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念不同的是,君傾幾乎是瞬間就按住了顧念的手,似乎是怕顧念說什麼一樣,當下就開口阻止了她講話:“這些土匪也真不是個玩意兒,竟然連尼姑庵都燒!”
“可不是嘛!據說是下山搶劫,結果什麼沒搶着吧,反而還燒死了好幾個人!”說完,老闆娘不由得搖頭嘆氣:“雖然咱們這個鬆鎮離牛眼山遠的很,但是聽說朝廷剿匪力度大,再加上現在新皇帝登基,要是新皇想要建功立業去打土匪的話,指不定這個土匪就要搬到咱們這附近來了。”
君傾的手一直在桌子下抓着顧念的手,很和氣的跟老闆娘說了會兒話之後,老闆娘走了,這才鬆開了顧念。
“小姐,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好受,但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說着,君傾一臉的嚴肅認真:“牛眼山有沒有土匪我不知道,但是知道你昨天去了十里庵的人沒幾個。”
“嗯。”顧念強自壓下情緒,看着君傾:“你放心吧,我不會衝動的。但是我很擔心師太她們。剛纔聽老闆娘說死了好幾個人,我想……”
“我去打聽!”君傾說完,正要起身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不行,我不能離你太遠。”
情況一下子僵住了。這裡只有木香知道顧念和十里庵的淵源,所以她幾乎是想都不想,就看向了君傾:“我去吧,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丫鬟,他們不會注意到我的。”
“算了,”顧念攔住了木香:“誰都別去,既然陳青玉想要逼我出現,那該我們知道的消息,她一定不會讓我不知道的。”
聽了這話,大家都有些沉默,包括許寧。
“姐姐,”飯菜上來之後,許寧吃了幾口牛肉,放下了筷子:“我想吃糖葫蘆。”
“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去買。”顧念漫不經心的說着,往許寧的碗裡夾了一筷子青菜:“多吃蔬菜身體好。”
“姐姐,我現在就想吃,沒有糖葫蘆我不吃飯!”說着,許寧任性的把碗一推,氣呼呼的抱着胳膊扭過了頭。
看着這樣的許寧,君傾的臉色一下就放了下來:“不吃就不吃!誰稀罕你吃飯啊!拿來!”說着,她一把把許寧的碗從他面前扯了過來放到自己的面前:“我吃!”
“……”看着他倆這麼鬧,顧念的心情略略有些放鬆了。
許寧被搶了飯碗,只能包着一眼眶的淚水看着顧念。顧念也覺得許寧太任性了,始終沒有理他。最後許寧又把目光投向了木香。
木香向來是最疼寵許寧的,這會兒看到許寧這麼委屈的樣子,只能嘆了口氣:“好了好了,我去給你買。”
“木香!你別對這個小兔崽子太好了,他就是這麼喜歡得寸進尺!”君傾說着,一把拉住了木香的手。
“沒事的,我跟寧兒相處這麼久了,要不是真的非常想吃的東西,他也不會鬧。”說着,木香笑着把手從君傾的手裡抽了出來,在顧念的注視下,站起身離開了客棧。
直到木香的背影離開了視線,顧念這才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看着許寧,道:“說吧,爲什麼要支走木香。”
“啊?”君傾聽了這話不由得有些意外:“你是說許寧壓根兒不是想吃糖葫蘆?”
“嗯。”顧念點了點頭,目光卻始終鎖定着許寧:“還不肯說嗎?”
只見許寧撇了撇嘴,看了看顧念又看了看君傾,道:“剛纔聽到老闆娘說十里庵被人放火的時候,木香姐姐看起來很緊張,姐姐不讓她這個時候去打聽消息的時候,木香姐姐看起來又很慌。”
聽了這話,顧念沉默了。君傾看了看顧念,又看了看許寧,一把把筷子放在桌上,撇着嘴道:“小姐,你這身邊怎麼都是叛徒。之前的丁香,現在的木香,你挑人的時候能不能有點兒眼光?”
顧念沒說話,她知道君傾說的沒有錯。但是如果連木香都不能信任的話,她的身邊,她還能相信誰?
見顧念沒說話,君傾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憤憤不平的把許寧的碗還給他後,一臉不爽的扒拉着碗裡的飯菜。
不一會兒,木香回來了。臉上帶着笑容,手裡拿着兩串糖葫蘆:“寧兒,喏,你要的糖葫蘆。”
說着,她把糖葫蘆戳在了桌子上的小縫兒上,吐了口氣之後,看着顧念,笑了起來:“小姐,我剛纔去買糖葫蘆的時候,聽到街上有人議論十里庵的事情。據說是有兩位靜字輩師太受了點兒輕傷,其他的人都安好。”
聽了這話,顧念擡起眼皮深深的看了木香一眼,接着低下頭,用公筷給木香夾了一筷子的肉之後,輕聲道:“辛苦了,多吃點。”
不知道是不是顧念的錯覺,她總覺得,木香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身子似乎是微微的僵了一下。等她仔細看過去的時候,木香又神色如常了。
一頓飯就在這麼詭異的氣氛下吃完了。顧念要了三間上房,她帶着許寧住一間,木香和君傾各住一間。
安置妥當後,顧念帶着許寧上街溜達,君傾二話不說就跟了上來。
“我就不去了,”木香說着,笑了笑:“我在這裡給小姐收拾一下行李,等你們回來了還可以有熱水洗把臉。”
聽了這話,君傾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卻什麼都沒說。顧念深深的看了木香一眼,見她依舊是滿臉的笑容後,緩緩道:“那你自己在屋裡,要注意安全。不要隨便見陌生人。”
說完,不等木香回答,拉着許寧的手轉身就走了。
君傾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木香站在樓梯口,看着顧念一行人離開客棧,不由得嘆了口氣,眼眸之間全是無奈。
“我說小姐,你明知道木香留在客棧裡是想和背後的人接頭,你怎麼還這麼放心啊?就不怕她給你下毒什麼的嗎?”君傾一路上一直絮絮叨叨的說着,始終一臉的憤懣不平。
走了一段路之後,君傾一直沒有閉嘴的意思,顧念不由得嘆了口氣,轉頭看着她,道:“我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所以我這麼放心。”
“誰?新皇?”君傾不由得吊起了眼睛。
只見顧念搖了搖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