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對話,對李凡來說,不過是這世間的常態,對洛一來說,那就是一件顛覆三觀的事情。
這世間的人,又有幾個,能夠滿足到手的幾千塊錢,除了洛一,真的有幾個人能滿足。
之所以流淚,是因爲洛一不敢相信,原來平時像一個大姐姐一樣照顧她們的甜姐,竟然會同意公司拿沐然當做一種籌碼。
用朝夕相處的沐然姐,去換取公司骯髒的利益。
就聽樓道里的甜姐繼續說道:“明天是你最後的期限,晚上閉館後給我答案,你心甘情願的答案。”
說完甜姐又說道:“你去把程思佳叫過來,我有事找她。”
307號房間,就在樓梯旁邊,眼見裡面的人要出來,李凡刷開307的門,兩個人立刻躲進去。
一直從貓眼裡看着程思佳走過去,約麼着走進樓道後,兩個人又躡手躡腳的,躲在剛纔偷聽的地方。
就聽到樓道里甜姐說:“你考慮的怎麼樣,姐是想護着你的,想護着你們每一個人,可是離開這個行業我真不知道去做什麼,而且你不是也需要錢嗎?”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不知道過去多久,程思佳忽然說道:“爲什麼洛一就可以例外,我們就可以隨便被犧牲。”
聽到這話,李凡再去看洛一的時候,洛一的渾身都在顫抖,顯然洛一此刻的世界都在崩塌。
面對程思佳的質疑,甜姐諷刺道:“她現在跟李凡走的很近,以李凡的手段接納一個洛一,很容易就能把她打造成你我都難以企及的存在。
你跟她比,你什麼也沒有,你還什麼都想要,她看到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都能高興的跳起來,你能嗎?”
連續幾個反問,字字戳心,扎的程思佳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李凡拉起洛一的手,就想離開,洛一此刻的狀態告訴他:“這裡是不能再呆了。”
此刻的洛一像是失去靈魂一樣,如一個牽線木偶,被李凡拉着走進307,門剛關上,洛一的眼淚就開始流。
嘆了一口氣,李凡把洛一拉進懷裡,不斷的拍打洛一的後背,也不知道怎麼哄一個失去世界的人。
不知道過去多久,洛一估計是哭的累了,狠狠的在李凡肩膀上咬了一口,撒嬌道:“你怎麼都不知道安慰我。”
把洛一抱起來,洛一順勢抱住李凡的脖子,圈住他的腰。
抱着洛一靠在沙發上,洛一看着她留下的牙印,有些心疼的說道:“疼嗎?”
第一次見洛一的時候,李凡最喜歡的就是洛一的微笑,可是今天洛一那些讓人心醉的微笑消失不見。
伸手給洛一擦乾眼淚,李凡才笑着說道:“怎麼會疼呢,很甜蜜,說明我在你心裡很重要,當你傷心的時候,我的懷抱永遠是你最安全的港灣。”
在洛一的臉上終於再次看到微笑,有點感動的說道:“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
“如果不是有幸遇到你,或許,我也只是公司高層手上的一個籌碼而已。”
“不知道哪天,我就會被他們賣掉。”
這一晚,洛一都沒有再走出這個房間,不過李凡只是抱着洛一而已,有些事情在洛一不確定的時候,並不適合更進一步。
在李凡的心裡,一直堅守着已經沒有下限的底線,他人的媳婦,他人女朋友不碰,拒絕他的人不碰,不瞭解他的人也不碰。
比如說李可欣,李凡很鼓勵她去追求自己完整的人生,那纔是屬於一個人,真正的一生。
至於他李凡,一顆心早已經傷重,只能是靠着一個又一個的曖昧療傷。
會珍惜擁有,同樣也不會在意離開。
躺在李凡的懷裡,洛一輕聲道:“你說,一個月掙幾千塊錢也挺好的,爲什麼要不夠花,爲什麼要出賣自己。”
對於這個問題,李凡又怎麼能想的明白,這世間銀兩他最是不在乎。
可是隻有手裡有那麼點散碎銀子,才能讓這生活當中很多事情變得簡單。
沒有銀兩的人生就像一個流浪漢,找不到屬於你的燈火。
所求之物,變得好像是在跪求施捨,一切好的美德都可能被磨滅,一生都在愛而不得。
黑暗中,李凡的眼睛很亮,似乎穿透上面的所有樓層,窺視到蒼穹之上的星光,良久才收回目光回答道:“你說的黑是什麼黑,你說的白又是什麼白。
這世界其實既不黑也不白,人心其實很乾淨,也沒你想的那麼髒,都只是想活着,活的好一點而已。
很多人不過是拿他們你認爲很珍貴,他們卻認爲很廉價的東西,在販賣而已。”
深深嘆了一口氣,李凡繼續說道:“有些人一旦失去了靈魂,那他們就是商品,。
