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順路,還要打的呢,我還是坐公交車吧。”徐薇莉勉強笑了下,就走了。
徐通心想:真該買輛車了,但這買車少說也要十幾萬,這謊可沒法圓了。
步行街最尾是一家香港代購的店鋪,在雲城這座小城市,LV、Gucci這類奢侈品的專賣店還顧不上。
徐通走進去買了個Gucci手提包,打車就奔江岸一品的售樓部去。
之前沒讓徐薇莉一同過來,是怕她想歪了,這再趕過去售樓部那裡卻是鐵將軍把門。
“徐妹妹,你沒回售樓部呢?”徐通打電話問說,這徐妹妹怎麼成天亂跑呢?
“我在房產局,你不是讓我幫你查姓韓的物業嗎?”徐薇莉說完,就聽徐通說,“我現在過去。”
徐薇莉愣愣的把手機收回口袋裡,這徐通今天挺閒的啊。
趕到房產局樓下,徐通把手裡的包裝盒扔了過去。
“送你的。”徐通笑着說。
徐薇莉一怔,看着手裡的Gucci手提包,想說不要,但想到韓某人說的那通話,她這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我先走了……”徐通揮了揮手,就轉過身。
“等一等。”徐薇莉叫了聲。
徐通回頭一笑:“還有事呢?”
“我想請你吃飯。”徐薇莉說完後,不知不覺的臉就紅了。
徐通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卡西歐潛水錶,也快到飯點了,就說:“走吧。”
“嗯!”徐薇莉用力點着頭,快步跟上了徐通。
坐在彤彤酒家二樓的包廂內――其實徐通就沒弄明白,兩個人吃飯怎麼還弄包廂――徐薇莉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徐通陪她喝了兩杯就受不了了,這下午還要回公司上班呢。
“少喝點,好酒量也不是這麼糟蹋的啊。”徐通奪過徐薇莉手裡的杯子勸說。
“我要喝……”徐薇莉咬着嘴脣想要搶回杯子,可她那手勁哪是徐通的對手。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不順心?裕隆那邊快定下來了,銷售的事我讓於總交給你負責,怎麼樣?”徐通說。
他今天也覺得奇怪,徐薇莉的酒量他是見識過的,說千杯不倒那是誇張了點,一件啤酒外加一瓶茅臺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她這才兩瓶半的啤酒,眼睛就迷離了。
“不是工作上的事……”徐薇莉搶了兩次,實在搶不回來,就想去拿酒瓶。
徐通二話不說,伸腳就把酒瓶給踢開了。
“那是什麼事?”徐通問,“莫非是早上起來發現昨晚拎回家的帥哥變形了?讓你這弱小的心靈大受傷害?還是那位帥哥這生理上有缺陷?說實話,這帥的大半都不行,像我這樣又帥又行的,那是百裡挑一了……”
“我爸又病了。”
徐薇莉這話一出口,徐通就沉默了。
徐薇莉在雲城地產圈子裡混了十年,才攢了一套房,用的還是A貨的Gucci包,其中極大一部分原因就在她父親的身上。徐薇莉的父親是雲城礦業的工人,在一次下井的時候,沒按安全手冊去做,出了事故,把她爸的背壓斷了。
這好在是國企,拼死拼活的把命救了回來,醫藥費也給報了,但還是把他給開除了。從她記事起,父親就是個藥罐子,成天躺在牀上,整個家都靠母親上街賣些零嘴支撐着。當年徐薇莉選擇上中專,而不是高中,就想早一些工作,減輕母親的負擔,否則以她的成績,絕對能上雲中。
“我有的時候巴不得他死了……”
這話讓徐通一驚:“他是你爸,你說這話有點過了。是錢方面的問題嗎?需要多少……”
徐通說到一半,就看到徐薇莉栽倒在了桌上,顯然是酒勁上來了。
他不由得苦笑着招呼服務員進來買單。
服務員看着醉過去的徐薇莉,又看着徐通,露出理解又曖昧的微笑。這讓徐通差點想拎着盤子砸過去:你小子想什麼呢。
徐通將徐薇莉扶起,只聽呲的一聲,他低頭看去,她那新換上的絲襪又破了。
把徐薇莉往如家一扔,徐通回到公司,就見公司的人看他的眼神有點怪。坐在辦公室裡沒兩分鐘,馮菁笑吟吟的走過來:“我說咱們的徐總吶,您這座碼頭上停了到底幾隻船啊?”
“你什麼意思啊,馮菁?”徐通不解的問,心裡卻想:老子這碼頭空曠着呢。
“唐瑩中午在彤彤陪客人吃飯,看見你和徐薇莉去了包廂,一個小時後,你扶着徐薇莉出來,絲襪還勾破了,說吧,你們幹什麼了?”馮菁笑得更歡了。
徐通臉一沉,這唐瑩也太能八卦了吧?這是她該傳的嗎?徐薇莉聽到了心裡會怎麼想?
