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玫排隊打飯時喜歡逛各大貼吧。
剛剛，正好瀏覽到明德一高的貼吧，一個名叫“遠山秋水”的吧主發了一條吸引眼球的帖子。
“這就是重點班轉來的萌妹子？切，你們自己看看吧。”
文字下面緊跟着甩出一個小視頻。
點開視頻，能看到畫面對準校園圍牆外，可以猜測錄視頻的人站在校園裡某個角落。
這些根本不是主要的。
最主要的，畫面顯示女生被一個流裡流氣、長相磕磣的黃毛男生摁在圍牆上。看這男生的扮相，明顯是騙吃騙喝的社會混混。
女生半邊臉擠壓在柵欄縫中，表情又懼怕又憤怒。黃毛男生臉上掛着淫賤的笑，不斷欺身上前，湊近去親女生的臉。
通過那半邊臉，非常容易認出那個女生，就是跟學神校草季燚傳過緋聞的宮小白。
方玫和宮小白打完飯，順便幫封媛打了一份。
端着餐盤去找封媛的時候，方玫低頭不斷問，“到底怎麼回事啊？小白你……”她不敢太大聲，怕被周圍的同學聽見。
“那個是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啊？”方玫又有另一方面的擔心，“你、你沒被欺負吧？”
視頻裡的男生看起來很不好惹。
宮小白緊抿着脣瓣，眼睛盯着腳下的路，半晌，吐出一口氣，“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放心吧，沒事。”
“不過那個視頻到底是誰發的啊？有點過分了，還用那種文字博人眼球。”方玫氣鼓鼓地說。
宮小白沒說話。
視頻裡顯示的是事實，大家知不知道這件事其實對她沒多大影響。
她從來都明白，有些事，相信你的人會永遠相信你，不信你的人解釋再多都沒用。
她就是覺得……丟臉！很丟臉！
被人欺負得毫無還擊之力，現在還要被更多人圍觀，她不能接受這一點！
找到封媛佔的位置，宮小白啪地一聲把餐盤摔桌上。
一塊糖醋小排骨碌碌從盤裡滾到了桌面。
封媛愣住了，看向方玫，輕聲問，“她怎麼了？”
沒見過宮小白糟蹋過吃的東西，尤其是她愛吃的東西。而且，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燈光落進烏黑的眼睛裡，折射出憤怒的光。
“唉。”方玫嘆口氣，把另一個餐盤放在封媛面前，“一言難盡。”
只希望，臨近月考，大家都沒去關注校園貼吧。
可——
終究是她想得太天真。
大家一天到晚枯燥的學習，就趁着吃飯的時間找點樂趣。像方玫一樣，在排隊打飯時逛貼吧的大有人在。
須臾，食堂裡小部分同學眼神怪異，看着宮小白小聲評論。
漸漸地，這部分人就把自己剛看到的新聞傳遞給身邊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所有人都看着宮小白。
八卦風就是這麼刮起來的。
各種眼神像一支支箭羽，從四面八方射過來。
封媛終於忍不住了，扭過頭去看那些人。那些人目光裡的探尋沒有絲毫收斂。
季燚一直低頭吃飯，耳邊卻自動捕捉到一些關鍵詞，“宮小白”、“混混”、“欺負”等字眼鑽進耳朵裡。
他看向坐在對面的同桌，“發生什麼事了？”
“……呃。”陳安怔了一怔，一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季燚，居然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纔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呢！
季燚：“怎麼？”
“我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還是看視頻吧。”陳安把手機裡保存的視頻點開，推到季燚面前。
季燚看着看着，向來巋然不動的臉色一點點變了。
——
晚飯後，天色幾乎全黑了。
還要上晚自習，方玫、宮小白、封媛三人吃完晚飯就回了教室。
一見視頻裡的主角來了，班裡同學都裝作若無其事地寫作業，眼神卻不自覺往她那裡看，有些欲言又止的，到底什麼都沒問。
羅川坐在座位上糾結，一支筆在指尖被他轉得凌亂，如同他此刻煩躁的情緒。
最終，他還是起身走到宮小白邊上，“那個……你……”
“班長，你不是也來八卦的吧？”方玫沒好氣地問。一路上接收了太多眼神的洗禮，她現在看誰都有敵意。
封媛在回來的路上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雖沒親眼看過視頻，可看這些人的反應就能猜到一些。
她問，“班長有事嗎？”
羅川被她們盯得面紅耳赤，抓了抓耳朵，看着宮小白，“我不是八卦這個，就想問一下，你還好吧。”
宮小白扯了扯脣角，“我很好啊。”
羅川知道她誤會了。他剛纔那句話的意思，不是問她眼下心情好不好，而是她被混混欺負的時候……
不過他沒打算細問，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受了點影響。
羅川說，“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你……”他笨拙的不會安慰人，“你別太在意。”
不等宮小白給出反應，他轉身回到座位。
宮小白垂着腦袋，剛安靜了沒兩分鐘，司司風風火火地衝進教室，跟哪吒似的，“臥槽臥槽臥槽！”一路髒話不斷，他跑回座位猛一拍桌子，“怎麼回事啊？！”
他看向宮小白，示意她解釋。
“那個混蛋呢？我要找他幹一架！”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容易衝動，“媽的，我朋友都敢欺負。”
宮小白被他這句話逗樂了，一本正經地說，“你要去警察局找他幹架麼？”說完她就笑了。
女孩臉上明豔的笑容擁有感染人心的力量，羅川不經意間瞥見，爲她重新擁有笑容而開心，卻又夾雜一絲苦澀。這笑容不是因他綻放。
“他進局子裡了？”司司有一種解恨的快感，捋一把頭髮哼笑道，“果然，惡有惡報！”
這句“惡有惡報”被後面的盧珍珍聽到，臉色頓時變了。
她先前打算將其中一幕截成照片給校草看。
可那樣做，她就會暴露，而且，一張照片帶來的衝擊力絕對比不過視頻。
她一面又擔心，把姚琪牽扯進來會有風險，早上那一幕她還清楚記得。
左思右想，她將後面拍到姚琪的畫面給剪掉了，只留了前半部分。
因爲視頻結束的地方，正好是黃毛小混混逼近宮小白的時候，大家都猜不到後面的劇情，從而引起更大的好奇心。
一切都如她預料中的情景上演，劇本里她設下了最好的結局。
事情鬧這麼大，校草應該也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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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算搞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