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臣準備迎戰滕一虎時,不忘吩咐身邊的部下,去廂房看看周興雲等人在幹什麼,爲何遲遲不見他們來幫忙。
“閉嘴。沒看到我們在休息嗎?”嬈月不留情面的橫了來人一眼。
“休息?正道門人都攻進莊園了你們還休息?”蟠龍衆武者大聲喊道。他無法理解的注視着周興雲一行人,並且搞不懂司文臣爲何要如此厚待這麼幾個傢伙,竟讓他們住在上賓廂房。
要知道,莊園裡有不少蟠龍衆的絕頂高手,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然而,就在蟠龍衆武者話語剛落時,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籠罩在他心頭。
周興雲醒了,如同一隻沉睡中的巨龍,發現有人闖進它巢穴,睜開了充滿憤怒的雙眼,緊緊盯着蟠龍衆武者……
“你們自求多福吧。現在的他,我們都管不住。”維夙遙緩緩說道。
近期周興雲有很大的起牀氣,每天睡醒的時候,都需要姑娘哄他和安撫他,不然他會暴躁如雷。現在的情況明顯更糟糕,畢竟周興雲是被人吵醒的……
不過,對於維夙遙而言,這不見得是壞事。
周興雲如果大鬧一番,讓對方識破他的身份,她就能名正言順的勸周興雲回家。
周興雲就是貪玩,想看江湖協會的笑話,纔會混入蟠龍衆。
要換做以前,維夙遙倒無所謂,然而……現在的周興雲,情緒很不穩定,她真怕他像對付黃酆國先遣部隊那樣,在江湖協會和蟠龍衆交手時,一股腦熱就殺入敵羣。
“你……你想做什麼?”蟠龍衆武者目睹周興雲站起身,看似一頭憤怒得呼呼喘氣的公牛,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不由嚇得連連後退。
只是,令他困惑的是,周興雲沒把他當回事,直接出了房門,朝莊園外走去……
莊園外的戰況十分激烈,正道門人與蟠龍衆武者,兵器交錯、拳腳互搏、暗器四射,勢如水火的打成一團。
練武場上混亂成災,飛沙走石烏煙瘴氣,一時間敵我難分。
雙方江湖高手,只能憑朦朧的記憶與直感,來識別自己身邊的人,究竟是敵是友。
“蟠龍衆就是一羣由邪門惡徒組成的烏合之衆!我們不需要手下留情!能殺一個是一個!全當爲民除害替天行道!”
“說得好!驅逐邪門人人有責!江湖協會正統領正道高手,與蟠龍衆主力決戰,我們也必須爲中原武林盡一份力!”
正道武者一邊打一邊喊,不管孰勝孰負,先舉起正義的旗號,揚言要爲民除害。
“就憑你們也想殺我們?呵,真是貽笑大方!”
“聖女大人果然沒有說錯!若非你們這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一心想用我們的生命換得利祿,硬是給我們扣上罪人惡人的帽子,我們豈會淪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蟠龍衆的武者非常憤怒,對於他們而言,所謂的正道門派,就是一羣不可理喻的死敵,只要他們認爲你是邪門中人,就會高舉正義之劍,將你們處之而後快。
就像此時此刻,正道武者揚言能殺一個是一個,反倒是蟠龍衆的武者,儘可能的避免殺人。
當然,這與蟠龍衆制定的方針,
他們以生擒正道武者爲主,然後拿人質要挾正道門派,以及換取贖金。
蟠龍衆第14分舵之所以遭正道武者圍攻,主要原因是他們攻上南中拳門派時,南中拳門人見勢不妙,果斷地選擇撤退,沒幾人淪爲蟠龍衆的人質。
不然南中拳門人投鼠忌器,在解救回人質前,絕不敢貿貿然的攻上莊園。
正道武者和蟠龍衆打成一鍋粥,兩邊人馬針尖對麥芒,各不相讓的使出渾身解數,勢必置對手於死地。
正道武者既然要搏命,蟠龍衆的人,沒理由讓他們一手。
蟠龍衆第14分舵的主要負責人司文臣加入戰鬥,牽制住疾風堂堂主滕一虎後,蟠龍衆的局面開始好轉。
原本與滕一虎交手的邪門高手,金晧、羅幔、以及另一名身材消瘦的蟠龍衆武者,都抽出手去支援其他同伴。
處於小劣勢的蟠龍衆,總算能與攻上來的正道武者,打個五五開平手。
司文臣甚至能肯定,要不了多久,蟠龍衆就能殺退正道武者。
司文臣得出上述結論的依據有三點,一是蟠龍衆人數比對方多,二是蟠龍衆的邪門武者,爲了躲避正道人士追殺,全是刀尖舔血的實戰派。在這種互相搏命的局面下,邪門武者要比養尊處優的正道武者更勝一籌,更懂得如何保住性命。
第三點,正道武者的武功招式十分統一,亦或者說,今天攻上來的正道門派武者,多是南中拳門人和疾風堂門人,他們使用的武技就是南中拳和疾風腿。
隨着時間推移,蟠龍衆的武者一旦適應了他們的武功路數,就會變得很好應付。
比如說,蟠龍衆武者打第一個疾風堂門人時,會因爲不瞭解疾風腿的武功路數而陷入苦戰,可他取得勝利後,迎戰第二個疾風腿門人時,就會變得相對的輕鬆。
蟠龍衆的武者就不需要擔心上述問題,因爲他們是一羣‘烏合之衆’,武功路數雜七雜八,正道武者根本無從尋找規律。
不過,司文臣即便能肯定,雙方打到最後,勝利必然屬於蟠龍衆,可他依舊開心不起來。
爲什麼呢?因爲他們真的就是一羣烏合之衆!
