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煞與她一起是最後進來的,一開始沒有注意,等她說了之後才發現真的已經沒有那種異香了。
樓柒轉頭看了一下,指了指門的上方,“那藥粉是放置在門上的,開門一摩擦,把包裹着藥粉的薄薄外衣給磨破,藥粉隨風灑落,就會出那種異香。”
陳十看着倒在地上的石家一家四口:“那他們會有什麼事?”石明機閉氣的時間還是晚了些,只不過是比他們晚了一點昏迷罷了。
“都說只是昏迷了啊,陳十我告訴你啊,不要總找機會跟本姑娘說話,還沒原諒你呢。”樓柒斜了他一眼。
陳十:“......”
沉煞掃了過去,陳十苦悶地走到婁信那邊去了。姑娘,不原諒就不原諒,還說他找機會跟她說話,帝君的眼神很嚇人啊。
好在,這裡面果然溫暖得很。石明機一家要到禁地神泉邊上住近一年,自然是帶着換洗衣物過來的,但可能是掉下河之後包裹被沖走了,他們還沒有換上衣服,身上的衣物都還是溼的,幸好無意打開陣法到這扇門前,要不然真的會被凍死了。
但是即便是這裡面溫暖得很,像石父和石明機的妻子,一直穿着溼衣也是很容易着冷的。
樓柒身爲女子,也知道在這裡孕婦若是風寒發熱很危險,雖然這個世界有很多的奇藥,但奇藥也奇貴,而且不是隨便就能夠碰上能正好用得上的。就像她身上有這麼多的好藥,可卻沒有一樣是適合孕婦服用的。她對石明機的妻子多少會照顧着些,這才一直讓紫雲狐陪在她身邊。
“點火,這石壁上有燈。”
樓柒令一下,陳十第一時間就行動了,用了打火石起了火,將兩旁石壁上的燈點着,眼前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而讓他們相當無語的是,這裡就只是一個石室,並不是很大,五平方左右,四周都是石壁,無門無窗,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沉煞檢查了一下,也沒有機關。
“總不可能弄這麼個石門結果什麼都沒有啊。”婁信不信邪地走到中間轉了轉,又蹦了幾蹦,“我跳一跳看看地會不會突然陷下去...哎呀娘呀!”
只聽撲的一聲,他腳下突然一空,他整個人瞬間往下掉。在他即將掉下去的時候,一條黑金長鞭捲了過來,一下子纏住了他往上抓的手腕,將他扯了上來。
“哎呀姑娘,您又救了屬下一次!”婁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行了,婁信,我發現你越來越貧了啊,誰讓你在那裡亂跳的?”樓柒手腕一抖,將他扯了回來。
沉煞走了過去,在婁信剛纔跳的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一方見寬洞口,洞口下方能看到一片光亮,那陣是一種很柔和的光芒,讓人看了便想親近接近,很柔和,很溫暖。
“盅惑。”沉煞沉聲說道。
樓柒跟着走了過去,往裡看了看,“嘖嘖,佛光。”
沉煞看了她一眼:“佛光?”
“嗯,慈悲佛光,柔和,溫暖,寧靜,很吸引人。”
臭老道其實在她還小的時候不是老道的,然後有一次他被這種慈悲佛光給騙了,然後惱羞成怒,非要她帶着去買了幾件道袍,然後就找了座山,那山上有一個廢棄的道觀,他就佔觀爲道了。從此之後她就改口叫他臭老道了。
“這光,讓人好想睡啊......”盧大力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一探頭看到那佛光,頓時兩眼發直,一頭就想往下栽下去。
沉煞揪住他的衣服往後一拋,他摔在地上,砰一聲,立即就醒了過來:“帝君爲什麼打我?”
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剛纔想跳下去呢。”
“胡說,我好好的跳下去幹啥!”盧大力瞪了瞪。
月和陳十等人面面相覷,盧大力看一眼就迷惑了,還想跳下去,可帝君和帝妃還在那裡邊看邊評論是幾個意思?
“喂,月衛大人,你去試一試。”婁信就不信了,盅惑着月去看一眼。
月自己也好奇,便走了過去,探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頓時覺得自己很是睏倦,那堆光芒就像是柔軟的棉絮,讓他很想撲上去沉睡。
“喂!”樓柒伸手將他一推,月踉蹌着倒了兩步,一下子清醒過來,震驚地又再退了兩步。“帝君,帝妃,你們......”
他看一眼都中招了,帝君和帝妃看這麼久,真的沒事嗎?
