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前妻 戒指的秘密
薄荷頓感緊張無措,目光遊移,閃閃爍爍,腦子裡拼命在想自己該怎麼解釋,可是關守恆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的眸緊緊地盯住她,研究她的每一個眼神和表情。
“爲什麼還帶着這個戒指?”他更逼近她,語氣低沉。
“……”她回答不出來,只是想要搶回自己的紅繩,他卻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將拴着戒指的紅繩拿得更遠。
“關守恆,把東西還給我!”
“還給你?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戒指應該是我送給‘前妻’的,離婚後,它應該屬於我纔對。”他嘲諷地說道。
“你要就拿回去好了!”她惱恨地別開眼,不再看他。
他卻又故意靠近她,提醒她,“我記得這是我們當年的婚戒,怎麼,你連我這個人都捨得踹開了,一個破戒指還當寶貝?”
“誰當寶貝了?只不過是忘記取下來而已!”當年她結婚後不久,因爲懷孕的關係,戒指就從手上取下來了,改爲系在脖子上,用紅繩串起,當做吊墜。
他點點頭,“沒錯,當年的情況是這樣,但是帶了十年?”
“習慣罷了!”她繼續嘴硬。
“把‘前夫’送的戒指帶在身上,恐怕不是什麼好習慣吧?還是說……你在懷念什麼人?”
“關守恆,你少做夢!我纔沒有懷念你!”她極力反駁,卻有點不打自招的意思,看到他深究的眼神,她再次心虛,但這次她卻選擇主動出擊,“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用力地瞪視他,覺得他那銳利的目光有夠可恨!
“我想怎麼樣?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他細細摩挲着戒指,這不是什麼鑽戒,可是十年了,上面不見絲毫鏽跡,分明是精心保管的結果!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放我離開!”她推拒着他,可掌心一觸,碰到的是他赤露o的胸膛,身上忽然像是觸電了一樣,她連忙又縮回手。
他忽然笑,惡劣地調侃,“我記得你以前可是很喜歡我的懷抱,每晚都要抱着我才能睡着。”
“關守恆!”她氣紅了臉,惱恨地罵道,“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無賴?”
“現在嗎?意思就是說,你還記得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他一步步緊逼。
“你……”她難堪得說不出話來,厭惡他爲什麼思維這麼敏捷,厭惡他爲什麼能夠抓住她每一句話的空子,厭惡他爲什麼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快要讓她無所遁形!
“我親愛的‘前妻’不但留着婚戒,還記得我的一切習慣,你說……這是爲什麼呢?”他摟住她的腰,讓她不得不靠進他的懷抱。
這樣親密的姿勢,既熟悉,又陌生,讓她下意識地感到心慌。
“沒有爲什麼,別想太多!”她用力推他。
“我沒有想太多,因爲太明顯了!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有問題!”他凝起黑眸,銳利的目光鎖定她,執意要一個答案。
她卻硬着頭皮繼續否認,“你愛怎麼想是你的事,我覺得沒有問題,我只是習慣了才一直帶着,既然你有意見,那我以後不帶了,還給你!”
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她心尖一痛,這是她珍惜了十年的東西,是她最捨不得放棄的東西,這枚戒指,見證了他們十年前的愛情與青春,她至今還清楚記得,當時他是以一種怎樣虔誠的姿態,親手幫她把戒指帶上。
不過現在,一切都變了,早就變了。
有時候,愛情不一定是死於小三,還有很多時候,是輸給了現實。
現實無力改變,失去的愛情也不可能挽回。
十年前的一切,像一場災難,比世界末日還要可怕,因爲世界末日的話,他們可以死在一起,可是當時的情況是,她硬生生把他逼走,她一個人留下,卻比死更難受。
她會那麼多種語言,可是那種錐心之痛,是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的。
他轉身的那一剎那,她覺得整個世界都空了,跟着她失去了婚姻,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十年後,再見到他,她只想逃離,逃不開就只要演戲,看着他高高在上,看着他被衆多女人追逐,可她不但不能吃醋,甚至還要假裝大方,一次次提醒他,他應該忘記過去,去開始新的愛情之旅。
關守恆拒絕相信,“你把戒指留了十年,還隨身帶着,難道只是因爲習慣?你不覺得你這個理由太弱了嗎?一個千金大小姐,帶一個僅值10歐元的戒指,帶了十年?它連你鞋上一顆鑽都不如!”
