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又氣又怒,碰上這樣的二傻子他們也沒辦法。王炳坤竹竿一挑,硬着頭皮就要往裡邊闖。
大牛鐵棍一橫,“慢着!老大人,其實我家大人已經留了話。他讓我告訴你們,說是今天的判罰有誤。明日一早,重新判罰。馬丁天那小子也沒釋放,現在還關着呢。”大牛說完,樂呵呵的看着衆人。
王炳坤等人一愣,不相信的看着大牛,“你說的可是實話?”王炳坤趕緊問道。
“切!不信你就去刑部大獄看看,保證一個都沒少。”大牛不在乎的說道。
這一下羣臣倒是有點蒙了,不明白朱天降這是鬧的什麼烏龍,簡直是拿大豐律法當兒戲。王炳坤微微擄了擄胸口悶氣,心說這小子總算是回頭是岸,沒有一錯再錯。
王炳坤回過頭來,“諸位臣工,既然朱天降知錯能改,我等就再給他一個機會。希望諸位臣工明日都來,咱們一起監督這小子審案。我等都是大豐老臣,絕不能讓人亂了律法。”
“老大人言之有理……!”
“不錯,明日我等都來……!”
一羣老臣紛紛附和着,總算是心裡得到了點安慰。
大牛冷笑的看着衆人離去,心說我可沒說大人明日要殺人,只是說錯判而已。奶奶的,明日真要是氣死兩個,這可與我無關。
這一天,京城百姓們議論最多的就是刑部審案。成王敗寇,在他們眼裡失敗的叛臣只能是死亡的下場但朱天降打破了這個規則,居然判馬丁天無罪,不止是官員們憤慨之極,連百姓們也覺得不可理喻。當然,也有不少百姓覺得朱大官人做的對,既然人家是奉懿旨行事,應該放人。
將軍府後院擺設了幾張桌椅,朱天降等人圍坐在庭院之中暢聊着。不但有靖王及玄珠等人,連玉格格和七公主李月欣也跟着來到了將軍府。容貴妃現在已經是容皇后,月欣公主也跟着水漲船高,成了大豐最得勢的公主。
玄珠看了看衆人,對朱天降說道,“天降,我看你小子不把我父皇逼急了,你是不算完。”
“老四,你爹可沒你想的這麼脆弱。從今天的表現來看,成武皇不愧是萬民之主,那些迂腐的老傢伙還真沒法跟他比。”朱天降不肖的說着,在桌子底下悄悄捏了玉兒的小手一下。
玉格格面色微微一紅,偷偷看了父親靖王一眼。這張桌子本來是她們幾個女孩坐的地方,誰知道朱天降沒臉沒皮的硬坐了過來。朱天降的小動作沒有瞞過七公主的眼睛,看着兩個人眉目傳情,七公主不禁升起一絲酸楚。母后一直說父皇已經答應給她指婚,但遲遲沒有結果。看現在的情況,玉格格恐怕要捷足先登了。
靖王與郭老夫人坐在一桌,聽到這話靖王把嘴一撇,“老夫人,這小子嘴裡的迂腐老傢伙,恐怕把咱們都說進去了。”
郭穎一聽,“靖王叔,我奶奶可不迂腐。天降哥說的是朝中那些老人,特別是太傅那老傢伙。哼,其實這根本就是皇上在欺負人,故意爲難天降哥。”郭穎不滿的替朱天降說道。
郭老夫人把臉一本,“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校當着你靖王叔和小晉王的面,別讓人家笑話。”郭老夫人說着,看了七公主一眼。
在坐的衆人當中,唯有這位七公主算是‘外人’,有些話一旦傳到後宮,老夫人怕又會引起什麼麻煩。七公主現在與幾個丫頭打的火熱,衆人也不便把她排除在外,只能讓她跟着。
玄珠苦笑了一下,“老夫人,在這個場合裡,我可不是什麼小晉王。穎妹妹,你該怎麼叫就怎麼叫。”玄珠倒是心裡有數,在場的衆人誰也沒把他當王看待,連大牛都不買他的賬。
朱天降把嘴一撇,“玄珠在我們面前擺王爺的架子,那是他找揍。老四,以後敢欺負小青,不管你什麼身份我都饒不了你。”朱天降說着,看了一眼桌對面的洪小青。
洪小青正低頭品着茶,一聽把話撤到她的身上,侷促的有點坐立不安。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總覺得在衆人面前低人一等。
七公主呵呵笑道:“小青妹妹,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玄珠要敢欺負你,我替你做主。到時候你搬進了晉王府,姐姐就去跟你學戲。”
“我說七公主,你還是饒了人家吧,萬一傷着你,那皇后娘娘可不願意。”朱天降笑道。
洪小青最近一直住在將軍府,看到衆人把矛頭都指向她,趕緊羞澀的站了起來。
“哥……我……我先回房了。”洪小青說完,給靖王與老婦人告辭了一聲,低着頭向偏遠跑去。
玉格格看了朱天降一眼,知道他們這些人還有話要說,“月欣姐姐,咱們也去穎子房間吧。聽說你最苦攻繪畫,正好讓我們欣賞欣賞。”
幾個女孩都冰雪聰明,知道朱天降正陷入非議的旋窩,他們肯定要商量些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她們還是迴避爲好。
