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時間,在那位元嬰中期修士的帶領下,一衆侍女模樣的築基期女修擁簇着一位結丹初期女子在紫陽真人的身後停下來。在他的點頭示意下,那些侍女忽然往兩邊分開,露出了女子動人的身姿。
女子見到衆人,尤其水泉兒那嚴肅的面容時,臉色霎時一變,施了一禮道:“晚輩李晴,見過諸位前輩!”
紫陽真人伸手虛擡,示意她不用多禮,隨後溫聲道:“晴兒,今天是你與我兒明宇大喜的日子,本是好事一樁,奈何你師父對此事有些誤會,還要麻煩你跟她解釋一下,免得耽誤了吉時。”
他話說完,還沒等李晴有什麼反應,水泉兒緊接着道:“萬事有師伯爲你做主,不用擔心什麼,你們兩個的婚事雖然關係重大,但只要把實情說出來就可以了,切不可因爲什麼人而胡言亂語!”
李晴聞言輕咬了下嘴脣,同時臉上露出一絲掙扎之色,片刻後,緩緩地點點頭。
水泉兒對她的反應還算滿意,略一猶豫後,徹底將前方的道路讓開,再次叮囑道:“你師父就在那邊,現在當着諸位修真同道的面將自己真正的想法說出來吧,有這些長輩在,沒人會難爲你。”
李晴點點頭,擡頭往場中望去,卻一下子就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瞬間爆發,雙眼一紅。淚水便要奪眶而出。可隨後在水泉兒的咳嗽聲提醒下,立刻想到了什麼。臉色再次一變。而那即將涌出的眼淚,竟也奇蹟般地縮了回去。
她擡頭的剎那。李川彷彿看到了什麼驚人的事情,神情霎時一變。當然,此種狀態也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隨即又恢復了常態,但那灼灼的目光卻一下子紮在了她臉上,半天也不得移開。
而這時,李晴的聲音已響起來:“師傅,這次的婚事晴兒是自願的,您應該和諸位長輩一樣祝福我纔是。”沒等話說完。眼淚終於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但聲音卻依舊甜美而溫婉,聽不出任何異樣。
洛羽妃聽她如此一說,眉頭微微一皺,隨後輕嘆了口氣,“晴兒,你心中如何想的,爲師豈有不知之理?不然也不會如此心急趕過來了。不要有什麼顧忌,也不用替爲師擔心什麼,若不能替你出頭。讓你一輩子因此受委屈,對爲師來說纔是最難以接受的,這心結此生恐怕都解不開。如此一來,修爲日後再也別想有絲毫突破。你認爲是對爲師好。結果卻很可能正相反。”
李晴聞言沉默下來,淚光瑩瑩中,神情無比矛盾。嘴脣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咬破,流出了一絲絲的鮮血。
水泉兒見狀。臉一沉,輕哼了一聲。“你師父的話雖然也算有些道理,可卻只是她一時的執迷之語,試問在場的諸位同道,哪個沒有心結?修煉之道就是不斷修心的過程,沒有諸多心結磨練,心境怎能逐漸趨於成熟進而得悟大道?所以,此事你根本不需擔心什麼,只要你過得好,也許用不了幾年,她自己就想通了。而你此刻若不阻止她,任她胡來,纔是真正的害了她。”
李晴聽她如此一說,無助的眼神忽然逐漸變得堅定。略微平復了下心情後,再次往洛羽妃的方向看過來。“師傅,晴兒已經想明白了,反正以後也是要有雙修伴侶的,這裡沒什麼不好。”
洛羽妃聞言,臉色一變地搖了搖頭,卻不知道還應該再說些什麼。即便之前面對一位神通極大的元嬰後期修士,也沒有像現在這般讓她產生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力感。嘆了口氣,下意識地頭一扭,把目光移到了那個總是能給她帶來驚喜的人身上。這個時候,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了。
而李川也並沒有讓她失望,在李晴剛剛說完那番話後,神色忽然一正,同時眼神中的混亂也迅速消失不見。他腰身一挺,嘴角再次勾勒出一絲笑意,整個人從裡到外散發着自信的光芒。
他雙眼直視李晴的雙眸,淡淡一笑,“李道友,請容在下插一句話,以我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你的這個決定似乎做得過於草率了。雖然表面上你是在爲你師父着想,可實際卻陷你師父於不義之境地。而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這麼做的結果就是如此。包括李某在內,之前的所作所爲,在這一刻全都成了笑話。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當真如此想嗎?”
李晴聞言嘆道:“想來李前輩就是師傅提過的那位好友吧?以後就麻煩你幫我多勸勸師傅了。”
李川道:“你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無非不想你師父受到傷害,可我要告訴你,你若堅持如此做,你師父纔會真正受到傷害!而且話我先放到這兒,今天在下既然已經插手,就絕不會輕易罷休!區別是,如果你能把真正的想法說出來,在下與你師傅出手便可名正言順,天經地義,而若你繼續堅持,那麼我二人從此就要背上罵名,受各派修真同道唾棄。你自己選擇吧!”
李晴默然片刻,嘆道:“前輩何必如此逼我?”
見她似乎有些動搖,一旁的靳鸞忽然喝道:“你這後輩,沒聽見晴丫頭已經明確表示同意這場婚事了嗎?卻不知你有何目的,竟如此的糾纏不休!當着諸位修真同道的面,請莫要再顛倒黑白!”
李川卻連看她一眼都懶得,對她的話更是絲毫不理會。接着李晴的話道:“其實李道友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你之所以說出了剛剛那一番違心之言,無非是對我二人缺少信心,可如果在下說,即便有人阻止,在下依然能將你師徒二人安然帶離此地,不知李道友是否還會做此選擇?”
他的這話一出口,圍觀諸人大多不自覺地開始搖起頭來,露出無比惋惜的神色。如此明顯地挑釁之言一出,已與之前的性質截然不同,無論如何,泰山派都必須做出姿態而無絲毫轉圜的餘地了。或是昊陽派將他徹底捨棄,或是兩派從此勢如水火,直到分出勝負。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與這些人的反應不同,泰山派一衆門人聞言,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激動之極地紛紛喝罵起來,若非紫陽真人還沒說話,恐怕早有人忍受不住這種當面打臉的侮辱而率先動起手來。當然,與李川之前所展現出來的神通也有一定關係,沒有元嬰期以上修爲,還真不敢貿然出手。
但憋了一口氣的虯鬚大漢卻顯然顧及不了這麼多,他遁光一閃地再次來到李川近前,滿臉怒意地拿手往前一指道:“別以爲僥倖擋住阮某三招,就可以目空一切!哼哼!且讓阮某再來會你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