星神殿聖女天宮鳶,曾對各地蟠龍衆分舵的主要負責人說過,分舵據點的戰鬥,傷亡人員絕對不能超過二成五。
一旦傷亡人員超過這個數量,蟠龍衆分舵的邪門武者,就會因私人利益,導致據點瓦解。
邪門武者多是自私自利的存在,即便大家爲了抗擊正道門派聯手起來,但終歸是一羣烏合之衆,不能對其要求過高。
所以,司文臣肯定蟠龍衆能擊退正道武者的同時,也意識到,經此一戰蟠龍衆傷亡過半,從而導致一部分邪門武者脫離,大家不得不放棄據點。
還有一個問題,司文臣與滕一虎交手,發現對方的武道境界,比自己略高一籌,是極峰中期‘開天’之境的武者。
不幸中的萬幸,司文臣不需要戰勝滕一虎,他只管牽制住對手,蟠龍衆的其他武者即可壓制正道人士。
只要滕一虎看清正道武者大勢已去,自然就會下令撤退。
“呵,你看起來很淡定啊!真以爲蟠龍衆今天能贏嗎?”滕一虎威嚴的容貌,隱隱顯露出一抹冷笑。
“什麼意思?”司文臣心頭一緊,從滕一虎的話語中,不免讓人感到點點詭異。
司文臣仔細觀察四周戰況,不禁發現激戰中的正道武者,漸漸地陷入劣勢……
照理來說,陷入劣勢的正道武者,理應會驚慌失色。
然而,他們不單止沒有恐慌,甚至還顯露出耐人尋味的自信微笑……
“問我什麼意思?你們馬上就能明白!”
滕一虎話音剛落,莊園後方猛地傳來一陣篤篤篤的奔走聲,大約有兩百多名正道武者,竟翻過後山,從莊園後攻了過來。
“天下人!行天下!天下衆志天下會,替天斬盡天下惡!”
“天下會!”司文臣即便沒有回頭,光聽那囂張的口號,就知道從後山攻來的人,是來自滇琨城,武林十大名門正派之一,天下會的門人。
滇琨城與恆城相鄰,是屬於西郡王管轄的城鎮,天下會在滇琨城設有分舵。
司文臣一直有提防滇琨城的天下會門人,擔心他們的人跑來協助南中拳門人。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百密一疏,沒料到天下會門人竟瞞天過海,趁他去圍剿山賊團伙,離開蟠龍衆第14分舵的一天半里,偷偷地摸過來了。
從正面攻來的南中拳門人和疾風堂門人,是吸引他們注意力的誘餌,以便天下會門人翻過後山,將他們團團圍住一網打盡。
壞消息中的好消息,天下會雖是江湖十大名門正派中,人數最多的門派,但整體實力偏弱。
確鑿的,天下會總舵的人都很強,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武林好手,可分舵的人,則差強人意。
滇琨城屬於西境的邊緣城,此城的天下會分舵,應該沒幾個能打的高手。
不管實際情況是不是這樣,總之司文臣盼望是這樣,因爲只有這樣,他纔有可能率領蟠龍衆的人殺出重圍……
據點不要了?對。不要了!天下會門人出現的剎那,司文臣就明白蟠龍衆14分舵守不住了。
不幸中的萬幸,南中拳師門的錢財物資,早在數天前就搬空,運回了蟠龍衆總部……哀礦山。
“頭兒!天下會的人來了!”邪門女子羅幔焦急的喊道,隱含的潛臺詞無非是,現在趕緊逃吧!
“我知道!”司文臣一邊抵擋滕一虎的腿勁,一邊向四周的蟠龍衆人員喊話:“我們已經被對方圍困,單獨逃跑只有死路一條!想辦法抱團突圍!”
“我們不會讓你們得逞!”
蟠龍衆越想抱團,正道武者就越要阻止,反正現場亂成一鍋粥,人與人各自爲戰,蟠龍衆很難湊到一塊。
司文臣敢情也知道,要將蟠龍衆的所有人集結到一起,然後抱團突圍,幾乎是不可能實現。他明知道不可能,還勸大家抱團,主要是擔心自私自利的人單獨逃跑,導致蟠龍衆直接潰散。再則是,蟠龍衆不可能全員抱團突圍,但十幾二十人聚在一起,還是有機會撤退。
關鍵是,司文臣希望大家不要驚慌,能保持冷靜應對危機。
幸好,蟠龍衆的邪門武者,早就習慣生死攸關的廝殺場面,大部分人面對正道武者圍剿,都能做到處變不驚、臨危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