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順着洞口一直爬出去,出口自會有人接應。”獄卒說着,閃到了一邊。
大牛等人二話不說,魚貫而入,一個接一個的進入了地洞。等最後一名兄弟進入之後,獄卒走出牢室,一擺手,八個人擡着四個籮筐快速的從另外一間牢室走了過來。籮筐裡都是黃土,馬上倒入了地洞之中。他們這是要毀滅證據,重新把地道封死。
好在地道不是很長,大約有二十多米,正好是巡捕衙門的後院牆內。此時朱一餘守昌早已經等候在出口,看到有人露出頭,趕緊一個接一個的拉了上來。誰都不敢發出響聲,牆外就是官兵,萬一被發現那可麻煩了。
餘守昌拿出一批准備好的套巡捕衣服讓衆人換上,不大一會,一對捕快大模大樣的走了出去。
卻說甘宇成到了府衙,與吳大印把酒言歡,但是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不到一個時辰,甘宇成就藉口回營離開了府衙。出了府衙,甘宇成覺得不放心,再次返回彭城大牢。
此時已經半夜三更,甘宇成問過親兵隊長之後,本不想進牢打擾巡捕衙門的獄卒。但想了想,甘宇成還是想當面羞辱朱天降一番。
甘宇成藉着酒意,晃盪着走向彭城大獄的牢門。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陣鑼聲響起……!
“不好了,巡捕衙門失火了……快來救火啊……!”
甘宇成一愣,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救火,而是怕有人暗中搗鬼,藉機救出朱天降。
“所有人聽令,不得離開各自的崗位。違令者,殺!”甘宇成對着外面彭城大營兵卒冷冷的下了道軍令。
甘宇成剛下完命令,牢房大門一開,衝出一批手裡拎着水桶面盆的獄卒。
“甘將軍,趕緊讓軍卒們幫着救火啊……!”牢頭走出來,慌張的說道。
“混賬,本將軍的職責是看守牢房重地,不是來救火的。你們去吧,這裡由本將軍負責看守。”甘宇成怒斥了一句,心說一個小小的牢頭,也敢對他說這話。
“那可多謝甘將軍了,來人……把牢門鎖上,先去救火!”牢頭對着後面大喊了一聲。
甘宇成眉頭皺了皺,沒想到牢頭居然把大獄的門給鎖上了。不過想想也是,人都去巡捕衙門救火了,萬一裡面少了什麼東西也不好說。
巡捕衙門亂成一團,忙乎了半天,才把火勢撲滅。甘宇成一直沒走,他很想見一見朱天降,爲當日兵敗之事羞辱他一番。
牢頭帶着獄卒們,一個個臉上摸的跟小鬼似的。看到甘宇成還沒離開,牢頭趕緊跑了過來。
“甘將軍,您還沒走啊?的虧我們去幫忙,不然連衙門大堂都能燒起來。”牢頭唉聲嘆氣的說道。
“怎麼回事,是誰這麼不小心。”
“誰知道呢,這不正在查嗎。我說大人,不會是外面這些兵卒,不小心把明火引到衙門裡的吧。”牢頭說着,看着外面舉着火把的兵卒。
“混賬,這裡距離衙門院牆還有十幾丈遠,怎麼能是他們。”甘宇成瞪着牢頭罵道。
“好好,算我錯了。甘將軍您忙,下官回自己的窩了。”牢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等等,我要去見一見朱天降。”甘宇成叫住了牢頭。
“甘將軍,沒有府尹大人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見。”牢頭把臉一板,認真的說道。
別看甘宇成級別不低,但在牢頭眼裡他只不過是個‘外人’,並不是彭城官員體系的人,所以並不買他的賬。況且,今晚還有特殊情況,牢頭要把這傢伙拉進泥坑裡。
甘宇成目光一冷,一把揪住牢頭的衣領,“你敢再說一遍!”
對於武將來說,最好用的通行證就是自己的拳頭。跟這些人講道理根本沒用,幾耳刮子抽過去,什麼手令都不用。
“別別……將軍大人您別生氣,小的這就開門。”牢頭哆嗦着說道。
甘宇成一推,鼻子裡哼了一聲,心說還是來硬的管用。吳大印只不過是臨時轄制彭城大營,沒準過不了幾天,他甘宇成就能扶正了。
牢頭嘆息着打開了大獄之門,帶着甘宇成向牢房內走去。經過了剛纔走得那條通道,甘宇成感覺有點不對,怎麼牢室裡這麼靜。剛纔他來的時候,可是聽着不少人在吵吵罵罵。這時候,卻是一點動靜都沒了。
牢頭帶着甘宇成走到朱天降的牢室之前,“大人,您可輕着點折磨,別讓小的不好交代。”說着,牢頭帶着一臉媚態把牢室鑰匙遞給了甘宇成。
甘宇成心說這還差不多,老子畢竟是大營副帥,惹急了臭揍你一頓,吳大印也又能奈我何。
牢頭轉身屁顛屁顛的走了回去,甘宇成看了看裡面,發現剛纔的那盞煤油燈也滅了,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況。甘宇成從牆壁上摘下一支火燭,一手舉着一手打開了牢室大門。
“啊……來人啊……朱天降逃跑了……!”