還有靈魂的人他們看似堅守着自己的無價,其實也已經很廉價,因爲他們沒有價值。”
“兩者之間的,有價和無價,其實真的很難去批判和抉擇。”
李凡說了很多很多,直到懷裡的洛一小聲的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好深奧啊,我好像聽不懂。”
“不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不管怎樣,只要你不拋下我就好,其它的反正我也想不明白。”
用力的抱了抱洛一,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睡吧,我永遠不會拋棄任何人,前提是你不會離開。”
早上的時候,洛一起的很早,她還要去化妝,還要站好最後一班崗,等會展結束,她纔會跟李凡離開。
如此一來,李凡只能再等洛一一天,把洛一送上電梯,李凡開始看着306的房門發呆。
也不知道小喬現在還在房間不在,他哪裡知道房間裡的小喬正在翻他的電腦看。
正點開一個叫《逆鱗》的文件夾,看了一會後,又拿出旁邊的拿本莊子看。
書裡的很多地方,都讓李凡用黑色的筆,進行標註,比如其中的幾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
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時勢爲天子,窮爲匹夫。
吾以天地爲棺槨,以日月爲連璧,星辰爲珠璣,萬物相送?
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
知足者,不以利自累也。
李凡從來不會給電腦跟手機設置密碼,他從來不想藏有什麼隱私,反正他除了見一個愛一個的事情之外,還真就覺得自己是個君子。
電腦裡能有的不過是些資料存稿,手機裡啥也沒有,如果能戒色,他基本上就可以出家立地成佛去了。
306的房門敲響,很快小喬就打開門,門外的李凡手上拿着一些女式的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李凡花錢讓酒店準備的,見小喬還在房間,沒有前往醫院,李凡直接邁步走進房間。
把衣服交給小喬說道:“這些衣服都是給你準備的,你這身工作服該洗洗了,全是汗臭味。”
女人天生愛美,本來小喬還想拒絕李凡的衣服,李凡這麼一說,急忙在身上上下的聞。
強行反駁道:“哪裡有,我要洗澡換衣服,你出去吧。”
在某些方面李凡一直堅持原則,在有些方面卻又堅持無賴,就見李凡玩味的上下打量小喬一番後笑着說道:“我可是你的周郎,在我面前換衣服,有什麼好害羞的。”
誰曾想,小喬忽然當着李凡對面,解開上衣的幾個釦子。
頓時一大片的雪白如果不是被罩着,那就會完全的展現在李凡的面前。
就聽小喬說道:“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給你看,但是你要對我負責,我們回去就結婚。”
看着李凡,小喬的嘴角微微彎起,笑眯眯的說道:“忘記告訴你,我雖然在地方工作,但是保留着軍籍,我是一個軍人,跟我在一起就是軍婚,我願意嫁給你,你敢娶我嗎?”
聽到軍婚兩個字,李凡的目光就是一冷,擡頭深深的看了小喬一眼,才說道:“好啊,我明天會先回去,籌辦我們的婚禮,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
一片平靜的看着李凡,小喬認真的說道:“你確定。”
“我可是很認真的,你確定回去之後,要娶我。”
剛纔還一副玩世不恭的李凡,忽然換了一種風格,低沉平靜的說道:“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你不在意我的過去。”
平靜的看着李凡,小喬說道:“那些過去我爲什麼要在意,那都不是你的錯,你一直想的都是一生的不是嗎?”
“是那些人,不懂愛情,不懂珍惜。”
轉過身去,李凡有些顫抖的說道:“可是現在,我變得不懂愛情,不懂珍惜,不該選擇。”
看着李凡的背影,小喬笑道:“所以,這個世界上任何女人都不該選你,但是我能。”
“因爲我相信軍婚是神聖的,踏入軍婚的愛情也是神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