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拓這死狗男人心裡頭想了些啥彎彎繞,長亭當然不知道,安安穩穩地吃了幾天紅糖薑茶,待小日子平順走了,蒙拓給請了兩個老先生進來摸平安脈,老先生一看就醫術高明——畢竟翹了那麼長的白鬍子,長亭看了眼便笑起來,問蒙拓,“你還記得當初在幽州給我看腦袋的那位郎中先生不?”
蒙拓比了個噓聲兒,再指了指老郎中,長亭“哦”了一聲閉嘴噤音。
老郎中摸完這邊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長亭把另隻手也放上去,眯着眼又診了許久,再問,“夫人幾歲時葵水將至?”長亭臉一紅看向蒙拓,蒙拓輕咳一聲,“十三歲時。”
老郎中輕“嗯”一聲,再發問,“初來之時可有受涼受寒之徵?”
長亭蹙眉想了想,她初葵來的時候恰逢陸綽身死之時,冰天雪地四下逃亡,所幸當初陳嫗教導過她,她纔不至於亂了方寸,只是在那種情況下她生死尚且未卜,挨點兒餓受點兒凍算什麼?再之後,每回小日子來都疼得不得了,回了平成日子舒服了後稍稍好一些,她問玉娘與滿秀,這兩也都有點疼,從前也聽過說女人小日子來了肯定會疼,她便不甚在意。之後真定大長公主給她請郎中看,郎中也沒說啥,就是開了幾服藥說是調養調養
長亭還沒來得及點頭,蒙拓又道,“是受了寒的,之前吃了幾服藥,可是還是疼,夜裡疼得喝水都起不來。”
老郎中笑了笑,鬍子再翹一翹,道,“我是在問夫人,郎君一直答話我又如何知道夫人是怎麼想的呢?”老郎中再轉頭問長亭,“疼痛是自小腹向上還是自小腹由內而外?痛感是針扎還是線攪?”
長亭歪頭想了想,“裡面疼吧,做起來是像針扎似的,躺下去呢又攪和着疼。”
老郎中再點點頭,藥童呈上筆墨紙硯來,老郎中飛快唰唰唰地開了張方子遞給長亭身後的滿秀,蒙拓起身去送,待兩人一走,長亭眼眸一斜,嘴裡嘟囔,“怎麼突然想起來請郎中來摸平安脈了啊”滿秀低頭看方子,皺皺眉道,“這跟咱在家裡吃的方子完全不一樣哦。”長亭接過來一看,確實是,在平成吃的都是補氣的,這上頭開的都是活血化瘀的,長亭皺皺眉也沒當一回事將方子往滿秀手上一放,吩咐道,“吃就吃吧,叫人抓上藥,如若太苦就不吃,不苦咱就吃,每次這樣疼我也覺着受不住。”
滿秀應了一聲,攥着方子退下了。
長亭燈下看書冊看了許久蒙拓纔回來,看蒙拓臉色有點發沉,不覺一愣,闔上書頁笑着問,“郎中說什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蒙拓走過來攬了攬長亭的肩頭,沉聲道,“說你身子有點弱,要好好將養,不要再勞心勞神了。”蒙拓一頓,“往後建康啊、冀州啊,什麼事兒你都別管了,外頭有男人撐,你好好在內宅養一養身子骨,郎中說你素日就是思量太多,容易累。”
長亭蹙眉問,“還有啥?”
蒙拓一愣,“沒了啊,就這些啊。”
“那你一進來臉色這樣難看,我還以爲我有什麼問題了。”長亭斜睨着蒙拓,“真沒說什麼了?”
蒙拓好氣又好笑,“說了,每天三服藥叫我安安分分地守着你吃完,一頓也不準落了。”長亭抿脣笑起來,想起來發問,“你怎麼知道我我那時候來了葵水啊?”蒙拓偏過頭去,長亭便再看不清蒙拓臉色了,只聽蒙拓輕聲說,“因爲那個時候看到玉娘在幫你到處借了舊衣裳再煮了燙燙了縫第二天看你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
長亭捂着嘴笑,看着蒙拓的側影,笑得一雙眼睛都看不見了。
兩口子的神仙日子沒過幾日,隨着建康戰報一封接一封地回來,長亭可知前線戰事正酣,其餘皆一無所知——蒙拓以軍規爲令不許再有人在內宅中談及前線之事,一旦發覺立刻懲處,是經由誰的嘴透到了長亭耳朵裡的一旦發現即可軍法處置,故而這些時日滿秀覺得很孤獨,別人都像避瘟神似的避開她走,連他孃的說幾句石宛的壞話都沒得人響應她了
這種日子沒意思。
滿秀訥訥想到,連張黎那處都套不出來話了,這日子沒意思。
長亭倒覺得日子挺有意思的,一旦避開那些個繁雜事兒後,長亭無所事事地都給每個人繡了個荷包了,等繡到第七個的時候,男人一回來手一環過長亭的腰,湊到長亭耳朵旁邊吐氣說話,“建康是我們的了,阿嬌。”
ps:因崗位體檢需要,明天阿淵要去做視力矯正手術,所以明後兩天有可能不能更文哦~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