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怒吼着躍至半空中,張開十指如老鷹撲食般,徑直襲向楚雲。珠兒見狀,忙將手中的鐵蓮花擲向她,凝香深知這鐵蓮花的威力,轉身躲開珠兒的襲擊,楚雲趁此空檔,連退數步。鐵蓮花自凝香耳邊劃過,深深地刺入她身後的樹幹。
眼見珠兒拉着楚雲匆忙逃命,凝香怒目相向,緊咬銀牙,再次追上前去,勢將他們碎屍萬段。珠兒知道鐵蓮花未能擊中凝香,不敢與她硬拼,仗着自身的那點輕功,指望能和楚雲逃出魔爪。
身後的勁風漸漸逼近,珠兒直覺地回頭望去,只見凝香已經掠至頭頂。珠兒顧不得多想,反射性地摟住楚雲的腰,將他壓在身下。凝香一掌擊中珠兒的後背,將他們擊出數尺開外。
珠兒抱着楚雲趴在地上,連聲哀嚎也沒叫出來。凝香脣角微揚,得意地冷笑了兩聲,緩緩走近他們,望着艱難喘息的楚雲,與一動不動的珠兒,譏諷道:“這臭丫頭終於再也說不出話了,癡情男兒,我這就送你去陪她!”
這時,背對着凝香的珠兒緩緩挪動了幾下,凝香難以置信地美眸圓睜,怔怔地緊盯着她,方纔那一掌明明是使出了成的功力,這個丫頭難道還未喪命?!
珠兒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扭頭看向凝香,略顯詫異的說:“你就這點程度?!剛纔那一拳好像撓癢癢似地。虧我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呢!真是虛有其表啊!”
看到珠兒毫髮無傷的模樣,凝香已經顧不得跟她生氣,瞠目結舌的後退了數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其實,凝香如此吃驚不無道理,雖然被囚於地洞十七年之久,但她的功力卻未減分毫。以她的功力,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數的人物,即使對方功力深厚,若是捱了她一掌,就算不會當場斃命,也會落得終生殘疾。凝香早已看透珠兒除了一身上好的輕功,再無其它招數,爲何結結實實的受她一掌,還能跟個沒事人似地。甚至連絲血跡都沒有。
凝香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珠兒的身上穿着件稀世珍寶——犀甲!
楚雲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遭,似有似無的星光灑進林子,預示着即將到來的黎明。霍二爺躺在地上痛苦地連聲呻吟。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不停呼喚着凝香,凝香懶得再搭理他,置若罔聞的注視着珠兒,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珠兒可以抵擋得住她的襲擊。她走向珠兒。牢牢地盯着她略顯粗壯地腰身。正欲上前看個究竟,只聽楚雲朗聲說道:“凝香夫人,你和霍二爺就是當年謀害霍氏一族的真兇吧!”
“雲少爺說的沒錯。你們就是害死霍老爺的兇手!”珠兒粉頰鼓起老高,昂首挺胸站在楚雲身前,保護着他,小手直指凝香,“還不快從實招來!”
“你……”凝香咬牙切齒地盯着楚雲,越是極力掩蓋,他就越是舊事重提,不由憤然道,“少在那自作聰明,你知道些什麼!”
楚雲無懼她的恐嚇,有條不紊的說:“凝香夫人,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嗎?!不錯,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你和舞飛雪一樣,都是爲前朝效命地劊子手,不同地是,當年你是爲了報恩,心甘情願充當殺手,而你地女兒舞飛雪卻是出於無奈,不得已走上這條不歸路!”
凝香美眸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她匆忙掩去心中的酸澀,不以爲意地說:“若不是楚賊與孔賊使用卑鄙無恥的手段,怎麼可能擊敗英明神武的軍師大人!”
“是麼?!若論卑鄙無恥,只怕誰也比不上你凝香夫人!”楚雲憤憤不平地指向躺在地上的霍二爺,“當年乾王即將攻陷京城,後被軍師擊退,這其中你也是功不可沒吧!那批暗藏毒藥與火藥的金子,若是沒有你的授意,縱使霍二爺心存不軌,也想不到這種陰毒的招數!”
聞言,凝香身子一頓,刻意避開他的注視:“那又怎樣?!爲了取勝,當然要不擇手段!堂堂楚丞相的公子,不會單純的以爲戰爭是不需要流血的吧!”
“你還在狡辯!”楚雲上前一步,聲色俱厲的指責她的罪行,“乾王反敗爲勝,成就大宇王朝,霍氏錢莊這批動了手腳的金子再難掩人耳目,爲此他擔負起無法洗刷的罪名,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而真正的兇手卻逍遙法外,不僅未受牽連,反而一躍成爲衆人稱羨的富商!霍二爺,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楚雲轉而面向面色烏紫的霍二爺,厲聲斥道:“我看你有何顏面去見霍家慘死的百餘條人命!”
霍二爺身中劇毒,只能張大嘴巴,苟延殘喘,忽聞楚雲的斥責,眼前彷彿出現了霍老爺及其家人血肉模糊的樣子,他們頸上汩汩地冒着鮮血,手上拖着自己的頭顱,七竅流血,怒視着他,他們將他包圍其中,紛紛叫嚷着:“殺人兇手,還我命來!”
