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轉身離去,白孤煙臉上閃過瞬間的憂傷。
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結。
她的落漠沒有逃過旁邊兩人那如鷹的眼睛。
孤獨冷月扳過她的身子,雙手壓在她的肩上:“娘子,他們都滾蛋了正好,免得看着給你添堵!”
最好,以後她的眼裡,她的世界就由他一個人來充斥好了!
“小姐,你別難過了,這不,還有春兒陪着你麼!”
白孤煙掃了兩人一眼,沒心沒肺的轉身就走:“誰說我難過了,他們能自己滾,我求之不得呢?”
本來她都不願帶他們一塊來的,是雪蒼擎那個無良的老頭,非要讓她帶着他們歷練歷練。
媽蛋,混了這麼久,她依舊是光桿子堂主大人,連她小小的虛榮心都沒有能滿足。
孤獨冷月狗腿的跟了上來,把人攬在腰間掛着,“娘子,要不本尊安排些人,給他們點教訓?”
都是他乾的好事,才弄到了今天心悽悽的地步。
斜了對方一眼,“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幹些野蠻之事!我說,你這破性子,都跟我在一起了,就不能好歹多少收斂一點?”
孤獨冷月抿抿脣角,沒有接應下話頭。
有些話不作迴應是好的,免得一時口快應下,以後她會有理由說翻臉就翻臉。
在元盛這個邊疆小鎮上,三人歇息了一個晚上。
由於孤獨冷月的刻意安排,單向春坐上了馬車,由他的人護送着,去下一個縣城會合。
玉笛擱在嘴邊,一陣似鳥的鳴叫之後,那隻雪白的仙鶴從天之際揚長而來。
仙鶴托起兩人,展翅起飛。
“孤獨冷月,它能不能聽得懂我的話啊?”白孤煙撫摸着它光潔無塵的白色羽毛,好奇的問。
他能指示它,是不是她也能指揮它呢?
脣角掛起淺淺的笑意,黑袖下的手臂緊了緊,掌心感受着佳人胸口傳來的心跳。孤獨冷月有些心猿意馬,“可以!”
他也有顆與之一模一樣,能有力跳動能發熱的心臟!
白孤煙一臉嚮往:“那我可以像你一樣,指揮它往哪飛它就往哪飛嗎?”
鼻尖傳來淡淡的髮香,孤獨冷月一口啄向她的頭頂,心思有些遊離。
“當然,本尊的就是娘子的,它若不聽話,你直接拎刀把它砍成一堆肉泥好了!”
“咕咕咕!”仙鶴引頸長鳴一聲,翅膀扇得更加的賣力了。
玉蔥似的手指,拂了拂它那長着紅冠的頭頂,叱責着它的主人。
“你能不能好好的說話,看把它嚇得!”
掌中傳來仙鶴賣乖討好的摩擦,白孤煙眼睛睜得老開,一副不敢確信的模樣,“原來它還通人性!”
太神奇了,它居然聽見她與孤獨冷月的交流,知道她向着它!
“娘子你喜歡就好!”
似乎找到了比較新奇的玩具,白孤煙拍着仙鶴脖子。
“乖乖,咱們往左邊飛!停在山頂就成!”
仙鶴飛向白孤煙口中的那座山頂,到了地方,停在空中,一個勁地撲閃着翅膀。
正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我們再往右飛十公里!”
她就不信,它這也能辦到!
仙鶴穿過一片迷林,停在一棵紅楓樹頂。
白孤煙興奮得有些忘乎所已,“這哪裡是動物,簡直就是一鳥精!”
她都沒有指示左右是哪個方向,它居然都能兩次辨別正確。
如果說第一次是它蒙的,運氣好,那第二次呢?
更重要的是,白孤煙估算了一下,它剛剛飛的距離,如果她沒有猜錯,應該十公里是不差。
難得遇得到白孤煙新奇的一面,孤獨冷月呵呵一笑,默默的吃着某人的豆腐。
突然一抹紅色,在幾座山後的長草裡若影若顯,白孤煙有些好奇,又拍了拍鶴背,指着那抹紅。
“走了,我們去哪邊瞧瞧!”
仙鶴聽話的按着她的指示翱翔着,白孤煙向孤獨冷月的懷裡拱了拱,把那隻四處點火的爪子向下拉了拉。
如今的她,並不排斥與他親近,相反的,她越來越喜歡並享受這種獨屬他們兩人的親密。
把頭靠在他的胸口,慵懶又閒適又享受。
“相公,這鳥精你是從哪兒尋來的啊,這麼好玩,又聽話!”
如果多弄些來,當成交通工具來用,不是更加便捷又方便?
妖治的薄脣拉開,笑得有些得意。
“仙鶴島!”說完,雙手撩開那頭秀髮,目光暗躒的盯在那秀長雪白的後頸上,輕輕吻着。
“哇,那不是應該有很多?”光想想,某人眼睛裡都是各種泡泡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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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們已經絕種了,它是世界上僅存的唯一一隻!”
