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煞瞥了她一眼,“哦?”
能跟他直接說上話,印搖風眼睛都在放光,“搖風願意帶上搖風寨全寨一千六百三十一人,併入破域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沉煞便打斷了她的話。
“你可以不願意。”
就在印搖風怔住的時候,他又緩緩接下去道:“本帝君可以滅寨。”
印家三兄妹齊齊倒吸了口涼氣。
鷹嗤之以鼻。手下敗將再來說願意帶人歸順,這隻能說是識時務之舉,自己保命罷了,談得上功勞?
這女人是不是傻。
印搖風咬了咬脣,“帝君,搖風還知道另外一個消息,搖風寨附近山脈有金礦!”
這一回,沉煞眉微挑,倒是有點興趣。
“何處?”
“這個,還不能確定,但是帝君可以派出能尋礦的高手前去查探——”說到這裡,搖風一臉期待地看着他,這一個消息,可以算是一個功勞吧?可以吧?
十功,她定要立下十功,當他的女人!當這破域帝妃!
“破域中無此道高手。”
沉煞微微皺眉。
這時,鷹突然一拍額頭:“不對,主子,有,有這人!”
鷹這時纔想起來,兩天前有一家三口進了破域城,通過守城兵給了他一信,那信是樓柒寫的,上面的意思是要他照看着這家人,還有,老頭何貴是玉雕師,兒子何慶年可尋礦,兒媳春娘廚藝不錯。
破域現在缺人,也缺各行各業有手藝的人,所以這樣的人進破域是很受歡迎的。當時鷹衛也很是高興,何況還是樓柒推薦來的。但是因爲要打搖風寨,所以他還沒有時間去見那一家三口,只是先讓下面的人先去幫着他們安頓下來,哪裡曾想到,現在人就能派上用場了?
這麼一想,他倒是覺得,如果真能尋出礦來,這個功勞應該記到樓柒頭上!畢竟,如果那何慶年真的有這本事,不用印搖風說這個消息,他自然也能夠找着金礦!
沉煞聽了他的話臉就沉了。
竟然有那女人的親筆信還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
“信呢?”
聽到他語氣不太好,鷹衛後知後覺,“啊?哦哦,信,信在這裡。”他從胸口摸出那封信來,沒有注意到沉煞臉徹底黑了下來。
那信,就這樣被沒收了,到最後鷹都沒敢討回來。
“傳那一家三口進九霄殿。”
印搖風愣愣看着沉煞轉身離開,嘴巴張了張,沒能說出話來。帝君,她呢?功勞呢?不該給她記上一功嗎?
......
雪花漫天飄舞,入眼已經很難看到綠色,天地一片白茫茫。荒郊野嶺,這種天氣已經不適合露宿,昨夜就沒能找到山洞之類的避雪處,樓柒三人凍得只差沒變成雪人。
“鬼天氣。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樓柒牽着馬走了一段,當是休息,他們已經策馬趕了半天路了,也得讓馬兒休息休息。
這樣的大雪天連馬都找不到草料吃,他們也已經兩天沒有獵到什麼好吃的了,只靠着幾個野果子充飢,對於無肉不歡的樓柒來說,這真是煎熬。
“姑娘,你看前面那山。”陳十指着前面驚喜起來。
樓柒擡眼望去,只見前面一座山造型奇特,像是一個鷹頭,那鷹勾鼻正好蓋過這條路之上,形成一個天然巨大的頂蓋一樣。這樣望去,那鷹勾鼻下的路有些陰暗,那就是沒有雪覆蓋住。
這樣子至少有一段路是頭上有山蓋着,避避雪歇歇腳也好,他們都快凍僵了。而且下面無雪,說不定還能有些草可以喂喂馬。
“太好了,上馬,快走。”
陳十和婁信也都鬆了口氣,齊齊上馬朝那山腳奔馳而去。
近了一看,他們才發現這山橫出來的“鷹勾鼻”要比他們想象中更長一些,這樣望進去,下面路兩旁果然是有些草,因爲未被雪蓋住,還多少有點兒綠意。
連踏雪它們都有些激動了。
三人正要策馬奔進去,樓柒突然眼尖地發現了前面路面上一道細細的白色長條,她立即喝道:“停下!”
好在陳十和婁信對於她是令出必行,聽她說停下,他們立即就勒住了馬。
齊齊被勒停的三匹馬發出嘶鳴。
在那陰影覆蓋着的暗道裡突然走出來五六個身上穿着虎皮襖,手握大刀的男人,爲首的戴着一頂灰毛帽,眼睛細長,眼下有一小刀疤,兇狠地瞪着他們。
“眼神挺尖的嘛!喲嗬,還是三個長得白白俊俏的小子。”
他後面的幾個男人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下來陪哥哥們玩玩!”
樓柒摸了摸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打劫的?”
那男人道:“你也可以這麼說。”
“那你臺詞不對啊,你不應該說什麼此樹是我栽,此山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之類的話嗎?”
