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沈易安籌措了一下詞彙之後,站起身,跪在皇帝的面前,道:“兒臣並不知道此事,故而方纔纔有所失態。”說着,他沉默了一下,繼續道:“初微是兒臣從小看着長大的,父皇也知道,她生性善良,從來沒有壞心眼。雖然父皇說初微並非皇室血脈,可是畢竟是您一直疼寵着長大的,若是兒臣說不喜歡她,那也是翻了欺君之罪。”
沈易安的回答略微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卻說進了皇帝的心坎兒裡。
整個皇宮,整個大煬,只有沈初微這一個公主。她小的時候,皇帝就曾經抱着她上朝,抱着她批閱奏章。大家都說皇上對這個小公主太過溺愛的時候,皇帝反駁朝臣說,這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若是他都不溺愛的話,還能有誰有資格來溺愛。
也就是因爲這句話,沈初微原本不受待見的公主身份也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追捧。月妃最初生下沈初微之後,就藉口身體不適,始終不肯親自給這個小公主喂一口母乳。
可是得知了皇帝這句話,不僅每天親自餵母乳,還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生怕有人傷害她一般。
皇帝把所有的榮耀和寵愛都給了這個女兒,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卻猛地發現自己疼愛有加的公主竟然是別人的孩子!
換做任何人,恐怕都忍不了。
“朕已經派人查過了,初微是烏月國平南王之子,”說着,皇帝嘆了口氣:“來人,把月妃帶上來吧。”
沈易安始終沒有說話,等着皇帝繼續說下去。但是當他看到月妃的一瞬間,還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永遠高高在上的月貴妃現在髮髻凌亂,衣衫不整,哪裡還有平日裡那不可一世的模樣。
“父皇,這是……”雖然知道月妃這是咎由自取,但是沈易安畢竟是月妃膝下長大的,若是看到眼前這幅場景都無動於衷的話,恐怕會落人口實。
“易安,你向來聰明,這麼明顯的事情,就不要爲父再重複了。”說着,皇帝輕輕啜了口茶水,這才施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已經狼狽不堪的月妃面前,蹲下,擰起了她的下巴:“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跟平南王關係曖昧,若不是初微的話,恐怕你早已經在冷宮裡呆着了。”
“可惜,現在連初微都不是我的孩子,恐怕我也沒有必要再關心她的心情了。”
“皇上,皇上您聽臣妾解釋,臣妾真的沒有對不起您啊皇上!”就算是證據確鑿,月妃也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畫押認罪。畢竟她從沈初微長大開始就一直提防着有這一天的到來。爲了保住自己一條性命,她依仗着自己對皇帝的瞭解,甚至在心裡排演過無數遍今天的場景。
“沒有對不起朕?”皇帝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對不起朕,你在朕的眼皮子下偷人,還讓我給別人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這就是你說的,沒有對不起朕嗎?”
說着,皇帝暴戾的站起身,重重的一腳揣在了月妃的肩膀上,一下子把她踹得老遠:“若是你不從實招來,朕馬上就派人把初微抓起來,發賣到官窯,再糾結軍隊,攻打烏月國。”
“你不是很愛平南王嗎?”說着,皇帝笑了起來:“那你就跟他一起去下面,雙宿雙飛去吧!”
“皇上!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或許是意識到皇帝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殺心,月妃的聲音也越發悽慘了起來:“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不知道平南王是那等人,一切都不是臣妾自願的啊皇上!”
哭着喊着,月妃甚至開始不顧形象的在光滑的地板上用力的磕着頭,生生入肉,聽得沈易安都有些背後發涼。
“行了,”皇帝回到自己的椅子的時候,冷笑着聳了聳肩,道:“月兒,你生得冰清玉潔,美豔動人,可是爲什麼要做出這等無恥齷齪的事情?”
“臣妾……臣妾是豬油蒙了心,臣妾不識好歹,但是臣妾真的知道錯了啊皇上!”
“易安,你說,朕應當放過你的母妃嗎?”皇帝沒有再理會月妃的哭喊,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沈易安的身上:“整個皇宮只有你的腦子是最好用的,只要是你說的,能留的,朕都聽你的。”
皇帝這話若是有外人在場的的話,恐怕心裡不能平靜。
“回父皇的話,”沈易安說着,拱了拱手,道:“雖然月妃娘娘罪行可惡,按說應當受到嚴厲的懲罰。可是畢竟她這麼多年在執掌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父皇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你打算讓朕如何考慮?”說着,皇帝挑了挑眉:“放了這個賤人?”說着,他似乎挺滿意的,“一直都沒有眼投,已經是姐姐的一點兒心意,你可不能推辭了!”
聽了這話,雖然沈易安還是不相信一個喜歡吃屎的狗會一夜之間改好。
“是嗎。”皇帝面色不悅的看着沈易安:“我聽說你那個種田小寡婦顧念失蹤了?”
一聽這話,沈易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緊張了起來。
成功的看到沈易安破功,皇帝也笑了:“你看,你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就不但能淡定,你怎麼能要求我冷靜一點?”
“更何況,那位玉華娘子顧念,就是你的好母妃派派去的人帶走的。若果你想要知道顧念的下落,恐怕得自己花好些心思吧。”
“如此……”沈易安站起身,單膝跪在皇帝的面前,道:“兒臣多謝父皇賞賜!”
月妃,告訴朕,你的人把顧念送到哪裡去了?
“回稟陛下,”月妃艱難開口:“臣妾於此事無關,還請皇上明查啊!”
聽了這話,皇帝再度冷笑了起來:“什麼叫做你與這件事無關?難道之前你爲了烏月國偷我們大煬的佈防圖的回請,不作數了,都是假的嗎?”
“父皇!兒臣有事要奏!”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沈易安就乾脆的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只見皇帝眯了眯眼睛,面色十分不悅:“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