她抿緊脣瓣,拒絕回答。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交匯着,記憶也紛飛着,過往的一切一幕幕涌來,戒指、鞋子……他們之前發生過的一切,都還是那麼清晰。
關守恆以一種探究的目光注視着她,她的表情平靜,但眼波里的動盪,卻泄露了她心底最真實的情緒,她有秘密藏着,不想讓他知道!
他打破沉默,說出自己的猜測,“只有兩個可能,第一,你在欲擒故縱,表面上好像已經厭極了我,可再次相遇後,卻發現對我餘情未了,想破鏡重圓。”
“關守恆,你別太自戀!”
他點點頭,“沒錯,這的確是太自戀了,我自己也覺得不可能。所以就只剩下了第二個可能——你有事情瞞着我!”
“我沒有!”她心裡面無比後悔,她太大意了,她之前沒有想過自己還能跟他重逢,所以只想留着這個戒指當做相思與紀念,可是與他重逢後,她卻沒有及時把它取下來,她應該早點取下來纔對!
可是,她偏偏沒有。因爲這是他留給她的最甜蜜的記憶,十年間,她吃過很多苦,遇到過很多困難,每次在最難過、最絕望的時候,她都是靠着這枚戒指支撐下去的,她告訴自己,他曾那麼愛過她,所以選擇讓他離開是對的,她不後悔!
她的否認他不會相信,事實上她現在的任何一句話,他都不會相信了。
“沒有?薄荷,你還想騙誰?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還是你以爲我仍舊是那個沒有出息,永遠也配不上你的關守恆?”
“你再好,也與我無關了!”她提醒着他,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
他眯起利眸,手臂也用力收緊,讓他們彼此靠得更近,逼問道,“是真的無關嗎?無關了爲什麼還要留着我的戒指?你早該把它丟了纔對!當年對我這個人,你都絲毫沒有留情,又爲什麼要對一枚小小的戒指常情?”
“關守恆,你放開我!”她受不了他的逼問,情緒有些不穩。
“不放又如何?你是能大喊救命,還是能打倒我?如果你能做到其一,我就放開你,但如果你做不到,就回答我的問題!”他咄咄逼人地說道,鐵了心要糾chan到底。
“關守恆,你又何必?這樣跟我糾chan,對你有什麼好處?”
“那你處心積慮瞞着我,又有什麼好處?”他記得她十年前是那麼的絕情,可十年後呢,她竟然還保留着他送的婚戒!爲了不讓他發現這個秘密,她剛剛甚至還主動對他諂媚示好!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她的性格是多麼的倔強與強勢,她卻爲了這個戒指而與他虛與委蛇!
他銳利的眼神,讓她感到心慌,她的秘密就要被他洞穿,她真的好討厭他,討厭他爲什麼非要這樣逼她!這樣有什麼意義?
“關守恆,我們已經在十年前就離婚了,早就各有個的生活,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的事情也與你無關,我們應該像是陌生人那般,就算走在路上,也要假裝不認識才好。”她無奈地說道。
“可惜我的記憶力很好!”他言下之意,就是他無法容忍她的漠視。
“你應該去關注別的女人,一個可以給你愛情、孩子,家庭的女人。”
“你在介意那些緋聞?”
“我沒有立場介意。”她只是關心他,希望他好。
火花四射的氣氛漸漸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傷與無奈的惆悵。
她很痛,可是她知道,他跟她一樣痛,甚至更痛!
十年間,她起碼還有安安,有安安陪着她,所以她再怎麼辛苦,也都覺得人生還是有希望的,爲了安安,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可是他呢,他那麼愛孩子,那麼期盼那個孩子的出生,他曾爲了那個孩子付出那麼多,可是她卻無情打碎了他的夢,雖然早就可以想象,他當初會有多麼心神俱傷,可是那只是想象,遠遠沒有親眼目睹來得震撼,所以,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裡的一切,她的整顆心都要碎掉了,整個人都快瘋了,她說他是瘋子,可其實她感覺自己更瘋,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劊子手,將他的心,一片一片粉碎。
她看到他那麼痛苦,她很想告訴他真相,可是……她不能。
因爲她不能想象,他會崩潰到什麼樣子,而且她太瞭解他了,他是一個那麼負責任的人,他會愧疚不說,而且知道了安安存在的話,他會毫不猶豫跟她復婚的,但是,那怎麼可以?
現在的她,哪裡還配得上他?她只會拖累他!
他得幫她還債,他會因她而前途黯淡,他十年的努力,說不定會一夕之間付諸東流。
以前的她,不懂得窮人的心酸,可是經過這十年,她懂了,所以她更加不想讓他也跟她一樣,那種從雲端跌落的滋味兒,真的是太難受、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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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想打擾他的生活,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她只是他的……前妻。
只可惜,關守恆不這麼認爲!
