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到來人後,馨寧有些意外,怎麼讓自己見他?馨寧微微頷首後默默站到端木超然身後一步的位置。
“都安排好了?”端木超然坐下後問道,也示意兩人坐下。
“嗯,安排好了,我認了她,條件是她不能遷怒珊珊。一家三口已經回去了。”栓子很是平靜的彙報着。
“嗯,你呢?心裡的疙瘩解開了吧?”端木超然希望他能夠看開,他不應該一直糾結在一些小事上。心中又恨,卻更重情義,爲了在意的人,甘願放下不甘、恨意。因此,端木超然希望給他一個歸宿。
“我……不知道。以後再說吧!”栓子不想欺騙眼前的人,自己心心念念找尋的親人,就這樣,將自己遺忘在外二十年,不怨嗎,當然怨。畢竟也是一個兒子不是嗎?當初就那麼放棄後,已經主動回來了,卻又假裝沒認出來,遇到事情,不是問清楚,而是想當然的懷疑。難道沒有自己養育,就會變成十惡不赦的壞蛋嗎?
怨,肯定是有的,然而,卻恨不起來,畢竟,也並非他們本願。更何況,在珊珊陰差陽錯攪進來後,就更不能怨恨了,自己無法保證劉家不會將怨恨轉到珊珊身上。
“在那種情況下,她的心情我能理解。連我們也一直在懷疑你。”端木超然不知道如何開解,從來沒做過些事,也從來不在行,只好看向馨寧。女孩子總是擅於表達情感,安慰人應該沒有問題。
“松濤,我能理解你被不信任的心情。但是,你也應該理解一個母親的痛苦,畢竟你出現的方式的確有點讓人懷疑。那一個,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而你她完全不瞭解,當你出現而另一個失蹤,我的第一反映肯定是你把他怎麼了,也許會質問吧,讓你交出人來。但你母親選擇沉默,一方面,是不確定,另一方面,我想是對你的保護吧,畢竟,事情一旦鬧開,若你真的犯了罪,就難逃罪責。”馨寧儘量蒐羅原因,試圖說服這個人。心裡卻在罵人,早知道讓人當說客,好歹讓人提前瞭解所有事情啊,案情經過都沒搞清楚,也不怕越搞越砸?忍不住狠狠瞪了旁邊的人一眼。
被瞪的人挑挑眉,意思怎麼了?說得挺好,繼續啊!
馨寧扭頭哀嚎,一面繼續蒐羅合適的言辭。
對面的被安慰的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咳了一聲,開口,“大人,這位姑娘說得有道理,是我自己走進死衚衕了。”同時心裡也有點感動,這位王爺爲了自己也是下了本了,連家眷都動用了。
“既然想開了,我也就不多說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端木超然開始進入正題。
栓子似乎等的就是這話,趕緊一臉正式的向端木超然拜倒,“還請王爺安排。”
“你那晚夜探本王借宿的小院,就是抱着這個打算吧?”端木超然忍不住問出口,沒想到自己也會被算計。
“還請王爺贖罪。小人在知道身世後,就想離開,可又不知道該去往何處。後來,聽說了王爺,就想着好歹也認真學過幾年功夫,若能到王爺身邊效力,也不枉費了那麼多年時間。從曹大人口中得知您到了鄰郡,可苦於無人推薦。這次回村裡就是打算把這件事了結了,請陳大人幫忙的,沒想到您剛好去了村裡,無奈之下,纔出此下策,小人絕無冒犯之意。”拴在趕緊請罪。
“行了,起來吧,膽子不小,竟算計到本王頭上。這次就不追究了。以後,就留在本王身邊護衛吧,那晚是藍木發現你的,就先跟着藍木熟悉吧!”剛好一靜一動,互補。
“是,屬下多謝王爺。”站起來看到新主子身邊跟着的姑娘,欲言又止。
端木超然看他這副樣子,以爲還有什麼要求,很是大方的開口,“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栓子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公子,屬下能問個問題嗎?”
“嗯,可以。”端木超然心情特別好,也格外好說話。
“那個,您怎麼跟傳言不太一樣?”眼睛卻是看着旁邊的馨寧。
“哦?傳言是什麼?怎麼不一樣?”靠在椅子上,雙手環胸,有些好奇的問道,傳言?從來沒注意過,也沒人告訴自己,自己身邊這幫子人,阿諛奉承的話基本聽不到,不好的,也沒人敢當着他們的面說。
“傳言說您特別厭煩女子,可屬下看根本就不是啊?您連辦案都帶着家眷,又怎麼會厭煩?。”栓子豁出去了,既然要問,就問的直接點。
端木超然送近嘴邊的茶杯微微一頓,屋頂一層灰悄悄地落下來,落在茶蓋半揭的水裡。端木超然擡起頭,瞪着罪魁禍首,而罪魁禍首正一臉看熱鬧似的看着馨寧。
馨寧猛聽到這話,就自覺的往郡主身上想了,這裡又是女子又是家眷的,不就是郡主嘛!