孤獨冷月的話,引來仙鶴一聲悲鳴。
白孤煙惋惜的用臉蹭了蹭它的脖子,就像是對待一個朋友似的,柔聲道:“別傷心,他胡說的,仙鶴島沒了你的同伴,不一定別的地方它就沒有!”
她這麼喜歡它,她相信,總有那麼一天,它會遇到它的同伴,繁衍它的後代,帶着它的家族,走向更遠。
孤獨冷月複雜的目光帶着一絲的冷沉,望向天際。
它是這世界上的唯一,那他又何嘗不是?
它孤獨,其實他比它還孤獨!
仙鶴還在努力的向那一頭飛去。
空氣中傳來兵器相交的激戰聲,馬蹄聲,馬鳴聲,以及各種的尖叫聲,哭喊聲。
隨着仙鶴的飛近,那聲音越發的驚人耳膜。
光聽這動靜,就知道那場面很是混亂!
白孤煙擰着眉頭,制止了仙鶴的移動。
“那頭……好像有人在廝殺?”
凜冽的目光,望向山腳那廝殺正濃的人羣,其實孤獨冷月早就洞悉了。
“嗯,一羣馬匪正在勤勞的發家致富!娘子要去觀賞一下麼?”
白孤煙撇了撇嘴角,打劫就打劫,還說得那麼文藝!
至於觀賞——
打打殺殺的最血腥了,不過,反正與春兒會和的時間還長着,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還不如去瞄瞄,是哪個倒黴人士,被馬匪給看上了。
清幽的眸底閃過一片同情與憐憫,但也並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對於強悍的土匪,以及他們沒有人性化的搶劫手段,她還是有所顧忌,同時出手之前也會掂量自己的能力。
當然時機來了,有機會能美人救英雄啥的,她也會非常樂意!
她笑了笑,“看看也好!”
長笛戳起仙鶴的幾鬃羽毛,孤獨冷月掛在她的肩上,對仙鶴開口。
“娘子發話了,還不趕快去?”
仙鶴撲騰着雪白的翅膀,將身體壓低飛行。
老遠的,白孤煙就看到了草叢裡,那獨屬旭順世子爺花不依的那駕拉風的多人座駕。
白色的沙帳迎風飛舞,顯出裡面兩道身形柔美的影子。
都什麼節骨眼了,那位世子爺居然還有心思與女人,卿卿我我!
嘖嘖!
真是讓人佩服!
屍體遍地,橫七豎八的鋪滿了山野間,看得出來爲了花不依這隻肥羊,這些馬匪下了多大的血本,動用了多少的人力。
“誓死保護世子爺!”勇猛的護衛,情緒激昂的高聲喊道,以達到增加士氣的作用。
卻不想,他的話音剛落,一柄長刀直直的射了過來,定在了他的胸口。
“轟!”他驚恐的瞪大了眼,口鼻溢血的倒在了地上,死得很不甘。
五大三粗的馬匪頭子,一臉的橫肉,濃眉大眼,大鼻頭,厚嘴脣,騎在一匹黑得油亮的大馬之上,威風凜凜。
馬鞭打在馬背上,顫顫悠悠的向雪白的紗帳,不慌不忙的靠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迫得那羣守護花不依的侍衛,比劃着武器,神經高度緊繃。
黑馬後面,幾匹棕色的大馬託着好幾個長得魁梧壯實的漢子,以及一個身材妖嬈的中年女子。
那塊頭,那身肉,那陰寒的眼神,讓人遠遠望着,就心生寒意。
如果是普通的百姓,遇上了這麼些個彪悍的馬匪,想必早就腿軟的乖乖送上了對方看中的東西。
也就是旭順世子爺花不依,他纔有如此的實力與魄力,與這些長相野蠻,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反抗吧?
土匪頭子抖動着一臉的肥肉,笑眯眯的步步逼近,臉上一副他很和善的假像。
“花世子,相必你也很清楚,我們向陽海馬幫雖然是稱霸一方的馬匪,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宗旨,只要你乖乖的交出隨身財物,我們會毫髮無傷的讓世子爺通過!”
花不依放下懷中的美人,一手撩開雪白的絞紗,從裡探出了頭,站在坐駕上。
他整個的身形很瘦小,似乎山野的風再颳得猛一些,就會把他吹飄。
別看他長相不如那些馬匪有肌肉,但是從嘴裡吐出來的話,卻是很有氣勢。
“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本世子,想在本世子身上拔毛,也不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花谷玉從旁邊探頭探腦的擠了過來,踏着人背,在花不依的耳邊低語。
“世子爺,我們的人損失慘重,影衛都已經傾巢而動。要不,我們把錢財留下?”以博一條生路!
花不依陰柔的臉,咻一下就沉黑下來。淡藍色的眸子掃過這長草悽悽的荒野。
地上全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