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樓中間,有個圓形講臺,數十名能歌善舞的美女,在臺上翩翩起舞,嫋嫋倩影美得周興雲都不想上樓了。
“她們都是一品學府重金招攬回來,寄居在儲秀宮的美女。周大人若有興趣,不妨和長公主商量,說不定她會像皇太后那樣,賞你幾位美人。”
“掌櫃!”
“瑾姑娘好久不見。”
就在周興雲觀賞美女跳舞發愣之際,上方忽然傳來鶯聲燕語,昂首便見瑾潤兒亭亭玉立站在二樓的護欄前。
女婢瞧見瑾潤兒,立馬鞠躬行禮。
“周大人光臨寒舍,真叫潤兒受寵若驚。”瑾潤兒輕聲笑道,隨後轉向女婢不容置疑的吩咐:“你先退下,我來爲周大人引路。”
“是的、掌櫃。”女婢畢恭畢敬的應道,隨即走到瑾潤兒身邊,小聲告訴她朱鑫海在三樓第九隔間。
“原來周大人約了尚舍局的四公子,不知大人有何要事呢?據潤兒所知,朱公子好像與兵部尚書家的千金挺熟悉,前兩天他們才一起到奴家這兒用膳。如果大人想有需要,奴家可爲您邀請軒轅小姐,無需拐彎抹角。”
“瑾姑娘好意,在下心領了。你我都是爲皇十六子效力,若有需要,即便姑娘不開口,小生也會登門拜訪。”
周興雲勉爲其難的擠出一抹笑容,瑾潤兒的腦袋好靈光,聽聞他要和尚舍局四公子接觸,立馬就猜到他想攀高結貴,結識兵部尚書的千金,難怪韓秋澪和許芷芊都要防着她。
“周大人這邊請,奴家爲您帶路。”瑾潤兒優雅地擡了擡手,示意周興雲跟她走。
“她是誰?”唐遠盈十分驚訝的望向少年,她知道聚鮮樓的後臺很硬,即便是高官貴人,也不敢對這裡的舞女與丫鬟指手畫腳。
“戶部尚書的千金,聚鮮樓就是她開的。”
唐遠盈聽聞不由瞪大美目,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周興雲則暗暗思考,聚鮮樓搞不好會是瑾潤兒和韓秋澪設立的情報收集網。
以前秦壽和他講過,一品學府出資,讓玉樹擇芳救贖大江南北的美女。沒想到,一品學府的美女,還要在聚鮮樓打工,難怪這兒的舞女一個個俏麗迷人,讓食客們流連忘返。
“周大人懷纔不露,實在讓潤兒大吃一驚。奴家前日便聽家父說,大人在金鑾殿直抒己見,讓朝堂百官無所能及。”
“最讓奴家欽佩則是,大人首次上朝,便做出驚世舉措,在皇太后面前,彈劾皇十六子與許太傅。令人奇怪的是,今日皇十六子非但沒怪罪你,還在朝堂大肆讚賞周大人,就連許太傅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不作聲,任由皇十六子在皇太后面前推舉大人。奴家打從心底佩服公子好手腕。”
周興雲消息不夠靈通,或許不知道朝堂的情況,瑾潤兒卻從父親那得知,周興雲破壞許家和皇十六子聯姻,昨天皇十六子和許太傅,非但沒有聯合對付周興雲,還在朝堂上褒獎他爲人耿直,乃我朝可塑良臣。
結果朝野的文武百官,都意識到一點,無論皇十六子還是許太傅,都異常寵溺周興雲,兩人即使被周興雲彈劾,騎在頭上撒野,都完全不在乎。
如此一來即可說明,皇十六子真把周興雲當心腹,許太傅真把周興雲當孫女婿,兩人都萬般寵信周興雲。
瑾潤兒可以肯定,周興雲官職不高,但朝堂上想巴結他的官員,一定多不勝數。就連她爹都吩咐她,找個機會邀周興雲到尚書府一聚。
“瑾姑娘見笑了,微臣只是全心全意爲十六皇爺效力。”
“是麼?如果是真的,還請周大人多多關照奴家。”瑾潤兒邊走邊說,說她非常感謝周興雲,因爲她非常反對皇十六子與許家聯姻。
儘管瑾潤兒沒見過許珞瑟,但皇十六子願意爲她和許家達成共識,可想此女美得理應不像話。畢竟她可是許芷芊的表姐……
說着說着,瑾潤兒停下了腳步,周興雲目視前方的扇形隔間,只見朱鑫海獨自一人坐在樓層隔間,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樓臺上的舞女起舞。
“奴家不打擾周大人興致了,若有吩咐,可儘管叫喚奴家。”
“謝謝瑾姑娘。”
周興雲要用自己的方式,結交兵部尚書千金,瑾潤兒很識趣的退下,避免干涉他計劃。誠然,不干涉不代表不關注,周興雲肯定瑾潤兒會留心眼。
瑾潤兒假裝不在意的離開,無非是想讓他疏忽大意,露出可以被她利用的馬腳,以便在關鍵時刻亮出來威脅他。
“朱公子久等了。”