幾個女孩一走,玄珠馬上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上。朱天降是他的最大靠山,萬一再被父皇一擄到底,那對他的影響可夠大的。靖王更是想知道朱天降爲什麼要放馬丁天,這一點連他都很不理解。
朱天降看了看靖王與老夫人,“王爺,成武皇與我暗中有約,我這麼做也是實屬無奈。不把那些老臣逼急眼,背信棄義這個罵名我就背定了。如果光背這個罵名到無所謂,關鍵是以後還得迎娶穎子和玉兒,我可不想讓人恥笑穎子和玉兒她們。所以,只能用點陰謀手段。”
靖王與郭老夫人點了點頭,靖王嘆息着說道,“唉!站在皇室的立場上,我是支持皇兄的決定。這種情況下他不能下旨誅殺馮鄂兩家,只能推到你的頭上。馮鄂兩家不死,對整個皇族影響極其深遠。歷來皇位之爭都沒停過,不管是後宮還是皇子。一旦馮鄂兩族不死,這個先河只要一開,以後失敗的一方都會拿後宮做要挾。不但是皇兄,就連本王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我說靖王,既然您知道要挾後宮的例子不能破,那當時您爲什麼還要擔保。”朱天降鬱悶的說道。
靖王和郭老夫人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同時露出尷尬的表情。
“天降,其實老身和靖王,都知道即便答應馮宛秋,成武皇也不會放過馮鄂兩族。”老夫人替靖王回答了朱天降的話。
朱天降一怔,“那不等於是拿將軍府和靖王的名譽開玩笑嗎?難道成武皇就不怕天信將軍一怒之下放棄南疆?”
郭老夫人搖了搖頭,“成武皇知道天信不會這樣做。”
靖王苦澀的笑了笑,“皇兄點了你來做這件事,他就相信你小子會把這盆髒水潑出去。天降,你以爲你這些小手段會激怒皇上?呵呵,你還是經驗不足埃本王自幼跟皇兄在一起,沒人比我更瞭解他了。嬉笑怒罵皆是虛像,真實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朱天降被靖王一席話說的愣在了椅子上,回想他從餘家平領兵到現在,表面上成武皇什麼都不問。但仔細一想,朱天降發現自己除了暗中做掉他一個兒子之外,其他的事情都被成武皇設計了圈套套在了裡邊。甚至進城之後,連他謀反的想法都被成武皇扼殺在搖籃裡。
靖王這麼一說,玄珠也吃驚的發現他跟着父皇那段時間,居然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朱天降把他放在父皇身邊根本就是想探聽消息,結果玄珠整個成了擺設。看來父皇不但是防着朱天降,連他這個兒子都在提防。
朱天降自嘲的笑了一下,“薑還是老的辣,看來等忙完這事之後,我也得隱居一段時間。只有把自己藏起來,別人才無法摸清你的想法。”
朱天降說完,看向朱二,“朱二,玄明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大人,林爺與粘杆處穆其大人都在尋找,但一直沒有下落。恐怕,他們真的出城了。”
“算了,玄明的事咱不管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朱天降說着站了起來。
明日他還要對付那些老傢伙們,朱天降也想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朱天降帶着衆人離開了郭家,直接返回了他的尚書府。
次日辰時一過,王炳坤帶着十幾位白髮蒼蒼的老臣來到了刑部大堂。昨晚王炳坤他們也商量了一番,覺得都去刑部大堂也坐不下,乾脆選出了一批代表。
朱大官人看了一眼,抱拳說道,“諸位大人,不知道你們是奉了聖旨,還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觀審?”
“哼!”王炳坤冷哼一聲,“這些老臣是替我大豐把持正義來的,無須聖旨。”
“既然這樣,那隻能在堂下就坐了。來人,搬出椅子放到門口,別堵了路。”朱大官人吩咐了一聲,申百工忙的趕緊親自去安排。
“朱大人,昨日牛侍衛說馬丁天一案是錯判,可有此事。”王炳坤一上坐,就開始追問馬丁天的案子。
朱天降彷彿沒聽到一樣,看着下面坐着的衆人,“老大人,我覺得最好還是去太醫院給蔡太醫說一聲,讓他派幾名有經驗的太醫過來。不然等會出了事,那可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