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童點了點頭,“有,方大夫今日看診晚了剛好睡在後堂,我馬上去叫!”
一切都順利的不行,陸曼剛纔那麼着急的時候都沒有哭。但是這會兒,她突然鼻子一酸,忙道。“謝謝你。”
“娘子不客氣,您是吳先生的朋友,咱們慈安堂肯定不能見死不救!”說罷,他已經進去了。
想不到那位吳老先生的面子這樣大,看樣子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製藥師傅了。
只是,這個時候陸曼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方大夫很快就出來了,看見了陳子安的情況,他也嚇了一跳。尤其是現在在燈光下,那麼多的血跡,觸目驚心。
慌忙上前去檢查了一番,他才擦了擦汗道。“病人是傷了腿。”
“也就是說,沒有性命之憂是嗎?”陸曼問道。
“是!”方大夫點頭,只有又遲疑道,“只是,他的腿看樣子,將來可能會留下缺陷!”
“什麼?”陳子財驚呼了一聲,“大夫,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方大夫搖頭,“家人還是有點心理準備吧!”
這話一落音,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陸曼。要知道,陸曼之前就一直鬧着和陳子安和離的,現在陳子安又傷了腿,他們都在想着,這一次,陸曼是不是要離開了。
陸曼知道他們的心思,但是她沒有理會他們,只默默的走到陳子安的旁邊握住了他的手,其他衆人見狀也都出去了。
方大夫將陳子安的腿部清理好之後,又幫他包紮了纔去看了陳子康。陳子康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只是,可能一晚上也沒有到陳子安的牀邊來看看。
對此,姚氏頗有微詞。在陸曼的耳邊絮叨了一聲,“不是說老陳家的子康最是有禮嗎?咋的,子安好歹也是爲了救他。這一晚上,也沒見他吭個聲。”
陸曼搖了搖頭,“無所謂。”
虛情假意的關心,她看着還噁心呢。
姚氏也知道,陸曼心情不好,便也沒有再說了。
村裡的人,看情況穩定下來了,都回去了。王二牛看陸曼一個人在這裡,便叫了姚氏留在這裡照看着。
陳家三兄弟也沒有回去,都在外間的大堂裡等着。
這一晚上,陳子安都沒有醒過來。陸曼一直趴在牀邊,看着他的側臉。
腦子裡回憶了很多來這裡之後的場景,關於陳子安的部分都是包容和寵愛她的。在陸曼後世和這裡所活的那麼多年裡,從來沒有人像陳子安對陸曼這麼好過。
“子安,沒關係的,就算是你腿腳好不了,也沒關係。”只要你夫人還在,我們這個家就在。
陸曼說完,又拿毛巾給陳子安擦拭了一遍,才靠在牀邊慢慢的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到有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指。她慌忙睜開眼睛,正對上陳子安擔憂的眼神。
“子安,你醒了?”陸曼一陣欣喜,“你要喝水嗎?我給你拿?”
說着,陸曼便要起身,門口響起了一陣喧譁。
緊接着,就是陳李氏呼天搶地的哭聲,“我的子康啊,咋的被嚇成了這樣?這手也受傷了,要是影響做文章咋辦?”
陳子財說道,“娘,你放心。大夫說了,只是皮外傷。”
“大夫的眼睛又看不到裡面,他咋知道皮外傷……”陳李氏嗓門本身就大,這會兒外間人也不多,幾個大夫都皺起了眉頭。
尤其是看診的方大夫,臉色不渝的瞪了一眼陳李氏。“老夫人,若是你覺得方某的醫術不好,那就另請高明。不要在我們的店堂裡大呼小叫的!”
陳李氏頓時尖叫起來,“我又沒說什麼?我怎麼也是你們的病人!”
真是無知者無畏!陸曼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陳子安。從剛纔到現在,陳李氏提都沒提過陳子安怎麼樣了。怎麼說,陳子安也是爲了救陳子康,而且傷的那麼嚴重。
見他明顯有些失望,陸曼忙安慰道。“或許,她還不知道你的事情。”
她倒不是替陳李氏說話,只是不想看見陳子安在這種情況下如此的傷心。
只是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陳李氏的聲音,“子康,我們走。”
緊接着是陳子財的聲音,“娘,你還沒去看子安。”
“不是有陸曼在那麼?還要我去看什麼?”說罷,聲音便走遠了。
陸曼,“……”這下子,她也不需要粉飾太平了,陳子安徹底聽的很清楚了。
“子安,其實……”
“算了!”陳子安聲音低沉的說道,轉而又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的腿不能動彈。陸曼沒敢說真相,只說,傷了筋骨,要很久才能好。”
陳子安點了點頭,又睡下了。
陳李氏帶着陳子康這一走,下午纔回來。隨後,便進來看了一眼陳子安。
雖說陳子安因爲早上的事情,對陳李氏生出了一絲失望來。但是陳李氏畢竟是他的母親,現下過來了。讓陳子安心裡的那點點怨懟,稍稍散去了些。
他掙扎着要起來,陸曼忙將他按住。“子安,不能動。”
陳李氏卻是已經知道了陳子安的病情的,便也沒有說什麼。陳子安見母親這樣,更加的開心了些。
“娘……”
“子安啊,娘來是想告訴你。你爹一個人在家裡不行,我們就回去了。陸曼一個人在這裡照顧你就可以了!”
陳李氏的話,就像一瓢涼水澆下來,把陳子安剛有的一定激動全數都澆下去了。
陳李氏甚至沒看陳子安的表情,說完之後,便轉身出去了。
不多時,外面的喧譁聲便漸漸的散去了。
陸曼偷偷的看了一眼陳子安,只見他一直低着頭,整個人像是一隻把頭埋在翅膀裡的鳥,讓人心裡不好受。
陸曼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被送進孤兒院的時候的情景了。
那種被親人拋棄的感覺,是那麼的難受。到現在她都還記的一清二楚。
想到這裡,她悄悄的握住了陳子安的手。“子安,沒關係的!”
陳子安衝她擠出了一個微笑,又悶悶的躺下了。
之後幾日,陳家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來。只有陸曼一個人在慈安堂裡面照料着。
就這樣,躺了三日,陳子安一定要回家。
陸曼問過方大夫,說是已經可以移動了,才叫了牛車來。幾個慈安堂裡的小藥童一起,將陳子安扶出來。
經過大堂的時候,陸曼在結算這幾日的花費。醫療費,藥費,牀位費,一起加起來花了五百文,真是一筆極大的數字了。
陳子安聽到這個數字,眸光一黯。剛想說什麼,陸曼已經毫不猶豫的從荷包裡掏出了銀錢數過去了。
那可是五百文!陳子安真的沒想到,陸曼會眼睛眨都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