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掙扎着起來收拾東西,陸曼主動上前幫忙。
見狀劉氏纔拿了一條裙子去換下了那身帶着血跡的裙子。陸曼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劉氏看着那裙子在發呆。
陸曼見狀便勸道,“我幫你拿去丟了吧?”
“不!”劉氏轉身將那裙子放在了袋子裡。“這是我孩子的血,不能丟。”
其實嚴格來說,讓劉氏終於下定決定要和離的原因主要還是孩子。這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是劉氏的全部啊。
“小曼,你能不能幫我請里正來?”劉氏突然說道。
陸曼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里正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以爲陸曼是在開玩笑。他完全不肯相信,一向逆來順受的劉氏,竟然要和離?
陸曼確定了好幾次,他才真的相信了,急匆匆的跟着陸曼一起去了陳家。
作爲陳家村的人,他肯定不希望陳家的人丟了面子的。所以陸曼便和里正說了一些陳子富的荒唐事,爲的就是陳里正不好意思留下劉氏。
但是,這樣還不保險。
想了想,陸曼又回了一趟家,叫陳青竹去作坊了通知了一下荷花。陸曼其實作爲一個現代人,真的認爲小荷花還是跟着劉氏好。
但是,劉氏現在的情況。面對着全村的人,可能很難帶走小荷花的。
陸曼再次回去的時候,劉氏已經換好了衣服出來了。手裡只提着一個很小的包裹,裡面放了幾件很舊的衣服。
“里正大人,該說的我方纔已經說了,今日我就要和陳子富和離,希望批准。”
陳里正皺了皺眉,“子富,你怎麼說?”
陳子富看了一眼陳老漢,陳老漢的表情很明顯,他是不想和離的。陳子富也同樣,他願意的是休妻,但是和離……
和離就說明,他做的也不好,纔會被要求和離。
“我不和離!”陳子富說道。”“要麼就休妻……”
“混賬!”陳老漢快要吐血了,“誰準你休妻?”
“這是我的事!”陳子富也來了脾氣,“你不同意我休妻,那我們就分家。分了家之後,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陳老漢心力交瘁,“好啊,你要分家。不如直接除族好了?我就當我從來沒有你這個混賬東西!”
除族這事情陳子富總歸是不敢的,除了族之後以後就是沒有家族站在背後的人了。就算是死了,都不能進祖墳的。
陳子安敢,那是因爲他有本事。但是他陳子富真的不敢。
陳子富喃喃的張着嘴,終於不敢說話了。
劉氏冷笑一聲,走到了陳老漢的面前。直接給陳老漢跪下了,“爹,我十六歲嫁進陳家,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
“好,就像是親閨女一樣。”
“那,若是今日是你的親閨女被這樣對待,你會叫她不要和離嗎?”
陳老漢沒想到劉氏會這麼問,一下子卡在了原地。
“我……”
“求爹讓我走吧!”劉氏再次說道。
陳老漢終於轉過身子,再也不看劉氏了。“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了。”
“謝謝爹!”劉氏說罷,又看向陳里正。“里正大人,請寫和離書吧?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帶走荷花。”
“啥?”陳老漢又傻了眼,兒媳扶,荷花是我陳家的孩子。”
“荷花是我女兒!”這是陳子富的聲音。
劉氏咬牙,“荷花是陳家的孩子沒錯,可是你們誰養過她?小時候你們嫌棄她是女孩子,每日連口米湯都不肯給她吃……”
陳老漢是真的不太清楚這樣的內宅之事,他以前還硬朗的時候,每日就是忙着地裡的事情。
倒是聽過陳李氏在他面前抱怨過幾次,說女孩子都是賠錢貨。他也沒有太在意,想着家庭和睦纔是硬道理。
“可是,荷花不是長大了嗎?”
“是長大了,可是和她同齡的孩子都比她高,她卻面黃肌瘦。每日在家裡,吃最差的窩頭,幹最重的活。”
說到最後,劉氏都說不下去了。
陳老漢也聽不下去了,周圍已經圍上了周圍好多看熱鬧的村民。對於陳家苛待小孫女的事情,他們也都是知道的。
但是,都沒有證據。
劉氏也從來不在外面說,像個鋸嘴葫蘆一樣。
今日可算是說了,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的。陳李氏有點慌了,她這陣子已經努力做個透明人了,可是還是被CUT到了。
“老頭子……”陳李氏小聲道。“荷花那孩子和我們又不親,就算是跟着劉氏走了 ,也沒什麼。”
“胡說!”陳老漢對於血族血緣看的很重。這一步他是死活都不肯讓的。
最後,劉氏只好開口。“那就問荷花,讓孩子自己做決定。”
要荷花決定,肯定是要跟劉氏走的。這個誰都知道,所以陳老漢說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話剛說完,門外已經響起了荷花的聲音。“我要跟娘一起走!”
說罷,荷花已經從外面擠進來,一把抱住了劉氏。“娘……”
“荷花!”剛剛失去了孩子的劉氏,看見了荷花之後,更加的傷心了,母女倆抱頭痛哭。
荷花哭了一會兒之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突然擡起頭。“娘,弟弟呢?”
原來荷花摸到了劉氏的獨子,原來凸出來的地方已經平下去了。雖然,她不大,但是也有些懂了。
她這麼一提醒,旁邊的看客都想起了前陣子劉氏懷孕的事情。再一看那個梨花帶雨的女人,和劉氏光禿禿的肚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這老陳家老二竟然找姘頭,還弄掉了原配的孩子……”
“他那姘頭倒是挺好看啊。”
“什麼姘頭,你們看不出了,那明明就是個青樓女子……”
“啊?”
聽到這話之後,大家看陳家的眼光都變了。青樓女子都往家裡領,那她家裡的女子名聲還能好?
小荷花聽不懂什麼青樓女子,她聽到了孃的孩子沒有了。便心疼的哭了起來,轉而看着陳子富的眼睛裡充滿了仇恨。
劉氏忙捂住了荷花的眼睛,也擔心起來了,不把荷花帶走,荷花在這個家裡就完了。
豁出去了,她直接站起來走到了陳子富的面前。“陳子富,我要帶走小荷花,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不答應!”陳子富僵持道。
“那宣大人……”劉氏只好又拿出了陳子康的事情來做威脅。那日她在鎮上看見過陳子康之後,就確定了陳子康就是宣文力。
當時去縣裡,也是用了這個做威脅,才留下來的。本以爲可以改變陳子富,現在想想自己太天真了。
“住口!”劉氏話音未落,陳老漢和陳子富同時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