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怎麼見我的,這次就怎麼來?
陳道臨聽了這句話,當場就愣住了。
這算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讓我再玩一次夜闖遊戲?
可這裡不是鬱金香家城堡啊,而且,裡面也沒有一個剛洗過澡脫得光光的大美人啊……咳咳咳咳,好吧,後面這條不是重點。
可這裡……
陳道臨真的很想扯開嗓子大吼一句:這裡可是老子的地盤纔對啊!!!
可想歸這麼想,真讓達令哥跑到杜微微面前喊上這麼一嗓子,他卻也沒有那種底氣。
說到底……還是自己理虧啊。
哪怕撇去雙方的實力對比,哪怕不談什麼對方是鬱金香家的公爵……
只是單純論兩人之間的私交,陳道臨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女公爵無論怎麼算,都是一個非常夠意思的朋友了。
從開始她就極爲賞識自己,幾次三番都擺明了立場的試圖招攬自己,招攬不成,也對自己非常的尊敬,多次給了自己很大的幫助。
甚至在自己被希洛關押的期間,這位女公爵冒着得罪新任皇帝的危險,強行要求希洛把自己交出來……
再加上自己來到西北之後,這位女公爵也第一時間伸出了援助之手,之前和西北獨立師的交易,陳道臨自然不是傻瓜,當然很清楚,自己能佔那麼多便宜,是這位女公爵故意在幫自己。
那麼,自己作爲朋友,三更半夜跑去別人家裡窺探,還和她打了一場——這種事情,怎麼說起來都是陳道臨自己理虧的。
……
好吧,你想重演那晚的場面麼?我就滿足你……
陳道臨無奈的先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裡。
他先是好好的睡了一會兒,養足了精神。傍晚的時候,吃了晚餐,然後等蒙託亞和馬丁兩個軍事組的首領完成了一天的軍事任務,回來和他彙報了最近一段時間的發展。
做完了這所有的一切。陳道臨甚至還先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在夜幕之下,出門了。
滿天星斗,夜空之上明月高懸。這無疑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可陳道臨的心情卻猶如上刑場一般。
沿着大街緩緩走向了神廟,來到了杜微微居住的那個地方。
站在緊閉的大門外,陳道臨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去敲門——杜微微不是說,當初怎麼見的,今晚就怎麼見麼?
意思很簡單,是讓自己再夜闖一次……
繞道了這個院落的側面。陳道臨看了看空蕩蕩安靜的街道,然後悄悄走近了牆角,先側耳聽了聽院子裡沒有什麼動靜,才深深吸了口氣,飛身躍上了牆頭。
在牆頭上蹲着掃了一眼。院子裡的情景盡收眼底,陳道臨看着空蕩蕩的院子,甚至連一個護衛都沒有。
(這女人不會是爲了“迎接”我,故意把護衛都撤走了吧?)
陳道臨心中嘀咕,然後慢吞吞的跳下了牆。
可就在他雙腳才站在地上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那天晚上,你就是這麼翻牆跑進我家裡來的?這法子真蹩腳!”
驟然一聽見杜微微的聲音。陳道臨整個人就如同受驚的貓兒一樣,全身一僵,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隨即他心中卻反而放鬆了下來——反正來都來了,總要見面面對的。
乾脆放鬆了身子,緩緩轉過身來……
“杜微微,好久不見啊。”陳道臨嘿嘿乾笑了兩聲。
面前。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立在院中,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從哪裡鑽出來的。
杜微微站在那兒,就站在那皎潔的月色之下。
她那頭紅色的頭髮被月光照耀着,泛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彷彿變成了金紅色的長髮。
清麗明豔的臉龐上,不喜不怒,似乎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只是那雙迷人的眸子,在月色之下忽閃忽閃,彷彿連漫天星辰都相形失色。
更讓陳道臨意外的,是杜微微的穿戴的衣衫。
她居然穿着一件素色而寬鬆的袍子——看樣子彷彿是純棉的質地。陳道臨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衣衫的樣式有些眼熟,再多看了兩眼之後,才心中一跳:
這不就是一件睡意麼?好像那天晚上夜闖鬱金香府,這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也是穿着這樣類似的衣服……
她……難道還真的想玩一場場景重現的遊戲啊?!
陳道臨心中念頭閃動,最後還是決定,既然都已經得罪了對方,而且自己也已經決定來面對了,那麼就不放態度坦誠一些吧。
嘆了口氣,苦笑一聲,陳道臨緩緩道:“公爵大人,我……我是來對你道歉的。”
“道歉?”杜微微撇了撇嘴角。
“是的。”陳道臨正色道:“對於前些日子的,在樓蘭城裡,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在這裡想你表示很鄭重的道歉。我的做法……”
就在陳道臨打算把醞釀好的言辭說出來的時候,杜微微卻忽然一擺手。
“這些話先不用說了。”
“呃?”
陳道臨茫然的看着杜微微。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一個適合的場地吧。”
杜微微說着,一指外面:“出去再說。”
出去?
陳道臨想了想——罷了,既然自己是來道歉的,那麼就乾脆把誠意做到十足,對方說做什麼,那就做什麼吧。
想着,就要翻身上牆。
杜微微在身後冷冷道:“怎麼?達令法師原來這麼喜歡翻牆麼?放着院門不走……原來你有這種嗜好麼?”
陳道臨一呆,忍不住也笑了笑:“我倒是太緊張了。”
說着,他就朝着院門走了過去,主動打開大門,做一個請的手勢。
杜微微也不看他,負手就大步走出了院門。
兩人來到了大街上,杜微微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就在這大街上,徑自朝着西邊而去。
她雖然只是步行,但是步伐卻極快,身子輕飄飄的,不多片刻就走出了好遠。
陳道臨無奈,也只好一路跟在她的後面。
杜微微不說話,陳道臨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兩人就一路往西而去。
走了片刻,就已經走出了這座城寨,甚至已經來到了河邊了。
陳道臨才發現,杜微微並不是漫無目的的亂走,而是彷彿很有主見,已經想好的方向,領着自己前行。
“我們這是要去……”
眼看杜微微已經飛身躍過了河,陳道臨才嘆了口氣,跟在後面,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杜微微纔回頭冷冷瞥了他一眼:“怎麼,怕了?”
當然怕啊!
陳道臨心中無奈吐槽。
是我對不起你,沒錯……但要殺要剮,你倒是先劃出條道來啊……
不過杜微微這麼問,陳道臨卻也不好直接回答,只能硬着頭皮,苦笑道:“我怕什麼,我只怕你不肯原諒我。”
“那就別廢話了,跟着來吧。”杜微微面色冷淡。
兩人越過了河水,甚至越過了那片牧民居住的水草之地,而是朝着遠處的乞力馬羅山脈的方向而行……
陳道臨發現,杜微微已經越走越快了!甚至已經開始展開了身法,速度如飛!
陳道臨不好再問,只好打起精神來,一路跟着他。
兩人都是實力強悍,放開手腳奔馳起來,追風逐月一般,片刻之間就已經遠離了陳道臨的地盤。
到了最後,兩人已經足不沾地,而是迎風飛翔,一先一後,兩條身影在天空之中如利箭一般劃過!
等到兩人已經走出了這片曠野,眼前就已經是乞力馬羅山下的一片山林的時候,杜微微才稍微放緩了一些速度,卻依然沒有停下,而是飛身就進了山去。
陳道臨不由得就有些頭皮發麻了。
這女人……到底想把我弄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