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李楚悠挑了挑眉。顧念會這麼直白的問他祝婉月有什麼問題,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畢竟以顧念的聰明,猜也能猜得到了。
“祝婉月這個人很奇怪,要說她有問題吧,卻也沒什麼大問題。可是要說她沒問題吧,卻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小問題。”
聽了這話,顧念抿嘴笑了起來:“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在你的調查下看來,從情理上來看,祝婉月之所以這般針對我,完全是因爲沈景行的關係。可是我跟祝婉月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集中在沈景行一個人身上,祝婉月廢了這麼大工夫明裡暗裡針對我,跟她以往表現的摯愛沈景行的樣子不太符合,對嗎?”
“嗯,”李楚悠點了點頭:“她除了攛掇若沁之外,也只是在你手下的商鋪工廠裡安排點兒人,給你製造小麻煩。按理說,祝婉月愛沈景行愛得要死,如今外面都傳言說沈景行是因你而死的,那她應該恨不得弄死你纔對,除非她還有什麼別的計劃。”
“是了,我已經暗組去徹徹底底仔仔細細的調查祝婉月了,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說不定搞到最後,連她深愛沈景行這件事都是假的。”顧念說着,微微一笑,“女人的心思真難猜。”
聽了這話,李楚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意思你就不是個女人對吧。”
“懶得理你。”
“誒,你跟沈易安還有那個公主的事情到底咋樣了,也沒聽你說,我可好奇了!”
顧念擡眼頭了李楚悠一眼:“你一個男人怎麼跟女人一樣八卦?”
“這不叫八卦!”李楚悠說着,死皮賴臉的笑着道:“這叫給無聊的生活添加色彩和樂趣!”
“這麼想知道的話你就看着就是了,反正還有不多幾天瑾瑜公主又要來煬都了。”說着,顧念擡手拍了拍李楚悠的肩膀:“我知道你想打聽的是初微,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她,聽沈易安說,初微應該是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具體是什麼,連他也不知道。”
聽了這話,李楚悠的神色明顯的暗淡了不少。看着這樣的李楚悠,顧念的嘴脣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就走了。
李楚悠和沈初微的事情,別人是插不了手的。一個想要忠孝兩全,一個想要天長地久。當愛情和親情甚至是國家大義衝突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沒有最好的解決方法。
想來初微那樣活潑可愛,不知愁爲何物的小姑娘,如今要一個人在冰冷的深宮內苑裡等着一個未知並且艱難的結果,顧念的心裡就一陣陣的疼了起來。
離開了醇香閣,顧念又去了一趟貿易行。因爲貿易行纔開張沒多久,工廠裡的人不多,貨品都是出自十二娘子之手,可以說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所以逛貿易行的人,不是達官顯貴,就是貴族千金。 Wωω⊙ttκǎ n⊙C〇
顧念一進貿易行就直接找來了管事的,誰也沒驚動,兩個人悄摸摸的就去了工廠。因爲貿易行出貨量比以前大了許多,所以十二娘子對外招收了不少徒弟。這個點兒,她們應當在工作。
走進工廠的時候,顧念看到十二娘子每個人的身邊都圍着好幾個人,手裡都拿着半成品的草編,一邊聽着十二娘子的講解,手裡一邊不停歇的編織着,每一個都十分認真。
“之前不是說有學徒鬧事嗎?”顧念和管事的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低聲問了一句。
“鬧事的已經趕走了,”管事的說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嘆了口氣:“東家,說了您別生氣,鬧事的那個傢伙是我遠房親戚,自小父母雙亡,之所以會腦子糊塗也是因爲最近看上了一個姑娘,人家又嫌棄他窮不肯與他好,他爲了賺銀子,纔會蒙了心智,其實本質裡還是一個很本分的孩子的。”
聽了這話,顧念偏了偏頭看了一眼管事的,沒有說話。
她很清楚管事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對於顧念來說,不管什麼原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是她的底線。
工廠裡一切都好,學徒們都很用功,十二娘子的手藝也比之前好了不少,按照顧念的推斷,如果繼續以這個進度繼續下去的話,貿易行很快就能有貨走銷到外地。
畢竟煬都是五個玉華鎮那麼大,就光十二娘子要維持供貨量還是太困難了。現在貿易行的工廠裡,除了十二娘子之外,每個娘子手下還跟着十個學生,加起來就是一百來號人。只要這些學徒都好好學習的話,維持穩定的供貨不是問題。
查看完了貿易行的工廠之後,顧念和管事的誰也沒驚動,就又悄悄的走了。
“把這些給他吧。”剛走到貿易行附近,顧念就把腰間的荷包取了下來遞給管事的:“聽你說的你這個遠房親戚年紀也不大,從小就沒了爹孃,也是個可憐人,既然是初犯,我就不跟他計較了。這些錢,就當是我借給他的,等他以後有錢了再還我就好。”說完,顧念把錢塞進了管事的手裡之後,轉身就走了。
管事的看着顧念的背影,不知怎麼的,眼睛溼溼的,有這麼一個東家,怎麼能讓人不開心……
回到顧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顧念剛進自己的院子,就看到院子中間的石桌上擺着一桌子的酒菜。顧念愣了愣。
“這菜是誰做的?”自從木香不見了之後,顧念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是丁香照料,這會兒,顧念一邊換着衣服,一邊隨口問了起來。
“回小姐的話,”丁香說話細聲細氣的,總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是星少爺,他說小姐忙了一天也辛苦了,就準備了一桌子酒菜,希望小姐能好好吃飯。”
聽了這話,顧念微微蹙了蹙眉,換好衣服之後,就揮退了丁香,獨自一人坐在石桌邊上喝了起來。
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她心知肚明,只是,顧念到底是覺得有點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