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可看看季燚，又看看盧珍珍，抿脣不再說話。
剛剛，她應該沒說錯吧。
她和盧珍珍關係一直很好，分班後來往少了，但她仍然是她的好朋友。上週五，珍珍讓她幫個忙，她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原本也不是什麼大忙，不過是尋找機會，在季燚出教室、而珍珍剛好在場的時候，說出剛剛那句話。
珍珍雖未解釋原因，她卻猜到與季燚有關。
她一直知道，珍珍喜歡季燚，跟學校裡大多數女生喜歡他的感覺不一樣。
那些女生把季燚當男神偶像，明知不可靠近，默默崇拜着，供奉着。可珍珍是真心喜歡他，一個女生，對心上人的喜歡。
她甚至知道，珍珍考進一班，是爲了離季燚更近。
既然是好朋友，她當然願意幫她達成所願。
“你玩的什麼遊戲？”季燚駐足少頃，問道。
巨大的驚喜充斥盧珍珍的心房，心跳失了正常的頻率，像是剛從跳樓機上下來，砰砰砰……砰砰砰……
剋制着激動的情緒，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正常無異，報了一個遊戲的名字。
當下很火的遊戲，很多年輕人都在玩，不會錯。
看到季燚漆黑的眼眸閃過一顆星子，她曉得自己賭對了。
季燚問，“你跟一個叫‘季’的人一起玩過嗎？”
這個問題一出來，盧珍珍鬆了一口氣。
是她猜的那樣，季燚和宮小白打過遊戲，可是很戲劇性，彼此並不曉得對方在現實生活中也相識。
這樣的緣分，令她羨慕嫉妒，想取而代之。
盧珍珍錯愕數秒，忽然誇張地睜大眼睛，“你是……”
“嗯。”季燚點頭。
盧珍珍喜不自禁，眉眼彎彎，溢出溫柔的繾綣，“真的是你？！”
季燚一言不發，面目恢復了慣常的平靜冷淡。
“沒想到這麼巧，我們居然在遊戲裡認識，太意外了！”
眼下這種情況，鄭可再愚笨也該猜到了。盧珍珍壓根不會玩遊戲，她可能聽說季燚跟“小仙女本尊”這個號玩過，便想着冒充。
天！她也太冒險了。
萬一季燚再邀請她玩，豈不是要露餡了……
鄭可看了眼手錶，快打上課鈴了，匆匆道別後，回了自己教室。珍珍要她幫的忙，她已經幫了，剩下的就靠她自己了。
盧珍珍還沉浸在季燚一次性對她說了那麼多的話的喜悅中，無法自拔。
鄭可擔心的問題，她考慮過。
學校裡課業繁重，宮小白一心撲在學習上，根本不經常打遊戲。如果季燚邀請自己，她完全可以用作業多爲藉口推掉。
以後呢？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說不定，有了這個契機，能連接她與季燚之間的關係，讓兩人更近一步，或者，日久生情。那個時候，“小仙女本尊”是不是她已經不重要了。
陷入單戀中的女生都是這般神奇，窮盡思想，也要畫出與那人之間渺茫的未來。那是一本無人知曉的少女漫畫，作者就是本人，故事全靠自己描繪。
季燚仰頭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輕輕笑了一下，聲音輕柔得像天邊的白雲，“你技術挺渣的啊，總需要我幫忙。”
她從未這般溫柔的跟她說過話，回過神來的盧珍珍有些害羞，接着他的話，補充，“不、不好意思，我總是拖你後退。”歪頭笑了笑，“我一定努力，下次爭取跟上你的腳步。”
她沒發現，季燚在聽到這句話後，面色徹底冷了。
“小仙女”技術並不渣，比大多數男性玩家都操作得好。不然，他也不會只跟她玩過一次，就盯上了她。
而盧珍珍，潛意識裡認爲女生玩不好遊戲，理所當然地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季燚目光幽冷地盯着盧珍珍。
很顯然，她不是那個人。
“呵。”季燚發出諷刺十足的輕呵。
盧珍珍愣愣地看着他，“怎麼了？”
“你的好朋友呢？”
“什麼？”
“你不是有個固定好友，每次都跟他一起玩嗎？”
盧珍珍緊張得手心冒汗，抿緊了脣瓣。
她哪裡知道宮小白玩遊戲有個固定好友……她的好友，封媛？方玫？司司？還是別的她不認識的人。
她該怎麼說……
“叮鈴鈴——”
驀地，耳邊響起刺耳的上課鈴聲。
盧珍珍像溺在水裡被人忽然救起來，長舒一口氣，小聲轉移話題，“上課了，我們進去吧。”
“跑快點啊，打鈴了我去！第一節什麼課啊？是英語老師的課就完蛋了，等着罰站吧！”一連串噼裡啪啦的聲音炸過來。
是宮小白的聲音，像甜膩的焦糖。
三人從樓下着急忙慌地往上跑。
封媛身子嬌弱，跑兩下就喘，籲着氣說，“慢點慢點，沒事兒，第一節語文課。”
“小白你急毛線啊？”方玫笑着推攘宮小白後背，“難道不是因爲你突然跑回去，耽誤了時間？”
宮小白自知連累了她們，放慢腳步，舉起雙手投降，“我錯了。”
上了三樓，終於能歇口氣，三人看到季燚和盧珍珍站在一起，都一副見鬼的表情。
季燚瞥一眼跑在前面的宮小白，眼神遽然微變。
跑得太急，她的頭髮被吹得些微凌亂，額前的髮絲分開在兩邊，臉蛋染上紅暈，麋鹿般清澈瑩潤的大眼睛不停眨，特別萌。
季燚移開視線，慢慢走進教室。
落在後面的幾個女生，也先後進了教室。
從頭到尾，盧珍珍都不敢直視宮小白。
不僅僅因爲她冒充了她的遊戲名，還有一點，她撞見了小賣部裡的養父斥責她。不管其中哪一點攤開曝在太陽底下，她都心虛。
幾人剛坐在位置上，語文老師就進了教室。
季燚掀起眼皮，看似正對着黑板，目光的焦點卻在前面女孩身上。
腦子裡在想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
唯有一點，清晰無比。彷彿茫茫黑夜中一盞亮起的路燈，儘管它的燈光不是那麼明亮，儘管微弱得下一秒就要熄滅，在漆黑中，它仍是唯一的光源。
而這個光源就來自於盧珍珍的話。
盧珍珍敢冒充那個遊戲名，想必清楚它真正的主人是誰。
那麼，她到底是誰？
有些東西從腦海中劃過，快得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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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季神的智商放心，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