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很漂亮,不屬於江南女子那種如水般溫婉的美。長眉大眼,額角光潔,秀氣的耳垂處,垂着幾縷天然捲曲的金黃色髮絲。帶着彎鉤的鷹鼻之上,是對藍色幽深的美眸。
金光璀璨的鼻鏈,鑲嵌着很多精美的大紅色寶石,自櫻花玉色的脣角,繞到了右耳。
頭上一頂揚着飛羽的粉色帽子,嚴嚴實實的遮蓋了她的發頂。羽毛靈動飛揚,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既高貴,又清冷。
她騎着一匹高大的騾子,陰寒着一張面孔,自人羣之中直穿而來。
帶着一股子高傲狂野的女王之風!
所過之處,風香鈴動,悅耳清脆。
她的出現,一下子讓激戰之人,都停了下來,紛紛退到一旁。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白孤煙懵逼的同時,又對眼前的變故,再次的皺眉。
卡山玉琮卻是不怕熱鬧不夠大的,向天吹了一記綿長的口技,得意的靠在了埃幾之上,傾斜了身子。
把着酒碗,嗤笑:“這戲越來越有看頭了!”
卡山玉琮的話一落,只見剛纔還強硬霸氣,一點不願妥協的卡布拉其,頓時就像見了貓的老鼠,快步奔到了騾子旁邊,雙手伸出,像迎接公主似的,把女子給抱了下來。
“烏娜娜,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溫柔如水,溫柔得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剛纔那個吼聲粗野的十王子。
女子一臉的不高興,冷着目光斜了他一眼,既蠻橫又不講道理的質問:“你一直不停的娶王妃,不就是盼着老孃吃醋,來搞破壞的這一天?”她停頓一下,若有所思的黑沉着臉,“還是你娶着娶着,真就有了想把老孃撇在一邊,當個擺設的心思?看來我不該來!”她轉身就要往回走。
卡布拉其把着她的臂彎,小心翼翼地把人請到篝火照耀下,最明亮,最暖和的地方坐下,併爲其輕揉着雙肩,訕訕的笑着:“沒有沒有,若你都不該來,誰該來?”
“重了!”女人橫挑鼻子豎挑眉的對他的力度,重聲一吼。
卡布拉其,滿臉是笑的請示:“那我輕點?”
說話間,他已經輕柔了手上的力度。
女子很顯然,並沒有被他的柔情蜜意給打動,拿起趕騾子的短鞭,不滿地拍得跟前的矮几,咚咚直響。
“卡布拉其,你當真是想成親,想得連飯都吃不下,是不是?”
卡布拉其唯唯諾諾的態度,很是讓人大跌眼鏡。
他不停的擺着頭,哈腰道:“沒有,沒有!你看,這力度夠了嗎?”
女子冷哼一聲:“還行!”
她很享受的拿過一杯果奶酒,仰着脖子一口飲下。
卡布拉其正在心頭忐忑的惶恐着,該用什麼樣折中的方法,在他最心愛的女人面前,完美收場,才能冰釋前嫌。
烏娜娜莫名其妙的飆着高聲,眼中卻染着淚水:“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你不是要娶一堆的王妃來繼續刺激老孃嗎?老孃給你機會,還不快去?人家新娘子還在那裡涼着!”
卡布拉其被女子爭鋒相對的言詞,給噎得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直以來,他以爲他最心愛的女人心裡,住的是她的那個青梅竹馬。所以,他娶了一個又一娶的王妃,養在王府卻不碰,就是希望,能激起她漠然於他的外表之下,一絲的情動。
今晚,她終於第一次怒氣衝衝的出現在他的婚禮現場。
他的目的達到了!
可,爲何,卻偏偏面對着這張梨花帶雨的容顏,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女子卻沒有準備就此放過他,接着吼道:“怎麼還不去?都月上中天了,你不知道老孃我最怕夜黑天凍了?”
白孤煙迷糊中,卻又想哭,怎麼來來回回的折騰之下,她還是擺脫不了要與他成親?
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烏娜娜,到底是來救她的,還是來坑她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卡布拉其心都要碎了,他折騰得心累的同時,傷的是心。烏娜娜心裡不好過,他同樣也不好過。
他痛苦萬分的蹲在了女子腳邊,服服帖帖抱着她的大腿,像只柔順的小貓,摩擦着:“不娶了,本王以後誰都不娶了!”
白孤煙這才鬆了一口氣。
女子冷哼一聲,翻身上了騾背,居高臨下的掃視了一眼人羣濟濟的現場,霸道的給他下達任務:“既然這樣,趕緊的把這裡給老孃收拾乾淨了。我不想明早還見着不該見的人!完事之後,即刻給老孃滾回來,把你新婚夜寫的保證書,倒着給老孃念五十遍!”
烏娜娜騎着騾子走了,卡布拉其立改剛纔小綿羊的曲風,雷厲風行的趕緊交代桑樂,遣走了前來圍觀的牧民,撤去了與婚禮有關的一切物件。
桑樂拿來桃木劍,雙手誠懇的還給了白孤煙。
折騰了一個晚上的鬧劇,就這樣,結束在茫茫的夜色中。
月夜依舊皎潔,月光清幽寧靜,似乎這樣曲折離奇的婚禮,就是一場夢。
夢醒之後,唯一清醒得無法接受的,只有白孤煙。
臨行之前,桑樂憋了很久,才問出了他困惑良久的問題。
他給她下的那隻蠱,怎麼會無故不受控制了?
得知真相的白孤煙,氣得當着卡瑪二俞,踹了他兩腳,纔算解了恨。
這都是些什麼危險人物,居然爲了讓她乖乖的成親,連蠱都用下了。
蠱是什麼,她多少有些瞭解。
不過,她猜測,讓桑樂想不透徹的地方,應該是她身上帶着的那串七色玲瓏石的功勞。
卡瑪二俞並不放心白孤煙回到她所住的客棧,熱情好客的他,把人領到了自己的王府。
白孤煙一個人漫無目的在街上逛着。
他向卡瑪二俞私下裡問了問,五王子府上確是有個燒火的丫鬟,長得與她十分的掛像,但是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
既然是個女子,那肯定就不會是她的哥哥了。
線索沒了,下一步不知道又該去哪裡。她心情躊躇的停在路邊,藉着攤主攤位上的銅鏡,凝視着鏡中那張模糊的模樣。
“姑娘,後面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跟着你!”這時,好心的攤主,輕咳了一下,低聲的告訴。
白孤煙立馬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