甘宇成喊叫着衝了出來,小小的牢室裡,根本就沒有朱天降的影子。
牢頭帶着一羣獄卒慌忙跑了過來,“怎麼回事?跑了,不可能,外面有你的人守着,根本就跑不掉。”牢頭先把責任推給了外面得人,那意思就算跑你們的責任更大。
“他媽的,說什麼廢話,趕緊搜……!”甘宇成怒罵了一句,他覺得即便朱天降不在那間牢房,也跑不出這個大獄。外面的人把守森嚴,任何人出入都會被當場拿下。況且,牢房是封閉式的,只有正門才能離開。
這一搜不要緊,牢頭頓時‘嚎啕大哭’起來。不但是朱天降跑了,隨他一起緝拿的所有人,一個都不在。
“快……上報給府尹大人。”牢頭喊叫着,開始向外面跑去。
不但是他,甘宇成跑的更快。一出了大獄,甘宇成馬上問道,“剛纔有沒有人出入?”
“稟報將軍,無任何人出入。”一名標統上前答道。
甘宇成一聽,頭上的汗立刻流了下來。外面把守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怎麼可能一下子沒人了。
甘宇成正想問一下那牢頭,一轉身,卻看到牢頭跟兔子似的,早已經跑進了巡捕衙門。
巡司大人一聽罪臣都跑了,也不敢‘怠慢’,馬上坐轎去了府衙。甘宇成傻傻的呆了半天,心裡別提多鬱悶了,早知道這樣,今晚他就不該過來。現在倒好,朱天降在牢裡失蹤,而他又是現場最大的官員,這個責任想推都推不掉。無奈之下,甘宇成命人馬上全城搜捕,自己也跟着去了府衙。
卻說大牛等人來到朱記銀樓之後,什麼事沒幹先大吃了一頓。這幾天看可把他們餓壞了,一個個狼吞虎嚥。衆人吃完,全部換上了彭城守備營的軍服,在餘守昌的帶領下,趕了兩輛馬車向城門走去。
把守城門的可不是彭城大營的人,吳大印自趙家倒臺之後,裡裡外外把彭城官場梳理了一遍,幾乎都換上了自己的親信。沒有這一點,吳大印也不敢實施今晚的行動。再者說,彭城天高皇帝遠,吳大印大權在握,即便有人密奏給成武皇,成武皇也不會馬上把他換下來。更何況,成武皇受難那段時間就住在彭城,吳大印已經深得成武皇的信任。不然的話,也不會把彭城大營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他一個文臣轄制。
衆人出了彭城,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大牛剛喊了一嗓子,路邊樹林裡快速走出了幾個人。
“大牛,帶吃的了嗎?”朱天降第一句話,先問了有沒有吃的。這一天下來,朱大官人都快餓瘋了。
“嘿嘿,燉的老母雞,還有豬蹄,都在車上。”大牛嘿嘿笑道。
朱天降一招呼,夏青朱二等人,也顧不得體面了,趕緊上車搶東西吃。
“給我留點,還有七公主呢。麻痹的,素質,注意點素質。”朱天降急的罵道。
“沒事,先讓他們吃吧,大家都餓壞了。”七公主笑了笑,溫柔的說道。
朱天降翻了翻白眼,他的先把餘守昌打發走,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朱天降可不敢耽擱。
“老餘,你回去吧,把這封書信交給吳大櫻以後吳大印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特別是銀子支出這方面,你銀樓儘可能的提供幫助。這哥們還算是講究,沒忘記老子那點恩典。對了,這幾天如果我師父來到彭城,你就讓他去於家坪那座小城找我。”
“大人放心,你們路上也小心點。一進入落雁山區,那邊現在可是鬼醫卓行的地盤。大人有所不知,卓行現在已經是落雁山之王,整合了所有草寇,手下人馬不少。”餘守昌抱拳說道。
朱天降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老對手。不過有身邊這些兄弟,一般的盜匪也不敢前來騷擾,況且他們還穿着兵服。再者說,朱天降早已經在草寇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有什麼風吹草動,那些人也能幫的上忙。
餘守昌這邊一走,衆人連夜開始往南趕路。朱天降也擔心彭城大營再派兵追來,還是先離開彭城地界爲好。
一上車,朱天降和七公主馬上放棄了矜持,大牛專門留了一盆雞在朱天降的車內,兩個人轉眼間就啃的只剩下一堆骨頭。
連綿起伏的落雁山,以前這裡草寇不是很多,只是偶爾有出現一些盜匪。況且,那時候的盜匪,只會對一些小商小戶下手。但自從成武皇落難於家坪之後,落雁山卻成了盜匪的大本營。經過發展壯大,鬼醫卓行已經有了近三千人的隊伍。別看這些人良莠不齊,但在卓行的調教之下,倒是變得有模有樣。而且,卓行也定下了規矩,對過往商客不得撕票。每輛車馬只要交足了‘開山費’,任何人也不許私自再扣留人家的財物。
這樣一來,別看落雁山草寇成堆,在商客眼裡口碑到不錯。他們繳納了銀子買平安,也不用擔心再有人搶奪貨物了。與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兵比起來,這些盜匪人情味比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