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又到了放假回家的週五。
再有一個多月就要期末考,宮小白收拾了滿滿一書包的資料書、卷子。
書包太重背不動,她只好抱在懷裡。
六月份的天,太陽熾烤着大地,道路兩邊的不知名小樹上的葉子已經曬得打起了卷兒。
宮小白校服外套脫了搭在肩膀上,穿着裡面一件純白t恤,兩條白藕節似的手臂幾乎與短袖的顏色融爲一體。
她今天綁了兩個辮子,擺在身前,多了絲恬靜。
出了教室,身邊便多了一道身影。
季燚伸手從她懷裡拿走書包,拎在手裡顛了顛,“你帶這麼多書,能看完?”
宮小白一看是他,脣角彎彎,“帶回去就圖個心安理得,不一定看呀。”
因爲先前那個雨夜,季燚講了他媽媽的故事,宮小白麪對他,總有幾分同情?還是別的說不清的情緒?她不曉得。但兩人之間的關係明顯近了許多。
季燚被她這說法逗笑了。
心想她倒挺實誠。
“給我吧,很重的。”宮小白伸手。
季燚手擡高一點,避過了她的手,“我幫你拎。”
宮小白本也不是喜歡糾結這些的人,欣然接受。她從兜裡掏了顆糖果,幾下剝掉糖紙,喂進嘴裡,吮着糖果的甜味。
夏天的糖果容易化掉,放在兜裡的時間長了,表層就會黏黏的,粘在糖紙上,所以她沒敢裝太多。
摸了摸,兜裡還有一顆。
“你吃糖嗎?”宮小白舉起一枚粉紅色包裝紙的糖果。
季燚看着她指尖捏的小糖果,擡手去拿,指尖與她的相觸,彷彿被小蟲子叮了一下,輕微的酥麻,他很快掩飾了異樣,笑着說,“謝謝了。”
他沒吃,裝進了兜裡。
校門口。
宮小白隔老遠看見了立在車身的男人——秦灃。
怎麼不是宮邪啊?
她不由自主將心裡的話嘀咕出聲。
季燚愣了一下。
“有人來接我了,我先走了。”她匆匆忙忙從季燚那裡拿走了自己的書包,抱在懷裡。
季燚也看到了宮家的車,以及那位爺的助手,抿了下脣,“人多,慢點走。”
這一會兒剛放學,校門口的私家車很多,人來人往。她走路又一貫喜歡蹦蹦噠噠,容易撞到人。
“拜拜。”宮小白抱着書包不方便,動作艱難地揮了揮手。
兩人說話的工夫,秦灃已經闊步走來,接了小姑娘懷裡的大書包。
宮小白首先問,“宮邪呢?”
季燚還在邊上,聞言心裡一顫。爾後,手插兜裡握了拳,不經意碰到兜裡那枚小小的糖果,握在了手心。
秦灃覷了眼季燚,眉頭緊了一瞬又鬆開,“爺臨時被國外來的幾個合作商拖住了,沒能走開,讓我先過來接你回家。”
宮小白哦了聲,表示理解。可也掩不住心底那一點沒能及時見到他的小失落。
認識以來,季燚對她的微表情有一定解讀,幾乎在第一時間知曉了她的情緒。
她大概不會知道,這一刻,他心底的失落比她的還要濃重。
——
宮小白回到家,扔下書包,回到久違的閨房,先趴在牀上眯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換了衣服。
換了一條淺粉的棉布直筒裙。裙子兩邊各開了一個小岔兒,裙襬太短,她在裡面穿了條小短褲。舒適又涼快。
走路的時候,偶爾動作幅度大,會露出裡面的短褲,忽隱忽現,格外撩人。
胳臂和腿兒都露在外面,越發顯得整個人玉雪一般可愛。
換完衣服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刮冰箱和廚房。
宮小白拉開冰箱兩扇門,毫無意外,裡面被各種她愛吃的水果、零食填滿。來回掃了幾眼,她手指在小下巴上敲了敲,“先寵幸哪個好呢?”
扒拉着冰箱門,她探手拿了盒酸奶,拆掉吸管,插進錫紙孔,鼓着腮幫子猛吸幾大口,冰涼涼的感覺太酸爽了。
她腳上塔拉着雙檸檬黃的人字拖,跟兔子似的蹦到廚房,皺皺鼻子,“阿姨,你在煮什麼啊,好香。”
“就屬你的小鼻子最靈!”廚房裡就毛阿姨一個人在,她調小了火,轉過身颳了下宮小白的鼻子,“燉了點羊肉。”
宮小白更用力地皺了下鼻子,湊近那白氣嫋嫋的瓦罐,忍不住揉揉肚子,“這個燉好了嗎?”
毛阿姨一見這小丫頭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笑得眼角的皺紋開了花,“想吃了?”
“恩恩,能吃嗎?”
“中午就開始燉了,早就熟了,我這才調了小火,一直溫着。”阿姨笑眯眯地說。
宮小白中午本來就沒吃飽,剛喝了一盒酸奶,更餓了,“我想先吃一碗。”
阿姨想了想,提議,“要不,就着這湯給你煮點麪條?爺估計晚上纔會回來。”
吃貨本性完全暴露,宮小白狂點頭,“好啊好啊。我想吃上次買的那個龍鬚麪。”
“好的。先去外面玩會兒,做好了我叫你。”阿姨說着,開了旁邊的電磁爐,放了個小鍋在上面,“煮麪快,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宮小白討好地摟着阿姨說了幾句軟話,蹦着出去了。
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阿姨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出來了。
宮小白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又是最愛看的綜藝節目,她笑得前仰後翻。
聞到香味的宮小白立刻扔了遙控器,蹦蹦噠噠跑到餐桌旁。
“哇,好香好香!”
白瓷碗裡盛着湯麪,一塊塊切好的羊肉片一字排開鋪在面上,還甩了把小青菜,看着就令人食慾大增。
阿姨笑說,“知道你不喜歡吃蔥花,沒放。”
宮小白迫不及待地捧着碗,嘴巴接着碗口嘬了口湯,燉了幾個小時的羊肉湯,太鮮美了。
她握着筷子挑起一撮麪條,吹了吹熱氣,吃進嘴裡,細細的龍鬚麪浸着肉湯的味道,堪稱人間美味。
實在太好吃啦!
大熱天吃着燙呼呼的面,不一會,她的小臉就被薰得通紅通紅。
吃的只剩下湯底時,那個本該晚上纔回家男人忽然出現在玄關。
宮邪脫了西裝外套,掛在臂彎。
一擡眸,看見了餐桌旁那個老神在在,翹着二郎腿吃麪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