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顧念已經成長到擁有了自己的情報網,甚至有了自己的眼線。
看着手裡的地址,沈易安的眼眸不由得深邃了幾分。他真的一直以爲顧念只是聰明,有點兒經商的頭腦。可是如今看來,他也切切實實是小看了顧念了。
“別發呆了。”顧念看到沈易安半天沒有動,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當下笑了笑:“我會跟你解釋的,但是不是現在。”
聽了這話,沈易安笑了笑,擡手揉了揉顧念的腦袋,起身就走了。
看着沈易安的背影,顧念舒了口氣。
自從那一次跟着沈易安從密道到了牛眼山之後,顧念就開始有意識的培養自己的勢力。只是顧念也很清楚,她如果現在開始訓練護衛的話恐怕是來不及的,所以她當機立斷,利用自己做生意的優勢,在城內悄悄發展起了一個情報網。
每年到年底的時候,煬都的人都會大量流失。許多常年在煬都做工的人因爲到了年末,要回鄉過年。在這之前,顧念特意留意了城外的一批流民。這些流民常年在城外混口飯吃,而顧念又經常帶人去行善,所以也混了個臉熟。
古代人的心思淳樸,對於顧念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對他們來說卻是莫大的恩惠,自然也很願意爲顧念做事,更何況顧念還給他們提供工作和工錢,保證他們衣食無憂。
經過簡單的訓練之後,這些人就成了顧念最基礎的情報網。每天只要城中有發生什麼事情,都會有相關的情報遞送到顧念的手上。
而白先生的消息,就是顧念昨天才收到的。天下神醫白先生之前離開了太子府,卻並沒有離開煬都,而是悄悄的住在了城西一個偏僻的小院子裡,幾乎從來不出門,沒人知道他每天都在幹什麼。
昨天上午,有人看他拿着一個葫蘆出門採集露水,因爲一身白衣,特徵十分明顯,故而很快消息就送到了顧念的手裡。爲了求證消息是否真實,顧念還特別悄悄的到地方看過一眼,然後安排了人在附近看着他。原本只是想要知道他的動向,卻沒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順着顧念給的地址,沈易安很快就找到了白先生。
白先生這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因爲總是一襲白衣出現,所以大家都叫他白先生,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沒有人去追究他從合出來,叫什麼名字,師承哪門哪派了。
“來了啊。”沈易安到的時候,白先生正在院子裡曬藥。見到沈易安的時候,白先生絲毫都沒有意外,帶着一貫冷淡的表情,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
沈易安自然是意外的,但是轉而又瞭然,只點了點頭:“叨擾了。”
“覺得叨擾不也已經來了嗎。”說着,白先生仔細的把藥匾上的藥擺好之後,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褶皺,看了一眼沈易安和他身邊坐在輪椅上的沈君玉,揮了揮手:“進屋說吧。”
跟着白先生進門之後,沈易安發現這裡真的十分簡陋,但是卻處處透露着一股精緻。
白先生倒了兩杯藥茶擺在沈易安和沈君玉的面前之後,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看着他們倆,道:“我知道你們來做什麼,但是我之前已經跟沈澤辰說了我要離開煬都,這會兒要是出現的話,恐怕我的立場就有點微妙了。”
聽了這話,沈易安點了點頭:“不知道白先生之前是準備去哪裡?”
“沂水。”
沂水在大煬的最北邊,接壤金銀國。金銀國這兩年災害頻發,已經可以說是民不聊生了。身爲一個名滿天下的行醫,白先生這個時候去沂水,應當是準備去金銀國纔是。
“你們如果能有一個妥善的說辭,我不介意幫忙。”白先生說着,端起了自己的藥茶喝了一口:“這茶有強身健體,疏通經絡的效果,經常喝的話,虛弱者可以恢復強健,非物理性殘疾患者也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聽了這話,沈易安眼眸深深,但是嘴角已經揚起了一抹笑容:“那沈某就多謝白先生了。”說完,他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衝白先生拱了拱手。
白先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易安:“明天我就離開煬都了,你要做的事情一定要等我離開煬都十二個時辰之後才能動手,不然我可就要被你們的對手抓回去了。”
“好。”沈易安點了點頭,一點兒都沒有猶豫。
回去的路上,沈易安和沈君玉坐在車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回到了王府之後,沈易安把沈君玉送到了竹林裡,然後把臨走前白先生開的那些藥全部擺放開來,這才鬆了口氣:“本以爲這個白先生應該是一個只會治病的呆子,卻沒想到有這般頭腦。”
“皇兄,這個白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我總覺得他挺邪門的。”沈君玉說着,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之後,眉頭就擰了起來:“喝了他的藥茶之後,我的腿……”
“還疼嗎?”沈易安關切的問道。
沈君玉的腿在十五歲那一年就走不了了,到了北荒之後,要不是得了周子嶽的幫助,用了五荒神教的秘藥,他恐怕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但是五荒神教的秘藥也沒有完全讓沈君玉的腿好起來,若是不運功的話,他甚至走不了多遠就會因爲疼痛而大汗淋漓。可是如今……
“你是說,白先生的藥,對你的腿真的有效?”沈易安問道。
“是,”沈君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方纔回來的路上我就覺得腿上熱乎乎的,看來他說的是真的!”
聽了這話,沈易安驚喜的睜大了眼睛。這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本來他們還在擔心,如果沈君玉的腿一直不好的話,總歸是有求於周子嶽。而眼下,如果白先生的藥茶對沈君玉的腿有效果的話,那麼也就代表,他們可以完全擺脫周子嶽,完全擺脫五荒神教了!
“皇兄,我有一事不明,”雖然驚喜來得十分意外,但是沈君玉心裡的疑惑卻始終沒有打消:“皇兄你是怎麼知道白先生住在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