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坐定後,端木清淺正式向這幾位夫人介紹馨寧,“朱夫人,這位是我表妹,喻姑娘,是皇上親封的正四品女官,負責監察各路官員內宅是否清淨,是否和諧。若遇寵妾滅妻者,可彈劾,可發賣。”
在一衆人瞠目結舌中,馨寧起身,掃視一圈,緩緩開口,“本官既然承擔整頓天朝家風的責任,不僅接受官員家屬投訴,非官家庭,也受理。各位夫人身邊,若需要幫助,可到本官丫鬟處登記。當然,因爲可能涉及家庭隱私,申請後可根據案情不公開處理。”清清泠泠的聲音,再配上如今高冷的裝扮,活脫脫一副鐵面無私的女官形象。
能被邀請的人,當然都是家裡的正室夫人,哪有正室不恨小妾的,短暫沉默之後,廳裡瞬間炸開了鍋,這是不是表示總算可以拜託妾室的挑釁了,是不是終於可以翻身了?
馨寧和端木清淺對視一眼,她們要的就是這效果,從她們感興趣的話題入手,引導她們各自討論,也許一不小心就說出了正在查探的線索呢。
朱夫人端起一杯茶,慢慢地抿了一口,看了一眼身邊端坐不動的兩位貴人,靜靜地聽着周圍人的議論。
一盞茶後,屋裡終於慢慢安靜下來,一名穿綠色衣裙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忽然開口,“郡主殿下,喻大人,是不是外人也可以舉報這種情況啊?”
“是的,可以。受理這類案子不限於自家人,外人也可以舉報,但爲了防止別人惡意行爲,外人舉報時須提供一份證據。”馨寧看着這小姑娘急切的眼神,稍稍柔下語氣。
“噢,我知道了,多謝喻大人。”小姑娘撇撇嘴,退了回去。
馨寧暗暗記下小姑娘及其家人的樣子。
“各位夫人,外面花開正好,,我們還是先去賞花吧,可邊賞邊聊。”朱夫人接收到端木清淺的目光,出聲道。說完率先起身,帶着端木清淺和馨寧二人往花園方向去。
四月的天氣,太陽還不是太燙人,花樹下,吹着風,還是比較愜意的。
還好端木清淺提前分工,一到花園,婦人和姑娘們就分成兩撥,各玩各的,端木清淺帶着一羣姑娘們去到小池塘邊,而馨寧這邊,陪着朱夫人帶着一羣夫人到了涼亭。
馨寧坐在亭中,不動聲色的觀察着臉色不停變換的夫人們,掃視一圈,竟然有過半的人豆是悲喜交加的表情,還有一些看不出任何情緒。
馨寧對朱夫人頷首示意,朱夫人咳了一聲,笑着道,“喻大人,請容臣妾跟您介紹諸位夫人。”
“有勞朱夫人,您叫我喻姑娘就好,今天不分上下。”馨寧說道。
“是,喻姑娘。姑娘,您左手邊是本郡東街的陳夫人。”
“原來是陳夫人,不久前我和郡主一行才叨擾陳大人許久。”原來這位就是陳雲待之如母的長嫂,資料記載,這位夫人可不一般,在公婆去世,丈夫病弱的情況下,憑着自己的本事,硬是握着家族命脈,照顧丈夫孩子,培養小叔成人。如今,陳雲年紀輕輕,已是一郡之首,這一支在家族的地位更加不可動搖。
對這樣的人,馨寧由衷的敬佩。
陳夫人聽馨寧短短一句話,已知道這位姑娘對自己的來歷出生早已清楚,也不端着,趕緊站起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該是臣婦多些姑娘當初的鼎力相助,才使得我家小叔化險爲夷。”
陳雲爲官後爲感謝兄嫂的養育之恩,首先爲長嫂請封誥命,皇帝感念其孝心,竟然同意。所以,陳夫人自稱臣婦。
“陳夫人客氣了。”馨寧微微頷首。透過陳夫人身側,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端着托盤的小丫頭穿梭在人羣中,上臺階時,踩住了自己的裙子,人撲向過道,手中的托盤傾向涼亭邊靠近過道的一名夫人,四杯滾燙的茶水,那位夫人不會燙傷吧!
然預想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只見那名夫人端坐不動,只一隻手迅速伸出接住托盤,另一隻手貌似衣袖揮動了一下,四個杯子整整齊齊擺在托盤上,水一滴都未撒出。
“奴婢該死,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小丫鬟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接過那位夫人手上的托盤,嘴裡不停的說着該死。
朱夫人雖然在情況發生時背對着的,但看那位年輕夫人手中的托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呵斥退那個小丫鬟,幾步走過去,一把拉起那位夫人的手,仔細檢查一遍,嘴裡道着歉,“顏夫人,實在是抱歉,小丫頭毛手毛腳,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