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得太多了,石猛的幾個庶女也都來了,女眷熙熙攘攘的,每人身上的暖香都湊到了一塊兒薰得人心馳神往。長亭瞅着另一個空位,突然扭頭去看庾三,見庾三姑娘安安分分地坐在庾皇后身後,不知爲何長長地吐出了口氣兒。長亭摸不透庾三,她甚至摸不清楚這位庾三姑娘搞這麼幾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人因無知而無畏,長亭卻不是這般,故而她一見庾三姑娘還老老實實坐在這兒時,心情鬆了一鬆。
“或許是同石大...公主玩鬧去了吧。”白春溫聲安撫,再環視一圈,“您莫太掛心,要不奴去後頭尋一尋?”
長亭再看一眼那兩個空位,頗有些坐立難安,點點頭。
正巧堂下伎人鑼鼓開場,“砰”的一聲敲了鑼,長亭跟着顫了顫,眼見簾帳一擡一落,白春的身影跟着就不見了。伎人咿咿呀呀地唱詞,“山有棱兮木不止,水自若兮高山在”,白鼓持續輕敲,如蜻蜓點水般在詞曲後波瀾起伏。
長亭神遊太虛,眼睛都未曾落在臺下的伎戲上。
“阿嬌,”庾皇后含笑輕喚,“可是不好看?要不好看,咱們換個伎人戲來看罷。”
衆人都聽着的。
長亭趕緊回神,頷首掩眸輕擺頭,“好看的,只是許久沒看了,還得想想這伎人唱的是什麼呢。”
庾皇后便笑起來,同身邊不知是楊家的夫人還是先魏國公家的夫人笑言,“...本宮是看着阿嬌長大的,原先陸公在時,就領着阿嬌在冀州落過腳...這孩子性兒好,相貌也隨陸公...看着陸家的姑娘,本宮是隻恨自己兒子不夠多呢。”
說起兒子,那夫人便從善如流接過話頭,“皇后二子似是定的庾家姑娘?”
“是邕州庾氏,是本宮本家姑娘。”庾皇后扭頭朝後面望了望,似是在指庾三姑娘,說起二子石闊,庾皇后也頗爲自豪,“說起阿闊,今日也能見着他,他今日要值勤巡邏內宮,不能在外殿吃酒,過會子他要來同本宮問安,也叫他見一見你們。”
那夫人嘿嘿笑起來。
長亭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去陡然明白過來...
那個空位,是石宛的!
也就是說長寧、石宣是和石宛在一起的!因石宛投誠,長亭雖不甚搭理她,可阿寧卻同石宛的關係大有改進——每隔兩日見那麼一面,年歲相距不大,石宛做派改了又改,兩個小姑娘長久在一塊兒豈能不親近的!?
阿寧的玩伴太少了,在平成幾乎沒有,日日與吃齋唸佛的真定大長公主爲伴,如今也就只有一個石宣,故而對於阿寧與石宛說說話,長亭是沒有意見的。
石宛會不會...
長亭輕輕搖頭,她石宛會不會趁機給阿寧使絆子!
長亭一下子整個心都揪起來,堂下伎人唱興正濃,長亭一擡頭卻見白春腳下極快地朝她走來,不一會兒走近了,白春顫顫巍巍蹲下身來,湊耳說了句話,長亭登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