樓柒也納悶地看向沉煞,“我是臭老道特別訓練過的,你怎麼出沒中招啊?”當年臭老道中招之後惱羞成怒,硬是說他自己中過一次招就算了,她是絕對不能再中這種招的,然後就去鑽研怎怎麼布佛光,學會了之後,硬是給她三天兩頭地布佛光玩,一開始她天天都中招,有時是撲進了池塘裡,有時是跳進了泥沼中,還有一次直接跳井了。因爲布佛光一般要在有水的地方。
再到後來她就不再被盅惑了,看着佛光都能若無其事。
她是直接被訓練出來的,那麼沉煞呢?
沉煞擡眸看來,緩緩地說道:“煞氣極盛,佛光無用。”
樓柒一愣。
可是,他怎麼會有那麼強的煞氣?她知道他當年爲了報仇,殺進前破域城主的城主府時也殺了不少人,還有,他當上破域帝君,死在他手裡的人命必定不少,但是古往今來,將領開疆拓土,手上不可能沒有人命,便是臭老道也說自己手上人命不少,但是連他都着了道,沉煞手裡的這點人命,哪裡就能夠有那麼強的煞氣了。
“本帝君不記得了。”沉煞看着自己的雙手,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或許,本帝君這雙手,殺的不只是記得的這些人。”
樓柒又是一愣。
沉煞卻已經轉了話題,“這光雖然有盅惑人心的作用,但是出口卻的確是在下面,破了這光就能現出真正的出口,不過,破解這光,很難。”
他的話音剛落,樓柒便伸出手來解他的腰帶。
沉煞眸光一閃:“愛妃,這麼多人,不合適。”
“咳咳!”樓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想什麼呢!本姑娘的意思是,破這光很簡單,你的玄色衣服正好,拿來借用一下!”
沉煞站了起來,張開雙臂。
“切,還真跟等着小丫鬟替你寬衣解帶一樣。”樓柒暗暗吐槽一下,還是過去站在他面前解開他的腰帶,脫下他的外袍。
月咳了咳,轉過頭去。“非禮勿視啊。”
陳十和婁信也都轉過頭去,婁信見盧大力還傻愣愣地看着,忍不住一拍他的腦袋,“看什麼看!”
樓柒解脫下沉煞的外衣,右手先結了一個訣,然後展開那件衣服,拋了下去。好像是一個黑布罩當頭罩下,罩住了一大片的金光。
下面再沒有光了,漆黑一片。
“咦,那麼厲害的佛光,要破解就這麼簡單?”婁信轉過頭來,訝異地問道。
沉煞淡淡地道:“你學不會。”
樓柒笑着點了點頭,“倒不是學不會,可能要學上三年。”
“三年?”
“你以爲真這麼簡單?”沉煞掃了他一眼。樓柒剛纔結的那個咒訣,單是指法都要學很久,再者,不是誰都那種天賦靈力的,樓家那麼多人,天賦血脈的天才,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就算有那種天賦靈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靈活地將那些靈力運用到每一根手指上。
她多次以指結訣,他觀察過了,每一根手指上的靈力分配都不一樣,有強有弱,靈力施出的速度也不一樣。
所以,看似很簡單的一個手訣,背地裡不知道是花了多少時間和汗水才能夠練出來的,這不僅僅需要天賦,需要吃苦,還有要有顆極爲強悍的堅持的心。
可能正是因爲如此,他才這麼喜歡她,因爲他們是同一類人,因爲她強悍的心志和毅力。
所以,不管她之前如何裝着呆萌蠢,他還是能夠看出來她的本性,因爲有的東西,是從細節中點點滴滴透露出來的。
樓柒笑了笑,看着婁信,舉起自己的雙手,也不見她怎麼折,她的十根手指竟然能夠同時往後折,貼到了手背上,然後再齊齊地轉了半周,就跟十個士兵聽着口令一樣整齊。“你要是能做到,就可以試着學幾個簡單的咒訣。”
婁信目瞪口呆,“姑娘,這怎麼做到的,你的手不疼嗎?”
樓柒聳了聳肩,“小時候剛開始練的時候疼啊,疼得直叫喚,疼了整整三年才把手指練靈活了。”
她說得很輕巧,說完卻發現在場幾個男人都看着她紅了眼眶,她頓時怔了怔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沉煞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柒柒,受苦了。”
樓柒一笑:“有一句話你們聽過沒有?”
“什麼?”
“吃得苦中苦,方減肥上肥。啊呸,不是,是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樓柒哈哈笑了起來。
她這樣滿不在乎,似乎那些都不是苦,但是婁信和陳十他們都試着學她剛纔的動作,十指連心,真要折,那種痛連男人都受不了,何況一個小女孩?而且,三年中每天每夜重複地折手指,不僅痛苦,還枯躁,能夠堅持下來,她的毅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
“好了啊,一個個大老爺們給我玩煽情,給個火來!”
她以長鞭掛着火把探下去,才發現下面深得可怕,這要是掉下去準得摔成一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