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聽到這裡，基本上就明白了。她還奇怪爲什麼消失了那麼久的沈景行突然出現，還入朝受了封，兢兢業業的做起了親王。講道理，要是我被人污衊要謀反，我也得趕緊站出來表現一下。
繼而順着祝婉月這條線索查下去，很輕易就能弄清楚他們的真實目的了。
“這麼說，這件事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了？”顧念說着，眉頭微皺。
“不僅是你，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李楚悠說着，指了指祝婉月：“你說眼看着天就黑了，這個女人突然跑到我們東風居來，同時我又收到了皇上的密旨，讓我把她扣下。我也是一頭霧水。直到剛剛我才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本以爲你早就知道了心裡還有點不平衡，這下好了，我心裡舒坦了。”
看着李楚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顧念不由得有些意外：“你不擔心初微嗎？”
“擔心有什麼用。”說着，李楚悠索性坐下喝了杯茶：“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她既然選擇承擔起公主的責任，就要付出自由。選擇顛覆沈易安的政權，就要承受計謀失敗的結果。我後悔，但是我不心疼。”
“後悔什麼？”
“後悔沒有在她最天真無邪的時候帶她離開這個旋渦。”
聽了這話，大家都沉默了。杭一把祝婉月綁在了柱子上，站在了李楚悠的身後。顧星牽着李若沁的手坐了下來，李墨懷裡抱着許寧坐在一旁，顧念一個人站在主位上，看着前廳裡的這些人，一陣悵然若失。
“顧星，”顧念突然開口：“如果我告訴你，你母親還活着，你願意認她嗎？”
聽了顧念的話，顧星渾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顧念，沒有說話。
“如果沒猜錯的話，趙宥和趙汀兩兄妹是你的親生兄妹。你母親在你兩歲半的時候失蹤，正好趙宥比你小兩歲半。”顧念說着，嘆了口氣：“她還活着。”
“姐姐……你……”顧星緊張得喉頭哽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湛藍的雙眸卻死死的看着顧念，似乎在等她說出更多和顧凝語有關的事情。
只是顧念卻並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同樣以目光鎖定顧星，似乎在等他一個完整的反應。
“姐姐……她……她在那裡？爲何離開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爲何……爲何要離開……”顧星說着，聲音微微顫抖，可以看出來，他正在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一旁的李若沁見到他這樣，想都不想就抓住了顧星的手，試圖給他力量。
“她回不來了。”顧念說着，嘆了口氣：“顧星，如果我告訴你，顧凝語已經瘋了，你還會認她嗎？”
“我認！”顧星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她殘疾了呢？”顧念再問。
“認！”顧星斬釘截鐵的答道。
“哐當——”前廳的門被推開，顧尚書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衆人面前，顧念當下愣住了。
“玉華娘子方纔說的可是實話？”顧尚書顯然聽到了顧念剛纔的話，一上來就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老夫不是有意偷聽，只是陛下方纔讓老夫到顧府通知玉華娘子，他已經抓住了趙宥，讓老夫送過來聽你處置。”說完，顧尚書揮了揮手，身後的家臣便把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給丟到了顧念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趙宥，顧念沉默着，趙宥和趙汀曾經救過她的命，也曾經把她唯一的親人許寧給拐走，這會兒要她決定趙宥的生死，她一時半會兒，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在玉華娘子處置趙宥之前，”顧尚書再度開口：“老夫想問一句，方纔你說的和語凝有關的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顧念本來只是因爲顧星現在聯受打擊，想讓顧星心裡有一點力量才提起了顧語凝的事情，卻沒想到顧尚書就在門外，這會兒顧念倒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了。顧尚書一把年紀，要是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人做成了人彘，在暗無天日的地窖裡活了這麼多年的話，還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看着顧念的臉色，顧尚書自然是知道顧語凝就算真的活着，處境也不會太好，便嘆了一聲，道：“語凝失蹤這麼多年，老夫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玉華娘子，請說吧。”
聽了這話，顧念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的趙宥，道：“顧大小姐不是失蹤，是被拐到了一個叫陽堆村的地方，替一個叫趙寶強的男人生下了趙宥。陽堆村有個規矩，孩子三歲以後要溺亡母親，可是在趙宥五歲的時候，顧大小姐又懷了趙汀。生了趙汀後不到一年，顧大小姐就被帶走了。”
“我是在西夷見到她的，”說到這裡，顧念頓了頓，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顧尚書和顧星：“我被關在地窖的時候，顧大小姐已經在裡面呆了許多年了。她早已神志不清，時而瘋癲時而清醒。並且……被人砍去了手腳挖掉了眼睛割掉了鼻子，做成了……人彘……”
顧念的話才說完，顧尚書就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看着他瞬間蒼白的臉，顧念心裡萬般不是滋味：“顧大小姐是被亞力克王子蓄意勾引的，之所以會離開煬都，也是因爲亞力克王子。而亞力克王子，正是促成五荒神教成爲西夷烏月傳國聖教的重要人物。顧尚書，您應該明白，這後面恐怕是密謀了數十年的陰謀！”
“沈澤辰早就被貶爲庶民，後來雖然一直生活在景瑞王府，但是卻終日閉門不出。今天沈澤辰突然有力量能夠攻煬都城，我敢肯定，這背後一定是五荒神教攛掇西夷和烏月在搞鬼！”
“玉華娘子！”顧尚書突然大聲的打斷了顧念的話：“你說的這些，我們早就知道了，今後希望你安守一個女兒家的本分，不要……不要再追查這些事，這其中……比你想的要複雜得多……”
說完，顧尚書深深的看了顧念一眼，眼神莫名深沉：“顧念，你……太像他了……”
“顧老頭兒，你說我侄女兒像誰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