可是,看頭頂上破風那欠揍的表情,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再看這位新進的侍衛,竟然也盯着自己,幹嘛都看着自己,跟她什麼相干?不對,查案沒帶郡主啊,她都呆在府衙裡的。不是郡主,這羣人裡就自己一個女子了,馨寧這下不淡定了。
“說什麼呢,誰是家眷了?”這什麼侍衛,還在郡守侄子身邊當差呢,什麼眼神,就自己這樣的,算什麼家眷?
再說,作爲被僱傭的人,也算是僱主手底下的人,也算是家人範疇吧,但是,誰規定查案就不許帶家人了?說到底,還是因爲女子的身份吧!
“都睡一個牀上了還不是家眷啊?”不怕死的又來一句,端木超然都皺眉頭了,這話能這麼說嗎?不是壞人名聲嗎?怎麼跟藍木一樣,關鍵時刻冒傻氣?
馨寧的臉色那叫一個青黑,什麼叫睡到一張牀上了,這混蛋!還不是因爲這混蛋,大半夜的不睡覺爬人家房頂!沒爬房頂那出,就沒有睡一張牀的誤會!竟然還詆譭別人!
這可觸到人的逆鱗了,馨寧雖然知道自己從來與這裡本土的女子格格不入,然而,卻也自重,從來本本分分,只想憑着自己的本事換來一份安寧。
沒想到,就幫着查了下案,做了次說客,竟然就成了伺候人的所謂的家眷!明明不是這樣,可又百口莫辯。看罪魁禍首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狠狠踩了人一腳,氣呼呼離開。
端木超然沒想到火直接燒到自己頭上,趕緊跳起來,追了兩步,想想又回來,算了,越追越說不清了。
“那天,情況特殊,是聽你來了後,我才跳上牀的。今天,之所以叫上她,是打算開解你的。她……,與本王並非你想的那樣。本王確如外界傳言那樣,不耐煩女子,但也,並非是所有的女子。馨……,喻姑娘,跟別的女子不同。你們待她,該如待淺兒。”丟下還在發愣的某人離開。
不同?是您待她不同,還是她本身不同?淺兒,是郡主吧?他們要待她如待郡主?
栓子剛還覺得前景一片光明呢,若知道轉眼間就因自己的一句話讓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日子無比黑暗,恐怕會狠抽自己幾個嘴巴吧。這一來就得罪主子身邊紅人,真是好奇害死貓啊!
還有,自己以後叫什麼名字啊,總不能一會栓子一會松濤的叫,怎麼都走這麼快?栓子在心裡哀嚎着。
馨寧是真的生氣了,明明自己很低調,還是被別人誤會。那個什麼栓子,腦袋就是木頭做的,有誰辦案還帶着女眷,還上牀?她把自己當什麼人了?哼,有這麼齷齪的思想,明顯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女子。誰規定女子就不能查案了?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要麼滿腦子男盜女娼,要麼自以爲是,尤其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馨寧從來都是冷靜的,在現代是,在這裡,更是。在現代時,對於愛情,可以有,但不是生活的全部。她不排斥去愛一個人,但又不確定是否有一個人,會愛一次,一輩子。
到了這裡,在一個男人可以擁有多個女人的社會裡,她更加不會相信這虛無縹緲的愛情,即使社會性質變了,她依然堅持用自己的雙手爲自己撐起一片天。
在平等的時候,都不相信的事,在絕對的弱勢面前,又怎麼會蠢得自找死路!那個人,可是當今天下權力第二的人,是真真正正天邊的浮雲,自己如何會去招惹這樣的人?
馨寧不禁諷刺的笑笑,看來以後還是要注意點,同時也暗暗規劃,三年的緩衝時間,早儘快學會必須的技能,之後離開了才能活下去。
她從來沒打算長久跟着這些人,只是這件事讓她儘快確定了離開的時間。
馨寧邊走邊想着事情,差點撞到了柱子,被不知何時到身邊的郡主一把拉住。
“馨寧,怎麼了,這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誰惹你生氣啦?”郡主一臉八卦的看着馨寧。
看着眼前明亮的女子,馨寧心情稍微好點。想到這位大小姐的調皮,馨寧眼前一亮,在練技能的同時,小小的懲戒一些人,出出氣也是不矛盾的。於是就把事情經過告訴給郡主,當然,上牀那一句忽略不計。
於是,新上崗的護衛就開始他無比黑暗的試用期,至於怎麼個黑暗法,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