“方案出來了嗎?都好幾天了!去!把我給唐瑩叫進來。”徐通沉着臉說。
見徐通擺出了策劃總監的架子,馮菁只得悻悻的出來,告訴唐瑩,徐通找她。
“把門關上。”徐通點燃煙說。
唐瑩看出徐通這臉色不好,徐通平常是極少擺臉色的,這臉要是一沉,那鐵定要出事。
“徐總,你,你找我?”唐瑩小心翼翼的問。
“啪!”徐通拍了下桌子,唐瑩嚇了一大跳,冷汗都飈出來了。
“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徐通指着唐瑩說,“成天不想着工作上的事,一天往外頭傳那些捕風捉影的事,這是你的工作嗎?我告訴你,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辦案要是再出不來,你跟馮菁一塊滾蛋!”
唐瑩被嚇得花容失色,淚水嘩嘩的往下落。
“哭什麼?給我擦了。”徐通抽出辦公桌上的紙巾,遞了過去。
唐瑩小手抓着紙巾,卻是哭得越來越大聲,公共辦公區的人都傳這裡看了過來。
“你再哭,現在就給我滾蛋!”徐通是受不了女人哭的。
聽到這話唐瑩還真就不哭了,改成啜泣,肩膀一抽一抽的。
“唉,好了,剛纔是我態度不好,”徐通把煙掐了,苦笑着說,“你也不該亂傳那些不該傳的東西。”
“嗯。”唐瑩用紙巾抹了把眼淚。
“方案的事我也不催你了,你和馮菁慢慢做,不着急。”徐通看着粉白的臉頰上還有淚痕的唐瑩說。
“嗯。”唐瑩這纔敢擡起頭,小嘴還在撅着。
“不過,你以後不要亂傳那些沒根據的事了,知道嗎?”徐通怎麼覺得自己在哄小孩。
“但,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唐瑩咬着嘴脣說。
“不是你想的那麼一回事。”徐通哭笑不得的說,怎麼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行了,你出去吧。”徐通苦澀的揮了揮手。
於然早就聽到動靜了,等到唐瑩出來後,她才走進徐通的辦公室。
“怎麼發那麼大的火?”於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徐通。
“徐薇莉她爸又病了。”徐通嘆氣說。
於然瞭解徐薇莉家的狀況,徐通也沒打算瞞着她。
於然一愣:“情況怎麼樣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醉了,我把她扔在如家了。”徐通說。
於然好笑的看着他:“你還真把如家當家了啊?”
“等她酒醒了,你過去看看她吧,要是能幫就幫一把。”徐通沒理會於然那話底下的暗喻。
“嗯,你也別生氣,跟唐瑩那小女孩生這麼大的氣,算怎麼回事?”於然點了點頭說。
“一下沒控制好。”徐通笑了笑,有點慚愧,都是三十歲的人了,這養氣的工夫還做不到家。
“女人嘛,就愛傳些八卦,說白了,都是好奇心作祟。男人也有好奇心,不過是方向不同罷了。”於然笑着說完,就出去了。
徐通自嘲的笑着搖頭,於然有的時候就能一針見血。
徐薇莉醒來給徐通打電話的時候,徐通正被滿桌的三姑六婆煩得恨不得來個急性腸胃炎,直接倒下。
藉着電話徐通總算是脫了身,臨走前,李阿姨還硬是拉着她家那準備出嫁的女兒叫了聲通哥,瞧着那樹疙瘩一樣的李家妹妹,徐通應了一聲落荒而逃。
於然先行一步到如家,徐通推開門時,兩人正坐在牀邊說話。
徐通瞧着這兩人,那要比李疙瘩強上千倍不止,這看多了,近視都修正好。
“你爸怎麼樣了?”徐通問。
“腦血栓,怕是挺不過這一關了。”徐薇莉平靜的回答。
“那你不去醫院守着,還在這……”徐通說着就被於然瞪了眼。
得,這兩個恨爹的湊一塊,那算是有得瞧了。
“餓了吧?要不咱們出去吃一頓?”徐通在彤彤酒家就吃了兩片青菜葉,當時那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走吧,別學徐通把如家當家。”於然扶着徐薇莉站起來。
徐薇莉臉色還有點蒼白,畢竟是中午才醉的,但也不至於要人攙着才能走。站起身,她就去拿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提包,徐通買的那一個,至於A貨的Gucci包,已經被她扔在了電視櫃裡。
徐通先行一步在櫃檯退房,服務員小姐看着徐通就笑了。
這位前兩天都是一個人住,這回一氣帶回倆漂亮姑娘,水準還挺高的啊,雖然這時間短了些。
“找您的錢。”服務員小姐把錢遞給了徐通。
徐通真受不了這些人的眼神了,合着挨着他的女人就全是他牽着的船了?
上了車,徐通直接把於然和徐薇莉帶到了三清池。
這三清池是臨近郊區的一口酸性溫泉,由於它座落在三清山,山上有座三清廟,所以它叫三清池,其實它個正統的名字,叫貴妃山莊,但土生土長的雲城人都不會叫這名字。
徐通帶於然和徐薇莉過來,並不是爲了泡溫泉,三清池除了有溫度適宜的溫泉外,還有一間餐館,以一道爆炒雲城地下河中稀少的瞎子魚聞名。
瞎子魚是雲城人的叫法,這種魚只有一指寬三指長,全身無鱗,肉質鮮甜肥美,由於長年生長於地下河巖洞中,視覺早已退化,就算有人站在一旁,它都毫無感覺。
吃飯的時候,徐通成了真正的陪客,這倆位聊到家中的事時,產生了同仇敵愾的情緒,問到徐通的意見,徐通立時成了失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