“不要,不要……”霍二爺驚恐的瞪着雙眼,連滾帶爬的在林中亂竄,“你們不要找我,是凝香夫人要我這樣做的,是她,是她……”
“蠢貨!”凝香夫人轉身奔向霍二爺,一掌擊中他的胸口,“你去死吧!”
霍二爺捱了她一掌,口中狂吐污血,如同着了魔似的,拼命扯着凝香夫人的衣袖,連聲叫道:“霍老爺,霍老爺,不要抓我,要抓就去抓凝香夫人,這全是她的主意,我只是一時貪念,貪念啊……”
霍二爺扯掉凝香地衣袖。16K.電腦站滑落在地上,身體劇烈的**着,彷彿經歷了極大的痛楚,驚叫個不停,他眼球突出,十指深深掐入自己的脖子,身下的污血淌了一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念着:“是她。是她……”
凝香拭去濺在臉頰上的血跡,冷冷地暱向霍二爺的屍體,面無表情的看向楚雲與珠兒:“不錯,是我指使這個蠢貨幫我運送火藥,但他卻覬覦霍家地家產,故意使詐陷害霍氏錢莊,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你們可以安心的上路了吧!”
楚雲擁着珠兒步步後退。珠兒不動聲色的看着凝香,待她逼近,猛然舉起那根毒藥炮仗,拔掉棉線。用力地拋向她,抱起楚雲飛奔而去。
凝香再次低估了她,心中憤恨之餘,急忙掩住口鼻,眼見毒煙漸漸蔓延開來。再也無心戀戰。轉身離去。
“楚雲。珠兒……”凝香咬牙切齒的念着他們的名字,“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們!”
天邊已經泛起黎明前的灰白之色。凝香踉蹌的走下山坡,沿着鄉間小路走回村子,忽見身後駛來一輛馬車,隨即頻頻招手。
馬車在她身邊停下,只見那車伕披着黑色斗篷,頭頂的帽檐壓得低低的,根本看不清面容。
凝香一心只想着儘快見到女兒,壓根沒有留意到車伕冷冽地眼神,她掏出幾塊碎銀,交到他手上,命他立刻趕往驪山腳下。
車伕伸手接過碎銀,冷哼了聲,凝香終於嗅到危險的氣息,正欲逃走,不料,卻被那車伕一把抓住,凝香膽戰心驚的回頭望去,只聽那人冷冰冰的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凝香夫人,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楚雲與珠兒趕回客棧,急令官兵去將霍二爺地屍首收走,掌櫃的顫巍巍的走向楚雲,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公子,你爲霍老爺報了仇,從今以後,你就是阿福的主子!”
楚雲連忙扶起他,輕嘆了聲:“掌櫃的,快快請起!這是我應該做地!想必你已知道了我地真實身份,有話不妨直說吧!”
“楚公子!”掌櫃地苦着臉,緊緊抓住楚雲的手臂,雙脣顫抖的說,“阿福還有一事相求,請你救救霍家大小姐!”
雪女?!珠兒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掌櫃地不是口口聲聲說霍家大小姐已經死了嗎?!既是冤鬼,讓楚雲怎麼救?!
楚雲點了點頭,拍了拍掌櫃的手背,安撫道:“你能放下霍氏滅門的怨氣,我又怎能辜負你的信任呢!”
掌櫃的垂首嘆道:“還有什麼好怨的呢,陷害老爺的兇手竟是他最信賴的人,如今,爲老爺申冤的卻是開國丞相府的公子,阿福我老了,也看開了,現在唯一掛唸的就是霍家的大小姐——小幽!”
珠兒屏住呼吸,靜靜聆聽掌櫃的敘說霍家大小姐與雪女的關聯!
“當年,霍家滿門抄斬,僥倖逃脫的除了我,應該還有十餘人,那便是霍家大小姐與她身邊的丫鬟,家丁。大小姐她自幼身子虛弱,常年居住在京城郊區的別院休養,霍家被抓的時候,她應該不在。”
“待我回到京城,看到張貼出的告示,霍家一百零三口全部被斬,悲痛欲絕之時,猛然想起這並不包括別院的人。那處別院自蓋成之日起,便以大小姐的閨名命名,一般人並不知曉霍家別院的存在。”
“於是,我匆忙趕至別院,卻見那裡也是血流成河,當時我以爲大小姐也不幸遇難,再也不敢在京城逗留,連夜離開了。這些年來,我越想越覺得奇怪,爲何告示上的人數和霍家實際死亡人數會相差這麼多呢,況且,別院裡除了血跡,並無屍體。”
“那晚,我見到那名滿頭白髮,雙眼血紅的女子,起初以爲是鬼,嚇得不敢看她,待她*近之時,我卻發現她居然就是大小姐。我不明白爲何她會變成那樣,但是,她真的不是鬼,因爲,我看到了她身後的影子。”
“如果那名女子並不是鬼,那麼,大小姐一定還活在這個世上!可憐的大小姐,她是多麼美麗的姑娘啊,怎會變成那樣!楚公子,求求你,救出大小姐,別再讓她受罪了……”
掌櫃的說着,已是泣不成聲,楚雲琢磨着他這番話,不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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