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您!”馨寧還是起身,規規矩矩道謝。
端木超然讓人起身,無奈嘆氣,算了,由着她吧。
再次落座,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比較合適,剛好蘭香端茶進來,兩人同時鬆一口氣。
“老夫就知道,自從遇到你小子,這清淨日子一準沒了。怎麼,仗着自己本事大,老頭子的手段攔不住你,來去如入無人之境?真是豈有此理!”手中的茶還沒開始喝,被外面的怒吼打斷,姐妹倆對視一眼,匆忙衝出屋子,爺爺說不定會拿那些侍衛出氣,得趕緊阻止。端木超然也只好放下茶杯,尾隨她們出門。
果然,庭前花樹下,老人正跟兩人交着手,是破風和藍木。這兩人只是左右躲閃,並不還手,明顯處於弱勢,只想着讓老人出出氣,沒想到此做法卻反而讓老人越來越氣,出手越來越凌厲。
“爺爺,別打了。”蘭香看端木超然冷肅的臉,有些懼怕,趕緊喊爺爺停手。爺爺正打得起勁,哪裡會理會蘭香。
馨寧也擔憂打出事來,無奈之下,只好使用老辦法,一咬牙,躍入幾人中間,這才阻止老人的動作。
“臭丫頭,爲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冒險,胳膊肘往外拐!”爺爺終於停手,瞪了馨寧一眼,然後進自己屋裡,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端木超然。
馨寧和蘭香跟着進屋,她知道爺爺爲何有情緒,被打擾有之,但不會如此生氣,更多的,還是因爲她們兩個的即將離開。一年的時間,他們三個相依爲命,忽然之間,都要離開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人啊,越是上了年紀,越希望晚輩常繞膝前,最怕的,也是老年孤苦無依。
“爺爺。”老人徑直走到窗邊坐下,雙眼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馨寧鼻子發酸,輕聲叫道。
“跟來做什麼,引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吵死了,還不趕緊收拾東西,帶着人離開!”老人稍微轉動一下脖子,又轉回去,硬聲硬氣說道。
“爺爺,我不去了,妹妹必須要走,但我可以留下的,我留下陪您。”蘭香看爺爺惡聲惡氣又孩子氣的樣子,本來想笑,卻再也笑不出來,心裡反而更加內疚,爺爺這麼大年紀了,她在這時要出去走走,置爺爺無不顧,實在是她不孝,想明白這些,再也說不出離開的話。
“留下做什麼?多大的人了,還守在這荒島?寧丫頭,把你姐姐帶出去,找個人嫁了,什麼時候嫁人了,什麼時候再回來。”爺爺一聽蘭香要留下,心裡安慰,同時又着急,孫女都這麼大了,再留就真成老姑娘了。這次正好是個機會,有寧丫頭和閒王在,遇到的人總不會太差。
“爺爺,孫女還小呢,再說,不嫁人又怎麼了?”一提到嫁人,蘭香就有些發怵,嫁人了就要到一個複雜的家庭,就會有亂七八糟的骯髒事,就會有無窮無盡的爭鬥。那樣的日子,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經歷。
馨寧看蘭香又有些發急的情形,擔心又要跟爺爺犟起來,這時候可不能發犟,趕緊開口,“爺爺,我正要跟您商量這事呢,前幾日跟公子商量了,公子說已經在京城給你置辦了宅子,環境清幽,適合隱居。爺爺,您看,您擔心姐姐的終身大事,所以姐姐恐怕真的要出去,但是呢,留下您一個人,我和姐姐又不放心。若是您也出去,豈不是兩全其美。”
雖然有兩套方案,但馨寧更傾向於將人帶出去,人在身邊,她們即使在外行走,但總會是在京城的時間更多些,也好多陪陪他。
“妹妹,真的可以這樣?公子都已經安排好了?爺爺,您就跟我們去京城吧,過幾年,等您呆膩煩了,我們再回來。”蘭香眼前一亮,沒想到馨寧悶不做聲已經安排好了爺爺,解除了她的後顧之憂。
老人總算將目光從窗外轉回來,看着兩個姑娘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姐妹倆對視一眼,也不敢催促。
“爺爺,要不,您好好考慮一下。我先去招待下他們,畢竟遠來是客,也不好過於怠慢了。”馨寧看老人估計有些動搖,想着給他考慮的時間,對蘭香使眼色後,兩人相攜出門。
端木超然坐在院子裡花樹下,百無聊賴,旁邊,陳浪和破風陪着,藍木正好奇的在樹間跳躍穿梭。
“喂,那個誰,趕緊給我下來,花都被你摧殘沒了!”其實摧殘的不止樹上的花,還有她前幾日重新更換的陣勢,那可是她廢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琢磨出來的,那個傢伙竟然可以在裡面自由穿梭,那是不是表明,那個陣根本不管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破!
