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嘉向月櫻使了個眼色,輕聲說:“等我來勸勸她吧!”月櫻微微頷首,不在說話。
陸嘉走近冷初惠,緩緩蹲下去,右手輕輕拍在她肩頭,柔聲道:“別太難過了,收拾一下心情,我們一起帶你師兄回中原好嗎?”
冷初惠一雙淚眼仍舊是癡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雪雲衝,過了一會才緩緩的回了一句:“小陸,我們這就走,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好,等我回去收拾一下,然後一起回去。”陸嘉說完便伸手將雪雲衝拉到背上,站起來對衆人說:“諸位還是先回去吧,我跟我的朋友也要離開這裡了。”說完他便先行離開,冷初惠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快步跟了上去,神之手也隨後跟進。
等陸嘉等人離開之後,月櫻才緩緩彎下身,撿起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魔唐刀,並將刀重新插回刀鞘。這把刀是她和族人一直苦苦尋覓之物,如今就握在她手裡,但已是全無用途。也正因爲這把刀,她失去了一個朋友,一個讓她坦誠相對的朋友。她一時之間感慨萬千,出神地盯着手中的刀,良久才轉過身,對那個風老頭淡淡問了一句:“風伯伯,這把刀是件不祥之物,現在也沒什麼用處了,你看怎麼處理呢?”
風老伯伸手接過月櫻遞給他的刀,捧在手裡看了一陣,緩緩地說:“此刀魔氣太重,留着必後患無窮,可又沒辦法將其摧毀,那就讓它永遠埋葬在海底吧!”說罷,他輕輕將魔刀拋至空中,緊接着右手一拂,立即形成一股強大的推力,將刀斜斜彈向高空,瞬間消失不見。
“風伯伯,你這是……”月櫻擡頭望天,只見白光一閃,那把魔刀已經消失在空中。
“我已經將它送進海底了,但願從此再無人尋得到它,讓它在海底永眠吧!”風老頭揹負雙手,炯炯有神的雙眼閃着一種端莊肅穆的光彩。
不消半天的時間,雪雲衝的英雄事蹟便在村落裡傳開了,村民們都十分感激,同時紛紛表示對雪雲衝的深切哀悼。村長更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弄到了一艘大
船,還打算派出人手護送雪雲衝等異族人回中原,但被陸嘉等人回絕了。臨走之前,月櫻把一顆珍貴的護顏珠塞進雪雲衝的衣袋中,對陸嘉等人說:“這顆珠子可以保護人的肉身不受侵蝕,雖然雪公子已經離我們而去,但我希望他的身體和容顏能常駐不敗,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說完心中不禁黯然淚下,心裡落淚那是血淚,比從眼角流出的更熱,也更悲。
“月櫻姑娘,你也別太難過了,時候不早,你們都回去吧,我們也該啓程了。”陸嘉對來船頭送行的月櫻還有那個風老頭說。
“那我便祝各位一路順風,老夫也不多說什麼了,免得耽擱了你們的行程。”風老頭說完便拱手作別,慢慢從船頭走了下去。
“月櫻姑娘,你也回去吧,船要開了。”陸嘉又提醒月櫻說。
月櫻聞言,深深看了躺在船上的雪雲衝一眼,最後才倏然轉身,頭不回地走下船去。
“神手,開船!”陸嘉等月櫻下了船,立即轉身朝船艙裡神之手大聲說了一句。
於是,大船在神之手的駕駛下開始緩緩離開岸邊,朝着中原大陸方向駛了開去,過不多時便消失在海平面,把那片剛重見天日的大陸遠遠拋在了後面。
此時暮色四合,太陽漸漸消失在海平線。船已經開出很遠,但卻遠遠沒有到達彼岸,要回到中原,至少還得好些天。到底得花多長時間,陸嘉也有這個疑問,故開口問神之手:“神手,保守估計要多久才能回去?”
“這艘船比我們來的時候慢多了,保守估計六七天能到,只要中途不再遇到意外。”神之手這樣說。
“哎,如果再遇到海怪什麼的,我們只能葬身大海了,可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海底之國了。”陸嘉聳了聳肩忽然有些擔憂起來。
唯獨是船上的雪雲沖和冷初惠從來沒擔憂過會發生意外。死去的人自然不會有感覺,而心灰意冷的人也跟死人差不多,不會有什麼顧慮了。冷初惠此刻正靜靜的坐在雪雲衝身旁,抱着雙腿,美麗的一雙眼
空空洞洞的望着遠方,不知想着些什麼。
陸嘉看到冷初惠這副落魄的模樣也不好受,忍不住便上前在冷初惠身旁蹲下,輕輕的問了句:“在想着什麼呢?”
“我在想,爲何上天如此捉弄人……”冷初惠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說道,“師兄爲了救我帶着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如今我活過來了,他卻又離我而去。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天要如此玩弄人?”
“你師兄的死,我也很難過。”陸嘉說着垂下了頭,片刻才又道:“不過,既然他如此在乎你,不顧一切把你救活,你就不應該辜負他一片苦心,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否則雪兄弟在天之靈也不會開心的。”
“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你說得也沒錯,可我還是很傷心,很傷心,我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冷初惠說着,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可千萬別做傻事!”陸嘉一聽冷初惠有尋思的念頭,登時慌了,忙勸道:“就算你死了,你師兄他也不會活過來的,俗話所得好,好死不如賴活。我瞭解你的心情,可是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相信我!”
“可是……可我活在世上好像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冷初惠道。
“怎麼會沒呢,你還有其他師兄弟呀,我相信他們也都希望你沒事,正盼着你回去呢!”陸嘉道。
冷初惠沉默,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擎雲峰長大,和門中的弟子相處融洽,對衆多師兄弟還是有點感情的,但相比自己對雪雲衝的感情,就顯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良久,她才緩緩擡起頭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離我而去了,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師兄弟,又怎能相提並論?”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的路還很長,你怎麼知道對你重要的人只有你爹跟你大師兄?相信我,只要好好善待自己,好好活下去,你就會發現生命中還是有很多關心你,看重你的人……比如說,在你眼前就有一個。”陸嘉說到後來,忽然變得有些吞吐,臉上更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