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一愣,“什麼?”
“如果家中出有不孝子,陳雷超過三年未曾主動來見我,超過四年不曾主動給我打電話,並且不善待陳家子嗣,在外養女人另起香火,則,此物歸還給沈氏,再和陳家無半點瓜葛!”
在一片寂靜中,福伯朗聲宣讀道。
三年不見,思念不打電話……
陳雷瞳孔猛地一陣劇烈收縮,看來老爹早就看透了自己,別說三年四年,到現在,陳雷已經足足七年沒有給陳忠良打過一次電話,更別提見面了……
他在澳洲小島上,養了七個女人,十三個女兒,他連自己親生兒子都顧不上,更何談這個早已經沒權沒勢,對他起不到絲毫幫助的廢物老爹呢?
只不過,看着靈堂裡所有人投來的質疑目光,陳雷故意挺直腰板,呵呵笑道:“瞧我爸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不跟他聯繫,上個月我還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來着,逢年過節也經常帶禮物來看他,只是這段時間比較忙,少來了幾趟而已,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大家也不要想太多了……”
陳雷在說話的同時,拼命地給福伯使眼色。
什麼規矩,什麼遺囑,還不都是福伯的一句話,只要福伯這一關過了,億萬遺產,可都是自己了。
福伯沒有說話,在眼神請示過沈建平之後,看向陳雷淡淡說道:“陳雷,我現在替老爺問你幾句話,你可敢作答?”
問話?
陳雷狐疑地看着福伯,“什麼話?”
“老爺生前留下來的幾個問題,只要你能答對三個以上,這盒子的東西就全都屬於你,可如果答不上,這些東西既來自沈家,就歸還於沈家,從今以後,與我陳家人,沒有任何關係!”福伯朗聲道。
來自沈家的東西……
陳雷暗自吸了口氣,看來裡面的東西是股權繼承協議無疑了。
“好,你問吧。”陳雷想了想,父親這輩子都沒上過學,也沒什麼學問,能問出多刁鑽的問題。況且福伯也是自己人,就算自己回答不上來,也可以找他想想辦法,到時再給點好處就行了。
福伯點頭,拋出第一個問題。
“我的生日是多少?”
陳雷都愣住了,然後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你他媽一個狗奴才,老子怎麼可能記得你生日的時候,纔想起來,這些問題是福伯替死去的父親問的,便忍住了罵人的衝動,卻是想了想半天,別說陳忠良的生日了,就連他今年死的時候多歲,自己都一點概念也沒有!
“臥槽,不會第一個問題就他媽難住了吧,媽的誰沒事去記你的生日啊……”
陳雷嘟囔着,同時暗中將目光投給福伯,示意讓他給自己點提示。
“少爺……”福伯看着他,搖了搖頭。
時間在沉寂中過去了有五分鐘,陳雷眼看着周圍的人,投來的目光越來越複雜,乾脆一擺手,說:“媽的,這個問題不知道,換下一個!”
轟!
全場譁然!
雖然現在社會節奏變快,大部分人忙於事業和工作,已經很少有能還能準確地記住自己父母的生日,但是,陳雷可是集團裡評選出來的道德模範代表啊,每年這個獎勵六十萬家庭補助金的名額,全都是被陳雷一個人包攬的,雖然大家都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些水份。但是你連親生父親的生日都不記得,卻搶走了集團裡,那些真正需要這筆錢,對家庭無私奉獻員工的獎金,這件事情一旦穿回到了集團內部,勢必會造成惡劣影響。
福伯則完全在意料之中,點點頭問出了第二個問題:“我身上有個地方,一到下雨天就疼的厲害,你知道在哪嗎?”
“這個我知道!”
陳雷一聽,高興的差點跳了起來。
“這個我絕對知道,是腰!我爸的腰不好,小時候我媽身子骨弱,但是我又長的胖,我媽沒法抱我,就只能讓我爸每天去碼頭裝卸貨的時候,把我也抱在懷裡,一隻手抱着我,一隻手扛貨卸貨,就一直這樣幹了一兩年,後來我不用抱了,不過我爸的腰也給累壞了,一到下雨天腰就疼的厲害,這點絕對沒錯!是不是啊福伯?”
陳雷看着福伯,洋洋得意地說道。
只不過,現場並沒有陳雷臆想中的歡呼聲和掌聲,他反而覺得靈堂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古怪,具體哪裡古怪,他也說不太出來。
福伯沉默了片刻,隨即嘆了口氣,“少爺回答正確。”
“那麼接下來是第三個問題。”
“我最不能吃的食物,是什麼?”
陳雷這次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魚,我爸當年爲了籌錢給我媽看病,在碼頭倉庫裡沒日沒夜幹了一年多,趕在身體正虛弱的時候,運了一批患病的牛羊,結果染上了肺結核,一直沒有治好,所以這多年來,他從來不吃魚!”
陳雷洋洋得意,如果接下來的問題全都是這種,別說三個了,就算是三十個!他也有把握全部答對!
到時,億萬遺產到手,他就不用跟什麼龍幫合作了,直接將這筆股票變現,拿着錢再把海島一建,就可以養老,子孫後代無憂無慮了。
只不過,當他主意到福伯失望的眼神時,頓時皺起眉道:“怎麼,不對?”
福伯搖搖頭,“你說的是十年前。”
“那有什麼區別,我爸的肺結核都得了一二十年了,病根很重,根本就治不好的,十年前跟現在,完全沒有區別。”陳雷不屑地說道。
“可是你難道不知道,十年前,沈總爲了治好你爸的病根,花了數十億的研究資金,五個醫療研發團隊同時進行,用了足足五年時間,終於研發出了可以治好你爸肺結核的新藥,並且你爸甘願做這批藥的第一位臨牀試驗患者,他的病根,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好了!而且這批藥現在已經佔領了全世界的肺結核治療市場,你身爲你爸的兒子,又是沈氏集團的副總裁,難道,你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嗎!”
福伯終於忍不住,他雙眼通紅地看着陳雷,厲聲呵斥道。
陳雷都愣住了,他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福伯,“你,你什麼意思?我爸的病早就好了?還有這到底是什麼藥,我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陳雷這一次倒不是撒謊,能全面根治肺結核的新藥,不管在什麼時候扔出來都絕對是一記重磅炸彈,這可是全球人類醫學所面臨的難題,不過……
陳雷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十年前,一批宣佈能徹底根治肺結核的新藥在M國上市,並且臨牀效果良好,迅速席捲了全球各個國家的醫療行業,這個新藥的M國公司叫做Flash……翻譯成中文,就是閃電的意思……”
“那你還記得,閃電這個名字,從何而來麼?”福伯低聲問道。
“閃電……”陳雷目光呆呆地看着福伯,雙眼中透着迷茫,然後他又轉過頭,看向四周的集團元老,還有身後的陳家兄弟,一些記憶碎片,就像是湖底的水泡一樣,一點點地,浮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閃電,閃電是我剛開始開始創業時,在南都創建的第一個新藥品公司,我當時在我爸面前發誓,有生之年,我一定能研製生產出治好他肺結核的新藥,但可惜當年因爲我的經營不善,導致公司倒閉不說,還欠了一大筆張,是老頭子硬用胳膊去擋的追債人的刀,纔沒能讓那羣人把我剁成肉泥……”
“這間M國的閃電醫藥集團是老爺生前找沈總要的唯一一件東西,目前市值3400億,本打算在死後送給你,但可惜你沒有能通過考驗,這間公司,繼續歸沈氏集團所有。”
福伯看着陷入囫圇的陳雷,淡淡開口宣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