他陰鬱地望着她,眸光幾許幽深,望了許久,彷彿是穿越了三生三世,望得很深,恍若深到了她的靈魂裡。
半晌後,他終於不甘心地放開了她,“你不說是吧?好,那我自己去查!”
他抽走已經脫掉的襯衫,大步離開房間。
她無力阻止他,只能虛弱地在牀上又躺了片刻,讓藥效再散去一些,然後咬牙撐住自己,慢慢、慢慢地起牀,看到他放在牀頭的紅繩,她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狠心沒有去拿。
她還是心存一絲幻想。
穿好衣服後,她也快速離開房間,她看到對面書房的門緊緊關着,他在裡面。
她自然不會告知他,徑自拖着疲憊的身心,邁向玄關。
房門他沒有鎖,她很順利地打開,離開。
儘管她的動作很輕,但書房內的關守恆還是察覺到了,但他沒有去阻止,他剛剛給齊遇打過電話,聽說了一些事情,然後開了電腦,在網絡上一一搜尋着關於沈眉的信息。
當那一篇篇駭人聽聞的消息,大片大片充斥着電腦屏幕,他深深地皺起眉頭。
當他看到圖片,曾經那座無與倫比的高級別墅被貼上封條,他的心急速下沉。
他忽然明白,爲什麼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家時,她會左推右拒,故意繞來繞去。
當他看到外婆的畫作,一幅幅被拍賣,他忽然感到一股寒意,渾身的血液都冰凍了。
他想起自己在機場看到的那個狼狽身影,想起她在“海都”卑微地工作,想起那天她去應聘那麼一個小小的職位……她究竟是到了怎樣山窮水盡的地步?
爲什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曾經是高貴無與倫比的公主,竟淪落到這個地步。
她這些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有多麼驕,多麼傲,他很難甚至不敢想象,她爲了五斗米而折腰的樣子。
他用力摔碎鼠標,狂哮着追了出去。
“薄荷!你給我站住!”
她還沒有走遠,但聽到他的聲音後,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
他衝上前,用力扳住她的雙肩,狠狠地質問,“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早點說?”
她眸光黯淡地苦笑一下,“你終於還是知道了。”
“你以爲你能瞞多久?你當全世界的人都是啞巴嗎?只要我在這裡一天,我就早晚都會知道!”他恨恨地瞪着她,卻也更恨自己,爲什麼這麼多天才發現?爲什麼沒有人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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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剛剛齊遇在電話裡說過的話,他竟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上次剛你提過她啊!
是的,上次!可他當時太自以爲是,完全沒有往這一層上想!
另外,從他回來後,他接觸了不少高層,可沒有一個人在他面前提起前市長的事情,就連方局長也隻字未提,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因爲他的檔案上,婚姻狀況一欄,寫的是離婚!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這個該死的世界,真TM混蛋!
他忍不住失控怒罵,更忍不住想給自己幾拳,只是冰冷的雨水,澆滅了他的怒火,冷卻了他的理智。
他望着雨幕中的她,一身狼狽,腳上白色的鞋子被飛濺上點點的泥污,她跟他不一樣,他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識到人間冷暖,可曾經她是那麼的高貴典雅,是怎麼承受那種從雲端墜落泥潭的打擊?
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敢想,每想一下,就感覺心又被凌遲一下。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選擇獨自承擔?”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她平靜地望着他,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關守恆,請你記住,我們已經離婚了。”
“當年可以不離婚的!”他慌亂地抓緊她,他以爲離婚後,她是繼續回到她的貴族世界裡,錦衣玉食,可是哪裡想到,她竟會落難至此。
他開始後悔,爲什麼當初自己走得那麼急,如果他沒有走的話,他就可以留下來跟她面對一切了!
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她努力端正肩膀,努力保持驕傲,“關守恆,我不需要你的愧疚,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他忽然之間詞窮,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揪心的感覺,只覺得他又怒、又氣、又恨、又惱。
“關守恆,就這樣吧,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所以我們,也無需改變。”她靜靜地說完,靜靜地轉身。
雨一直下,淚也一直下。
她奢侈地叫了計程車,廣播裡幽幽地唱,“我知道那些不該說的話,讓你負氣流浪,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時光,是否你也想家……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也許結局難講,我那麼多遺憾,那麼多期盼,你知道嗎……我愛你,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我愛你,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麼想,愛是一種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