藍木本來想反駁,可一轉眼,看到立在公子身邊老神在在的陳浪,靈機一動,輕輕一躍,從容落在陳浪身邊,同時笑嘻嘻對蘭香拱手,“想必這位就是蘭姑娘吧?在下是陳浪的兄弟,藍木,見過蘭姑娘。”同時,轉頭對陳浪又是挑眉又是擠眼。
蘭香莫名其妙,不明白爲什麼要獨獨提醒是陳浪的兄弟,難道是因爲陳浪跟馨寧的關係親近,才專門說得?不過,這傢伙雖然不懂事,但還算聽話,讓他下來就下來了。
馨寧狐疑的看向藍木,他不會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吧?不應該呀,都沒有說出來過,哪有人會知道?難道是陳大哥對姐姐印象不錯,回去後再藍木面前提起過?應該不是,陳大哥如此內斂的人,纔不會隨意將一個姑娘掛在嘴邊,是豈不會引人誤會?
再看陳浪,也正看着藍木,蹙着眉頭,眼神冷颼颼的。藍木仿如沒看見,仍是不停衝他眨眼,然後再次開口,“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蘭姑娘果然蘭質蕙心,巾幗不讓鬚眉,又不失淑女風範。”
蘭香更加疑惑,聞名不如見面?這傢伙應該是第一次來吧,上次若有他,這麼跳脫的一個人,她肯定有印象。聽他的語氣,這次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她猜得不錯。難道之前聽誰提起過她不成?誰這麼無聊,提一個陌生姑娘幹什麼?準時一幫臭男人無聊之餘閒談之顧!
“姐姐,天氣炎熱,我昨日摘回來的西瓜,麻煩您去切些過來。”馨寧真怕藍木有說出什麼出來,在蘭香詢問之前將人支走。
蘭香嚥下要問的話,再次盯了藍木幾眼,去廚房切瓜。
馨寧暗自鬆口氣,同時狠狠瞪了藍木一眼,有些話,是能當着人家姑娘的面說得嗎?這廂還沒瞪完呢,被瞪的人一點自覺都沒有,湊近馨寧身邊,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徒弟啊,你都給自己找好嫂子了,什麼時候也給找個師孃啊?”
“誰的嫂子?師孃?”沒想到蘭香這麼快返回來,正好聽到藍木這句。
馨寧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陣猛咳,與此同時,庭前樹下,響起一片咳嗽聲。蘭香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帶來這麼大反應,一時間,也沒人能回她的話。
將西瓜放在石桌上,走過去,拍着馨寧得背,幫着順氣,馨寧總算止住咳嗽,在蘭香開口之前,怒吼道,“端八,你出來。”
不知道貓在何處的端八一陣風出現在馨寧面前,似乎尚不清楚發生了何事,揉揉眼睛,躬身行禮,“姑娘,請吩咐。”
“你說你,一個大男生,學什麼不好,偏要學那些碎嘴的長舌婦?有事無事,亂嚼舌根?作爲王府侍衛,怎麼能如此不嚴謹?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清楚?如此糊塗的人,以後誰敢指派你做事?同時作爲下屬,不尊重上司,甚至刻意打探上司隱私,不知道還以爲你有什麼惡毒的心思呢?真不知道,這些年,你都學了些什麼!” 馨寧一見端八迷迷糊糊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忍住揍人的衝動,對着他就是一陣呵斥。
突然的變故,讓滿院子的人目瞪口呆,風雨雷電和端木超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有的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向冷冷清清的馨寧,原來還有這麼彪悍的一面,光這語速,都能夠震住他們了,她何時如此說過話了。更何況,還有這,一層一層的指控,端八那小子估計這會已經被訓得懵了,短短几句話,他一個優秀的侍衛就變成了一個嘴巴不嚴,辦事不牢靠,對上司不尊重的無用之人了。
果然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女子,否則,就憑這張利嘴,就讓人要命!
“姑……姑娘,屬下不知發生了何事,請姑娘明示?”端八覺得自己那個冤枉,姑娘啊,祖宗耶,當着公子的面,無論何事,您老人家好歹嘴下留情些呀!
“不知道?敢情還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膽小鬼啊!既然你說不知道,本姑娘好心,給你指條明路,有什麼問題直接找藍木吧,他都知道。”吼了一通,馨寧心中的火氣已經發出來,同時,也震住了所有人,包括蘭香,所有人都不再糾結於藍木的話了,馨寧暫時放下心來,她好不容易的計劃,豈能讓這兩個傢伙給破壞了!既然這倆這麼閒,她不介意給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