“遠盈姑娘客氣,這邊……請……”
唐遠盈先聲打招呼,坐在桌前飲酒的朱鑫海,立馬轉過身應接。
只是,當朱鑫海興致勃勃的回頭有請,卻看見周興雲和唐遠盈,郎情妾意的站在一起。他那滿懷熱情的笑容,頓時像被潑了一頭冷水,僵住在抽.搐……
昨天唐遠盈前往奉御府,書信約他出來見面,朱鑫海還以爲佳人回心轉意,從此甩掉自家未婚夫,跟着他吃香喝辣,享受榮華富貴。
想起唐遠盈冰清玉潔誘人犯罪的楚憐模樣,朱鑫海頓時就激動不已,讓自家老爹出面,在雙子殿預訂隔間,好向美女炫耀。
原本朱鑫海想趁今天,一鼓作氣拿下唐遠盈,今晚跟美人兒共度良宵。反正唐遠盈已被她那同門未婚夫破了身,既然不是黃花大姑娘,想要嫁給他做妾,自然要先給他甜頭,賣力討好他。
只是,朱鑫海萬沒想到,唐遠盈竟然如此不識擡舉,把周興雲也帶來聚鮮樓,真枉費他張羅一桌盛宴招待她。
“唐姑娘,你可知道雙子殿一席千金,閒雜人等不可入內。你可知道雙子殿第三樓層,只有朝廷命官,纔有權訂座招待貴客。”朱鑫海很不愉快,說話時每一個停頓,手掌都會在桌面輕拍一下,十分不客氣的針對唐遠盈和周興雲。
“朱公子請息怒,是我家夫君有話想與你說。”唐遠盈弱弱地說道,她怕自己給周興雲惹麻煩,因此說話特別客氣。
“我和他沒話好談,兩位請回吧。”朱鑫海果斷下逐客令,器宇軒昂的告訴唐遠盈,雙子殿三樓,只有朝廷命官有權預訂座位,能到三樓用膳的人,無不是朝廷官員。昨天他讓家父在這訂了兩個席位,不足以容納三人,唐遠盈要麼自己坐下,要麼和周興雲一起離開。
朱鑫海不溫不火的瞟了周興雲一眼,暗道周興雲找他,十之八九是想高攀富貴。
“朱公子不要誤會,我並非來與你‘好談’,在下有事找你算賬。”周興雲嘭地一掌拍在桌面,這傢伙不是很喜歡拍桌嗎?有本事來比比看,看誰拍的更響亮。
儘管周興雲只恢復了兩成功力,但也足以完虐眼前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而且,朱鑫海剛纔拍桌不敢拍大聲,一定是顧忌周邊官人,相必他也很清楚,在這雙子殿三樓吃飯的官人,隨便找個出來,搞不好都比他家老爹厲害。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敢在聚鮮樓鬧事!小二!這有個刁民鬧事!”朱鑫海雄赳赳氣昂昂的叫喚,暗罵周興雲是個鄉巴佬,壓根不曉得聚鮮樓的情況。
‘雙子殿’與‘三湘樓’、‘六味閣’不同,每一層樓都有特定規定。
雙子殿第一層乃普通樓閣,只要有錢就能進來吃飯。
第二層爲貴人樓閣,不僅要家財萬貫,還要有一定聲望,絕不允許無名之輩上二層樓閣。
第三層樓閣,只允許朝廷命官訂座。
第四層樓閣,只限面聖受賞的在京官員,纔可登上第四層閣樓,而且有時限規定,面聖受賞後的一個月內。
第五層設宴,必須居官三品以上。
第六層設宴,正一品、皇親國戚。
第七層,九五之尊。
朱鑫海不禁暗潮周興雲和唐遠盈,江湖莽夫沒見識,無知者無畏,不知聚鮮樓乃戶部尚書家業,竟敢到這裡拍桌搞事情,簡直活得不耐煩。
周興雲用力拍桌,無疑影響到附近官員的雅興,大家本來好端端的飲酒作樂,誰知隔壁突然嘭滴一聲嚇人一跳。
幾個正在隔壁桌聚會的中年男子,頓時皺起眉頭,面色不悅的站起身,看樣子是想教周興雲這個愣頭青做人,讓周興雲徹底明白,聚鮮樓非等閒之地,他們所謂的江湖規矩,在此處是行不通的……
不過,就在幾個中年男子準備動身喝斥周興雲時,宴席上的一位老者眉頭一緊:“你們都站起來幹什麼,給我坐下!都坐下!”
“常侍大人,那小子不識擡舉,敢壞你雅興,爲何不把他……”
“我警告你們,別多管閒事,否則出了事,休怪我不念情誼,對你們秉公辦理。”
老者此話一出,站起身的中年男子無不心頭一跳,趕緊老實坐會原位……
“常侍大人,敢問那位少年,是哪家的貴公子,以前我們從未見過他。”
“他可不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官家子弟。”
“那他是……”
“尚藥局奉御。”
“!!!!”聽完老者發言,剛纔站起身,想去教訓周興雲的傢伙,全都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