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孤煙背對着單向春,打出一隻麻將應道,態度漫不經心。
“對了,老爺還特別叮囑,今年的節日肯定比往年更爲熱鬧,讓你務必去!”
白孤煙急忙伸手向後擺了擺,心情極度的鬱懣,煩燥的開口道:“知道了,你回去給我準備準備吧,順便把我的房間給收拾下,今晚我要回去睡!”
單向春呆呆的望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的驚喜,很是意外,激動的語氣裡,是滿滿的欣慰,“好的好的,春兒現在立馬就回去給小姐準備!”
單向春心情愉悅的離開了,白孤煙興致盎然的一玩,天色渾然不覺就已暮黑。
在家左等右等,不見小姐回來的單向春帶着一籃筐的河燈過來了。漂亮精美的河燈,像一朵朵嬌豔欲滴的花朵,五顏六色的整齊排列在籃筐中。
小姐又換了麻友,動作激昂的正與大家說着什麼,引得大家的一陣鬨笑。
單向春的眉頭籠得很緊,中間的縫足以能夾死一隻蒼蠅。小姐日夜不分的已經玩了好幾日了,怎麼興致依舊還是那麼高?
她的推門聲被幾人的笑聲給掩埋了下來,她愣怔怔在那站了半天,居然都沒有一個人發現。
向白孤煙走近兩步,拖着綿軟的聲音,“小姐,你怎麼還在玩啊?我們——該走了!”
聽着突入其來的聲音,白孤煙撇過腦袋,望了眼半開的窗外,是青暮色的天幕。她不慌不忙的淡淡道:“你看,這天不是還早麼?等我們再玩幾把就去!”
“小姐——”單向春不比喜兒性子直來直去,怨言再多,她也說不出什麼冒然不諱的話,只能暗自的憋在心裡。
白孤煙聽着那聲帶着嘆息的稱呼,生怕她要繼續說些什麼亂七八遭,讓人心情不佳的言語,打斷道:“好了,別再說了,怎麼幾天不見,都快趕上囉嗦的老媽子了!是不是喜兒走了,你又要上位了?”
單向春啓了啓嘴,卻見那邊已經稀里嘩啦的又在開搓了。精緻的四方紅漆桌上八隻手,胖瘦長短大小不一,動作雜亂無序,讓人眼花繚亂。
不過,最美的那雙纖纖秀手,一眼便能認出它的主人是自己前面的女子的。
抱着籃筐,靜靜的站了小會兒,見着白孤煙根本就無視了她的存在。緊抿了脣,只得嘆息着乖乖移到一旁等候小姐。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兩柱香的時間也過去了,白孤煙都沒有像是要走人的模樣。
把個單向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眉頭糾結起來,走向白孤煙。
“小姐,再不走,就來不急了!”
白孤煙又瞅了瞅窗外,眉目興奮:“放心,本小姐是看着時辰的!心裡有數!”
“咻,咻,咻——”
單向春走到窗邊,看着那漫天炸開的一簇簇,五彩繽紛,絢爛奪目的煙花,更加的急不可奈。
“小姐,你看,都在放煙花了,時辰真不早了!”
“嗯,最後四把!”白孤煙的聲音雖然很淡,但是卻讓單向春看到了希冀的光,雖然貌似看起來很遙遠。
四把之後,白孤煙對着三個麻友,歉意的笑着站了起來:“各位實在不好意思,本小姐不能陪你們了!我出去讓‘槓上花’的夥計給你們重新安排一個玩家過來吧!”
一位長相妖媚,身板嬌柔的麻友,甩着繡帕,咯咯咯的笑着:“白小姐,你真就這麼走了啊?這樣會不會太不地道?你若走了,你讓咱們三人怎麼玩啊?再說,河燈什麼時候不能放啊,非要現在趕着去擠!要知道,這外面人多汗重,那滋味,連本夫人都不願意去!”
“就是,這個時辰,怎麼還可能組得上別人!”另一位麻友,似乎不是很高興白孤煙的擅自離開,沉着臉寒聲說道。他可是輸了不少的銀子!
