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外北風呼嘯,珠兒在院子裡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皓月的蹤跡。她憤恨的詛咒那該死的白眼狼,出去就被野獸吃掉,失足跌進河裡淹死!看來,回到丞相府只能再籤幾年賣身契啦!
珠兒被那白眼狼氣得腦供血嚴重不足,爬回草堆繼續休息。心裡打定注意,明天一早就回玄天派,向楚雲道明一切,決不能便宜了作惡多端的舞飛雪。
咦?!爲何臉頰上溼漉漉的呢!珠兒睡意正濃,實在懶得看個究竟,興許是下雨了吧!不過,雨水滴在脣邊怎麼是熱乎乎,鹹絲絲的!
詫異地掙開雙眼,只見頭頂的兩行雨水仍然下個不停。待她看清楚始作俑者竟是冷酷無情的黑衣人,驚訝地腦袋一片空白。他的手正溫柔地撫摸着珠兒的頭髮,盈滿熱淚的雙眸癡癡地望着她,時而盪漾着甜蜜的笑意,時而流露出苦澀的傷感,忽然,他身子一軟,癱倒在珠兒身邊。
珠兒被他這反常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想叫卻怎麼也叫不出來,此等駭人的程度絕對不亞於白髮血眸的雪女,最起碼雪女不會有如此巨大的情緒起伏,之前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現在居然悲痛欲絕的眼淚直流,而且看他那眼神,彷彿自己是他深愛的人,這種感覺實在太怪異了!
身邊的鼾聲漸漸喚醒了珠兒,她急忙逃離這個精神失常的黑衣人,躲到篝火邊瑟瑟發抖。廟外陣陣寒風夾雜着野獸的低吼,使得她頓時打消了出逃的念頭。倚在柱子上,雙手合十,虔誠地向廟裡那座看不清尊容的神像祈禱,保佑她可以安全熬過這個晚上。
空氣中瀰漫着清淡的白粥香味,珠兒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揉着眼睛,尋着香味來到了篝火旁,鍋裡的粥泛着騰騰熱氣,極大程度誘惑着飢腸轆轆的珠兒,她嚥了口唾沫,搓着雙手,尋思着如何*近砂鍋。
“看你那笨手笨腳的樣子,不要連累我也吃不成早飯!”耳邊的嘲諷讓那雙手頓時僵在半空中,珠兒愕然的擡眼望去,只見黑衣人正冷冷地看着她。
“咳咳……”之前只顧着眼前的白粥,卻沒想到這粥是誰煮的。珠兒狼狽地退回原地,佯作不以爲意的看向遠方,生怕這人格分裂的傢伙傷害自己。
看着珠兒識相的躲至一旁,他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執起兩根樹枝,湊到砂鍋下面輕輕一挑,成功的將它轉移到地上。待粥稍微涼了一些,隨即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珠兒偷偷地瞥了他一眼,看那副滿足的樣子,分明是故意炫耀。憤恨地舔着乾裂的嘴脣,刻意忽視咕咕直叫的肚子,在心裡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喂,還剩一點,你要不要?!”他吃飽喝足之後,總算是發了一絲慈悲,端着剩下幾口米汁的砂鍋在珠兒面前晃動着。
“什麼?!你當我是要飯的?!”珠兒很有志氣的跳了起來,雙手叉腰怒吼道,“誰會稀罕嗟來之食?!”
對面的俊臉頓時流露出欽佩之色:“好,有骨氣!那我就吃完啦!”
“哼!噎死你……”忽然,珠兒眼前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狀況,便一頭栽倒在地上,肚子裡最後一點油水終於也宣告耗盡。無奈地認清了這個悲哀的事實,她匍匐着爬到砂鍋前,可憐兮兮的哀求,“給我吃,給我吃……”
珠兒如願以償的捧着砂鍋,舔盡最後一顆米粒之後,將滿腹失落化成濃濃的恨意:“白眼狼,這就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
“明明是你說不吃的!”黑衣人雙手一攤,撇的一乾二淨。
“死白眼狼,你好歹也是個大男人,居然恬不知恥的與奄奄一息的姑娘爭食!”珠兒聽了更生氣,理直氣壯的叫道。
“……”對方終於敗下陣來,“我再去煮,還有,以後不要叫我白眼狼!”
“挨千刀的,還不快去煮!”珠兒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麼更恰當的形容。
“霍清揚,我叫霍清揚……”他抓狂的吼了兩句,拎起砂鍋奪門而出。
又一鍋白粥正在翻滾,霍清揚雙手抱胸,俊臉拉得好長,陰森的瞪着她。珠兒之前餓昏了頭,不顧一切的衝他發飆,冷靜下來不由有些後怕。他可是喜怒無常的精神病,自己居然留下來等着喝粥。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嗯,那個,我救了你一次,你呢,也救了我一次,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喝完粥我就離開,從此你我再無瓜葛!”珠兒鄭重其事的發表聲明。
霍清揚不置可否的哼了聲,重複着昨夜的話題:“耳墜你是在什麼地方撿的?!”
嘶!珠兒不由倒吸口氣,這傢伙真是難纏!看來不問出個究竟,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避免節外生枝,珠兒刻意掩去了事實,含糊的答道:“就是在京城啊!那兒有錢人多,竟是掉東西的!你那麼貪財,不如成天蹲在大街上,一定有收穫!”
正想嘲笑兩聲,只聽霍清揚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以爲我救你是爲了錢?!”
“難道不是麼?”回想起他那副貪婪的樣子,珠兒簡直自愧不如。
“被一錠銀元寶就堵住嘴巴的人,居然還會利誘別人,真是好笑!本想讓你吃點苦頭,不過,這隻耳墜卻救了你的命!”霍清揚深情凝視着手裡的金耳墜。
難道這隻金耳墜隱藏了什麼秘密?!聽他這麼一說,好像是看在耳墜的面子上,纔出手相救!粥已經煮好了,珠兒懶得再搭理他,顧不得燙,端起砂鍋大吃起來。
抹着嘴角,揉着肚皮,臨走之前,珠兒依然不死心的向他要求:“還我匕首,還我匕首……”
霍清揚慵懶地笑了笑:“這輩子你也別想拿回匕首,除非你告訴我這耳墜是誰丟的?!不必擔心,即使是偷的,我也不會怪你,只要你說實話!”
“屁哩!”珠兒頓時杏眼圓睜,暴跳如雷,“我錢珠兒在八里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偷雞摸狗的事!你不要血口噴人!”
霍清揚無力地揮了揮手,輕嘆了聲:“我知道了!你走吧!”
珠兒餘怒未消,攥緊雙拳示威道:“白眼狼,記得滾遠一點,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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