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燃香,是花果的香氣,都過去五年了吧?在這五年間,長亭嫁了人,長寧要嫁人,石家勢頭大旺甚至從冀州搬到了建康,四大家分崩離析,大晉徹底滅亡,世間羣雄四起爭霸,看盡天下繁華。( 800)( )
五年的時光,什麼都在變化。
唯一不變的是美人那張臉。
長亭看着堂下映襯在芙蓉花中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孔,面白膚淨,鬢青雲黛,且有朱脣貝齒,兼有明眸善齒,當美人褪去窮困帶來的窘迫,心安理得地穿上雲錦緞子,戴上赤金流蘇,掃上胭脂花粉,美人故而變得更美,美得從容且理所應當。
長亭笑起來,語氣溫和,“沈姨娘?”
堂下美人兒手放在膝間,埋頭抿脣笑了笑,“姑娘別打趣奴了,還是叫奴青梢吧,聽起來舒服。 [800] ww.aixs】”
是了,沈姨娘便是當初與嶽老三在一道,被當做奇貨可居的物件兒運往北地的那位美人青梢,長亭猜想五年前的青梢大約十五歲,如今約有二十出頭,當初差不離的年紀,可青梢再美再漂亮,站在她與長寧身邊也像個丫鬟。如今卻不一樣了,青梢就坐在她的下首,舉止氣度都大氣——石老二後宅的女人不少,前些時日拉到建康來都專門撥了兩輛馬車,可今時今日代表二房站在她跟前的人只有一個,便是這位青梢姑娘。
看青梢這穿戴和架勢,石闊大概很寵她吧。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呀。
“...之前從來沒聽說過你嫁給二哥了。”對於共歷生死的老熟人,長亭一向幾多寬容,“我問過阿拓你哪兒去了,阿拓也不知道,我原以爲你嫁到北方去了。”
“當初跟着您與二姑娘回了冀州,之後您又回了平成,奴就...”青梢多看了眼長亭,在正室跟前說太多妾室的話這純屬找削,青梢當即轉了話頭,笑着嘆了一聲,“再見您,奴就是沈姨娘,您就是蒙夫人了。”
兩個人其實不太熟悉,青梢打的是“這麼些時日了,來向蒙夫人問個安”的旗號來的,故而寒暄了沒兩句,便告辭走了。青梢一走,長亭笑一斂,當即讓白春去尋晚煙活動打聽,她一向不關注石闊與石閔的內宅,哦,準確來說,她並不關注偏房妾室。可青梢不同,青梢既然是送給胡人的禮物,那麼石闊對她的美貌和手腕必定是有自信的,可爲什麼最後青梢變成了他的沈姨娘呢?
臨近日暮,長亭與蒙拓都用完膳了,白春纔回來,白春在屏風後卻見蒙拓也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青梢是兩年前被納成妾室的,二郎君內宅中有三位姨娘,幾位通房姑娘。最受寵的是沈姨娘,也就是青梢姑娘。”
蒙拓有點詫異長亭爲啥要去打聽石闊的後宅?
蒙拓嘿嘿兩聲,“他們的後宅都亂糟糟的。”
哦,你還真是見縫插針地邀功求表揚呢...
長亭安撫似的拍拍蒙拓手,暗自想到,兩年前?兩年前,豈非庾氏剛給石闊定下親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