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柳夢吟的家嗎?”王曉天揮出一道催眠正能把左上角的攝像頭屏蔽,敲了敲貼着菱形“福”字的501號防盜門。
魏文蒼站在一旁註意着周圍的動靜。前方是消火栓櫃,拐個彎略過電梯再往前便是兩條通道,一條通往住戶,一條通往樓梯,樓梯的鄰邊還有一個住戶。
他的左側是金屬製扶欄,再往左,跨過樓層中空的部分,便是另一家掛着室外機的住戶,通過兩扇相隔着一米餘白牆的玻璃推窗,可以看到室內的部分環境,最顯眼的是擺着油鹽醬醋的空蕩廚房。
今天是工作日,現在也未到上班族的下班時間,他們行動可以避免一些麻煩。
根據安在問提供的情報,柳夢吟昨天已經退學了。大概是她認識到自己的肆無忌憚會引來一些未知的敵人,便聰明地沒有繼續鬧事,而是忽然銷聲匿跡。
因爲範圍太大可能找錯目標,王曉天與魏文蒼都把檢測範圍縮小在了重海市的奉佳縣,也就是柳夢吟的家庭與學校所在的區域,然而他們並沒有檢測到什麼負能量波動,便只能先來這裡碰碰運氣。
探鋒部的那位不知名浩者是在前天遇害的,神州還沒有回收屍體,因爲不找到柳夢吟,就沒人知道屍體被她藏到了哪裡,所以他倆其實還有一個附加任務: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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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天伸出食指,一縷無法可見的白色自然能量滲入他的頭頂,又從他的食指中以一縷金色正能量的形態冒出,他緩步上前,把食指上的微型“激光劍”鑽入門鎖。
“可以了。”王曉天隨意招了下手,示意魏文蒼跟上,然後光明正大地拉開了門。
房間是標準的三室一廳,整體佈置與普通小康家庭無異,一眼掃去,除了塑料摺疊桌上擺放的幾件鮮豔的情趣衣物,都是可以忽略掉的東西,基本沒有亮點可言。
“你們是誰?”側旁響起了粗獷的喝問聲,一個穿着雪白蕾絲長裙的“女人”氣勢洶洶地走出廁所,在他虛掩的門後,還有一個衣衫不整的短髮“男人”坐在馬桶上,面露羞憤。
“……”王曉天和魏文蒼目瞪口呆,立定在門口的歡迎地毯上變成了木頭人。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哦!上帝,我他媽看見了什麼?”王曉天驚恐萬狀地捂住帥臉,“女裝大佬和男裝大佬的打鬥現場?”
“我的眼睛。”魏文蒼偏移視線喃喃,“我的眼睛瞎了。”
“兩個死變態,滾出去!”女裝大佬惱羞成怒,擡起絲襪毛腿就是一招斷子絕孫腳。
“我的媽呀!”
王曉天怪叫着化作殘影,電光火石間便出現在了女裝大佬的身後,魏文蒼的動作慢了一拍,出於空間限制,他也沒想着閃避,而是出手接住了攻擊。
“哥們,沒想到你好這一口。”王曉天壞笑一聲,把一顆催眠正能彈進女裝大佬的頭顱,後者立馬失去了平衡。
魏文蒼惡寒地甩開腳,臉都黑成了煤炭,王曉天趁着這會工夫把廁所裡面的“男人”也一起給催眠了。
“我這是下意識防禦。”魏文蒼說。
“不用解釋,我懂的。”王曉天向他投去一個關愛的眼神。
你懂個蛇皮!魏文蒼不想跟這貨聊天了。
“我們不會來錯地方了吧?”王曉天把這對異裝癖夫妻拖到了一起,發現兩人的頭頂都飄逸着難以察覺的綠色氣體,“我去,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頭上綠油油?”
“半操控怨傀,這兩人應該是柳夢吟的父母。”魏文蒼也沒有閒着,開始用高速移動在房間裡搜尋蛛絲馬跡。
“這柳夢吟真會玩,把父母搞成這副模樣,不過她妝化得還不錯,第一眼還真分辨不出男女。”王曉天給予了肯定,然後對着目光呆滯的柳夢吟夫婦發問,“柳夢吟去哪了?”
“不知道。”兩人遲鈍地回答。
王曉天還是不死心,變着花樣問:“你們女兒去哪了?”
“沒有女兒。”
王曉天詫異地挑眉:“這柳夢吟父母都不要了?喜歡當孤兒?”
“這裡沒有能藏人的地方,也沒特別的東西。”魏文蒼很快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張照片。
背景是一片暖陽照射下的椰樹林和沙灘,青澀的柳夢吟依偎在父母中間,一隻左手與右手在她的頭頂組成了愛心,但是她看上去不怎麼快樂,像個冷傲的公主,唯獨父母笑容燦爛,亮着潔白的牙齒,左下角是一行清晰的凸出字體:2018.1.20,西沙羣島。
“旅遊合影?能證明什麼?”王曉天看了一眼就沒興趣了。
“證明他倆是柳夢吟父母唄。”魏文蒼說,“萬一這個柳夢吟搬家了呢?”
“好吧,還是你考慮得周到,但是好像並沒什麼用。”王曉天攤手,“現在該怎麼辦?她說不定都跑出重海市了。
“試試叫安老大聯繫搜查部,調出這附近的監控。”魏文蒼想了想,“她可能沒有用負能量屏蔽街上的攝像頭,就算屏蔽了,我們也能根據被屏蔽的路線獲得一個方位。”
“我來吧。”王曉天說着便從軍褲拉鍊口袋掏出小靈通撥打安在問的號碼。
搜查部的效率很高,不出十分鐘他們便收到了安在問的消息:排除了干擾的情況,昨天和今天的公路攝像頭都沒有拍到她,最晚的一次記錄是前天,不過沒有價值,只是普通的上學放學而已,搜查部人員在一輛公交車的監控裡匹配到了她的臉型。
“這下可難辦了。”王曉天有些煩躁。
“她要是不乘車肯定跑不遠,乘車避免不了攝像頭。”魏文蒼自語。
“有道理,怨師雖然也能高速移動但是相對怨使還是慢很多。”王曉天用黃色正能修復了被他破壞的門鎖,合上門說,“更何況她還沒有用,怨者的高速移動我們是可以檢測到的吧?”
“嗯,她很可能還在奉佳縣附近,我們分頭搜索吧。”魏文蒼走到電梯門口按了下行按鈕,但是門開時他忽然又攔住了王曉天進入,“等一下。”
“怎麼了?”
“這棟樓的住戶我們都應該檢查一遍。”魏文蒼似乎想到了什麼,“萬一她就躲在這裡呢?”
“不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曉天也會心一笑。
然而結果註定是令人失望的,他倆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柳夢吟,只發現了七名體態豐腴的家庭主婦與兩個蹲在家裡待業的青年男子。
“哥們,看來柳夢吟的智商確實比我們高。”王曉天關上一樓最後的一扇防盜門,惆悵地嘆氣,實在不行的話他就只能請任道然幫忙了。
“是我猜錯了,對她而言最危險的地方不是家裡。”魏文蒼說,“是發生地學校。”
“可她不是退學了嗎?”王曉天一愣。
“所以,那裡就成了最安全的地方。”魏文蒼遠望着北方的建築羣,微風將他的聲音輕輕淹沒。
其實他不願意去想最壞的那種可能——攝像頭存在監控死角,也無法透視,柳夢吟或許已經通過某種方法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