前一味追求快的時候,絕對做不到的!
而與此同時,周昊的內勁,在每天晚上堅持不懈的苦練之下,丹田裡的兩條游魚,終於足足壓縮到了起初的一半大小!
本來有半個巴掌大小的兩條游魚,現在已經只剩下一根大拇指大小,足足縮小了一半!將內勁壓縮到了這個地步,周昊已經一舉從頂尖武者初期,跨入了頂尖武者中期!
只需再將內勁壓縮到筷子粗細,周昊便能達到頂尖武者後期,可以準備將內勁壓縮成丹!
一旦壓縮出內丹。那周昊就是頂尖武者初期的修爲。只等打開百匯大穴,便能晉升靈武修!
周昊欣喜之餘,不禁暗自想道:“大概再過一個多月,便能將內勁壓縮到筷子粗細,可以準備凝丹了!只是現在還沒有靈武修功法,倒要及早開始準備,否則到時候卡在頂尖武者巔峰可就麻煩了!”
就在周昊剛剛跨入頂尖武者中期的時候,離開宗門足足一月的習大長老,終於翩然返回宗門。
習大長老離開混元宗的時候。只有他和幾名弟子。但等他回來的時候,卻帶回了好大一幫人!
都天峰,混元無極殿偏殿之內!
一身紫袍的夏驚雷,正和一個儒雅的青袍中年人相對而坐。而習大長老坐在兩人下手相陪。
諾大一個偏殿之中,唯有他們三人。
“林兄,二十幾年未見,想不到你風采依舊,依然是那個風姿冠軒轅的翩翩公子!”
夏驚雷一豎大拇指,出聲讚道。
對面而坐的青袍中年人苦笑一聲:“夏兄,二十年來,你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沒見我華髮早生,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林逸塵了嗎?”
這儒雅的青袍中年人。赫然正是七霞派當代大掌門——林逸塵!
以林逸塵執掌天下三大宗門之尊,爲何會不遠數萬裡,不聲不響的出現在混元宗之內?
夏驚雷哪裡沒看到,林逸塵鬢角絲絲縷縷的白髮?也不禁微微一嘆道:“自從二十年前,驚聞貴派鉅變之後,夏某無時無刻不想與林兄一晤。可破天宗在一旁虎視眈眈。夏某片刻抽身不得,這一等就是二十年!遙想林兄和弟妹當年,那是何等的天作之合,一對神仙眷侶,羨煞盡天下人!當年夏某也曾觀禮兩位的大婚。不曾想!”
林逸塵眼神一暗:“林某當年年少輕狂,以爲憑我七霞派舉派之力,足以蕩平蠻族餘孽。豈知打虎不成反被虎傷。被人踹了老巢,就連語月她也死在那場劫難當中!二十年來,每每憶起此事,林某都是悔恨難當,恨不得了此殘生,早日下去陪伴語月!”
“林兄此言差矣!若沒有林兄殫精竭慮、運籌帷幄,七霞派真的可能就此衰落。又豈能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就恢復了元氣!”
林逸塵慘然一笑:“林某二十年來,未曾有過一夜安睡!唯有重振宗門,才能贖當年之罪萬一。可就算如此,我七霞派也只恢復了七八分元氣,不如當年遠矣!”
夏驚雷和習近山對視一眼,又道:“七霞派位居天下膏腴之地,外無戰亂之憂,內無饑荒之虞,凡人數量是北方的數倍。假以時日,七霞派不難恢復到鼎盛時期。”
“哪有那麼容易!南方雖然富庶,但尚武精神遠遜北方,修煉武道之人反而沒有北方多。呵呵,暫且不提此事也罷,習大長老提到那位女子,現在何處?”林逸塵神色緊張的問道。
夏驚雷不疾不徐道:“林兄彆着急!那女子我也曾遠遠看過,確屬天香靈體無疑!但究竟是不是林兄二十年前被擄走的女兒,卻實在不好說,林兄你也不要期望太高!”
林逸塵慘笑道:“林某如何能不急?二十年來,唯有兩件事支撐着我活下去!一件事是復興宗門,這第二件事,便是我那尚在襁褓當中,就被蠻族擄走的苦命女兒!她是語月留下的唯一骨血,也是我林逸塵的唯一後人,由不得我不着急!”
夏驚雷又道:“那女子的來歷,這些日子我混元宗也查出了一點蛛絲馬跡。林兄想不想聽一聽?”
“那是當然!夏兄請講!”
“話說十九年前,我宗一名外門執事,奉命前往南方大荒山中,收購蠻夷手中的靈草靈藥、獸丹獸皮等等材料。等這名外門執事回來的時候,身邊就多了一個只有一兩歲的小女孩。據這名外門執事向同事所說,這小女孩乃是蠻夷在祭天儀式上的祭品,他看這小女孩實在可憐,就用數十晶石換了回來。從此以後,那小女孩就成了那外門執事的養女。等到此女長大成人之後,就嫁給了那執事的兒子。”
林逸塵臉色狂變,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數息過後,又緩緩坐了下來,苦笑一聲道:“林某失態了,夏兄見諒!”
“呵呵,無妨!話說就在去年,那女子的丈夫,也就是那執事的兒子,因爲賭輸了一大筆銀子,居然上吊自殺了!而在兩個月前,那女子被債主逼債,恰巧又被我宗剛入門的一位外門弟子救下。這一段時間,那女子就一直待在那外門弟子身邊。”
林逸塵悽楚無比的狂呼一聲:“我苦命的女兒啊!”
話音未落,突然“撲哧!”一聲,居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