對方一個瘦高的男人咦了一聲,“大哥,他這兩句話說得不錯啊,以後咱就這麼說吧?感覺好像很威風。”
樓柒撲哧一聲就樂了。
那被叫大哥的男人擡腳就踹了那瘦高男人一下,“滾邊去!”
“你們想搶什麼?”樓柒又問道,“我們可是窮得很啊。”
陳十和婁信憋着笑,剛出來那個時候說窮還是真的,現在他們可真不窮。單看他們各自馬背上還綁着的幾隻大口袋就知道了,姑娘這話說得真是一點兒不心虛。
現在的樓柒的確不窮了,身上還有幾十萬兩銀票,是之前那兩箱金子換的,還有十幾顆極品玉石呢,在神魔谷還挖了好多的奇珍藥材,她挑了自己要的留下,還有四個大口袋的藥材是要去賣掉的。這些賣掉之後又是一大筆的收入,哪裡稱得上窮。
要是他們真的讓這些山匪給打劫了,那這些人有這麼一單就可以回去過個肥年了。
“窮?欺負我認不出汗血寶馬?”那大哥斜眼看她,揮了揮手裡的大刀:“趕緊下馬,少廢話!”
樓柒轉頭看向陳十和婁信,“這還遇上識貨的了,那咱們還是趕緊下馬吧。”
三人下了馬,便有人要來牽他們的馬,看見上面綁着的幾隻大口袋都露出了貪婪之色。
那樣子只差沒有說出來,這就是三隻大肥羊啊!
沒料到,被他們看成大肥羊的三人突然就動了。
要來牽踏雪的男人還不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衣領被人揪住,接着他就飛了起來,一頭飛進了外面的一堆雪中,頭都栽了進去,吃了一大口雪。
樓柒拍了拍手,又有一男人朝她撲了過來,她擡起一腳,蹬。
那男人同樣飛了出去,撲進外面一道雪溝裡。
“果然功力大漲啊,漲這麼快好憂傷。”她搖了搖頭嘆息。果然上回本命血咒是因禍得福了,徹底吸收了千年石髓之後,她的功力纔算是漲到了該漲的幅度。
所以這幾個人她真的沒放在眼裡。
陳十和婁信聽了她的話也表示很憂傷,不帶這麼刺激人的啊,姑娘!
兩人被刺激的結果就是對那幾人下狠手,直揍得那幾個山匪哇哇大叫。最後是那大哥先開始求饒了,“饒命啊三位少俠,我們不過就是混口飯吃啊,莊稼都被雪蓋了,打獵都打不到了,家裡有老有小沒辦法啊!”
樓柒用尾指掏了掏耳朵:“嚎得難聽死了。過來,本公子有話問你。”
那男人連忙將帽子戴好走到她面前,“公子有什麼只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你叫什麼?”
“兄弟們都叫我塗老大——”
“嗯?”
“不不不,我是說我叫塗奔。”
“你是東清人?”
“對對,我們哥幾個都是東清人。”
樓柒看了一眼婁信那邊,他把那幾個人都趕到了一邊去,讓他們都蹲着,把他們的刀都收了起來,正拿着一把刀在看着。又看了一下這塗奔的虎口,“你們幾個力氣都不小嘛,做這幾年了?殺了多少人?”
“公子,我們真沒殺人,最多也就是把人打跑——”塗奔苦着臉說道。
“姑娘,這些刀都沒開刃,他說沒殺過人,可能還真的是實話。”婁信揚了揚那把刀。
沒開刃的刀?
她倒是有點意外,這幾人看起來都挺兇惡的樣子,當着山匪竟然沒有殺過人。
“姑、姑娘?你是個娘們?!”
那塗奔一下子差點跳了起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樓柒,視線忍不住就往下瞟去。
啪!
樓柒甩手就衝他頭上用力打了一下,打得他差點倒栽到地上,哪裡還敢再瞄。但是他真的沒有想這個功夫這麼強的公子竟然是女扮男裝!
“你們家住在哪裡?”
“哪裡有家,公子,不,姑娘,我們幾個都是孤兒,小時候在城裡當乞兒,但是沒能討到幾個錢,後來纔想起來轉個行——”
樓柒只覺得好笑,還轉行呢,從乞兒轉行到山匪,虧他們想得出來。
“那你們住在哪裡?”
“就住在這裡啊,”塗奔指着裡面山壁一處,“看,那裡我們挖了個洞的,這條路也沒有什麼人經過,特別是這種天氣,我們哥幾個住在這裡,只要遇到有人來就順便起牀打個劫,沒人也就算了。”
樓柒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那處山壁還真的被他們挖了個洞出來,裡面用木板鋪了個能容六七人睡着大鋪,上面丟了幾牀黑得有些看不出顏色的棉被,除此之外,木板搭的簡陋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五花八門,顏色各異,但像是他們從過往路人那裡搶來的,但基本都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