白孤煙有些遲疑,也覺得這人說得挺有道理的。這河燈什麼時候都能放,不一定非要趕在今天晚上。於是,頓住腳步,折轉兩步,又坐了回來,滿臉的笑容:“說得對,咱們繼續!”
單向春看着白孤煙一屁股又坐了下來,心一急,立馬喊道:“小姐!你不去,白老爺知道了,定會很生氣的!”
白孤煙星眸微閃,想着白映青,心頭又升起一絲的猶豫。
“本夫人倒是有一法子,能一舉兩得!”看着白孤煙舉旗不定,剛纔那位麻友再次開口,媚笑着說道。
白孤煙豁然來了精神,擡眸目光繞在她的臉上,“說說看,怎麼個一舉兩得!”
那位麻友嗤嗤一笑,打出一隻萬子,“河燈讓你那丫頭去放,你還在這繼續玩,這樣不是兩不誤了?這誰放的還不都一個樣,只要心意到了就行!”那人篤定的看着白孤煙,笑得一臉的精明。
白孤煙一聽,頓時醒悟,一拍腦袋:“本小姐,怎麼這麼笨,咋就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單向春微顫着身子,小姐不會真的這麼安排吧。
躊躇間,白孤煙清麗的聲音就在噪雜的麻將聲中,分離了出來,“就這麼說定了!春兒,河燈就麻將你了!”
哎!
枉她興奮了一下午,以爲小姐老馬能知返了,卻不想,麻將還是在她生活中,佔了首要位置。
她在房間裡,怎麼着也有半個多時辰了,小姐連茅廁都沒入一下。這說明什麼?說明那顆顆小小的麻將讓小姐,到了不吃不喝不睡不拉的神仙境界了!
明兒個,她準備把小姐這幾日的行蹤,一點不藏的轉告給攝政王,希望他能有辦法,讓小姐早點醒悟過來,過着正常的生活。
輕緩的腳步聲,步出了房間門口。四人仿若未聞,繼續的在麻將桌上,熱火朝天的玩着,不亦樂乎。
一個時辰後,單向春回來了。
“小姐,春兒已經做好了!”
聽着聲音,白孤菸頭也沒有擡一下,“嗯!知道了,想必你也累了,就在那先休息一會!”
“啊,小姐,你還要玩啊?”都這麼晚了!還不準備收手回家麼?
白孤煙揉了揉眼,強自撐着那快睜不開的眼皮,就是不願意起身,身下的腿就似釘了根釘似的,盤在有麻將的這塊地裡了。
手機械似的扔出一張牌,回答:“我們都還沒有玩得盡興,所以可能會回得晚一點!如果你困了,你就先回家去吧!對了,如果幹爹問起,你就說,我與嫂子在一起!”
爲了麻將,她都開始說慌了!單向春沒有準備離開,她可不想跟着小姐對人撒謊。
單向春趴在房間的軟榻上睡着了,睡了多久,她不知道,她醒來的時候,窗外的街道已經冷冷清清了,想來,人羣早已散盡,乞巧節的熱鬧已經褪去。
打着哈吹,揉着朦朧的雙眼,她斟酌着要如何的把白孤煙給勸回去。
“啊!”一聲尖叫之後,單向春猛然擡頭望過去,麻將桌上三個麻友目瞪口呆的石化着,驚愣了,唯獨白孤煙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我家小姐呢?”單向春衝過去,問得急切,並心思恍惚的伸了腦袋向桌下探去。
一位麻友緩過了神來,吞嚥了下口水,說得很吃力。
“一陣黑影從窗子外面飄來,緊接着你們家小姐就不見了!”她實話實說,只是那黑影太快,快得她們都沒看清楚是人還是鬼,白姑娘跟着就不見了。
黑夜茫茫,涼風習習。
山頂上,白孤煙從人手臂間掙扎着跳了下來,她提起腿,淬不及防的就衝那人踹了過去。
“孤獨冷月,你這瘋子,你把我擄這裡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