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心裡其實也已經猜到了這一點,但就是因爲猜到了,所以特別害怕,也就不想去面對,就只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兩人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手術外等了多久,只是看到手術室的燈滅掉的時候覺得像是有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何書蔓一看到醫生就立刻起身,但可能因爲坐得太久了的緣故,她一下站起來就立刻頭暈目眩了。
本是想要伸手扶住旁邊的牆壁的,但是眼前又陣陣發黑,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
好在有古少成在,扶住了她的手,讓她站了一會兒,然後才緩過來。
醫生看上去一臉的嚴肅,何書蔓上前去,都有些不太敢開口問。
最後還是醫生主動說了:“江先生正好撞到了脊椎,上一次爆炸中他的脊椎就收到過沖擊,我提醒過他要好好休息的,不能勞累,他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
還好好休息,根本就沒有休息過好嗎!
何書蔓點了點頭,心裡更加擔憂:“那他現在怎麼樣了?他醒了嗎?”
“還沒醒,不過應該也快了,先送去病房吧。”
何書蔓是擔憂過頭了一點沒覺察到異樣,古少成卻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醫生只說送去病房,卻沒有回答何書蔓的第一個問題,那便是江遲聿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所以何書蔓跟着病牀去病房的時候,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醫生和他也是認識的,見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古少爺,還是瞞不過你。”
“遲聿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江先生上次就傷得有些嚴重,我本來不同意他出院的,但是他堅持要出院,並且叮囑我,不能把他的病情告訴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
“然後呢?”
“然後這一次又傷到了,恐怕......”醫生的表情也是很凝重,話也不敢說得太肯定,只道:“恐怕等江先生醒來,他無法下地走路了。”
古少成聽到這句話簡直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瞬間石化在那裡。
開什麼玩笑!不能下地走路那不就意味着癱瘓了嗎?
就江家現在這種情況,就江遲聿那個脾氣,要他一輩子躺在牀上還不如讓他直接死了算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萬一真的沒辦法下地走路了,是暫時性的還是永久性的?”
“這個我不好說,醫學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可能是暫時性的,也可能是永久性的,這是由江先生的身體情況以及他的意志決定了。”
古少成薄脣緊抿,他突然就有些害怕江遲聿醒來。
醫生走開前安慰了一句:“這些都要等江先生醒來才知道,先不要着急吧。”
——
病房,何書蔓看着牀上剛做完手術臉色蒼白如紙的人,心疼得不得了。
就應該堅持不去領證的,那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古少成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懊惱,他問道:“你們去民政局復婚的事除了你們自己還有人知道嗎?”
“沒有。”
他是昨晚才提起來的,
自己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應該也沒有。
不對!早上的時候好像聽到他打電話和誰提起過這件事!
不過何書蔓不知道江遲聿早上就是打給古少成的,只以爲他是早之前就和古少成他們提起過復婚的事,於是說道:“早上我聽到他給誰打電話說復婚的事了。”
古少成:“......”
“會不會是早上那個人說出去的啊?”
古少成額頭上已經滿是黑線,他扶了扶額,很是無奈地吐出一句話:“早上他是給我打電話,是告訴我你們復婚的事。”
這下輪到何書蔓愣住了,過了會兒她覺得很難爲情:“抱歉,我現在腦子很亂,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我知道。”
古少成當然不會介意,看她神情就知道她現在已經心裡打亂腦子空白了。
本身她還懷孕,這麼有衝擊力的事遇到她沒被嚇壞已經是萬幸的了。
“我會叫人過來守着你們,你在這裡照顧他,如果有什麼需要找醫院的人或者外面的人都可以,我去一趟警局,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何書蔓點了點頭,“你也小心。”
莊岑簡直就跟程千尋一樣可怕,都是抱着魚死網破的心來找他們這些人拼命,好似帶着一個算一個,只要黃泉路上不孤獨!
想想當初的安然不也是這樣麼?只是因爲安然身邊一直都有一個許昇炎,最後她醒悟了!
也不知道,現在許昇炎怎麼樣了!
——
葉聽涵還沒從容冶出事的事件中緩過神來,突然又得知江遲聿他們出事了,整個人都懵了。
“是我聽錯了嗎?你說莊岑開車想要撞死蔓蔓和江遲聿?她不是已經離開A市了嗎?”
那麼久不出現的人,都不知道被忘記到哪裡去了,誰還會想到她啊!
古少成失笑,“你沒聽錯,他們早上覆完婚從民政局出來遇到了莊岑,據現場的目擊者說,當時莊岑沒有任何要減速的趨勢,是筆直朝着遲聿他們撞過去的,還好有人發現的早,叫了一聲,遲聿反應快抱着他老婆摔到了一邊,要不然......”
現在就不是在醫院這麼簡單了,恐怕要直接去殯儀館了。
葉聽涵愣在那裡半晌,緩過來的時候覺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
她動了動嘴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說不上話來,發出來的聲音很小很小,那邊的人根本聽不見。
古少成也只是告訴她這個消息,希望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畢竟他們現在很缺人手。
就算葉聽涵不能湊數當人手,只要她不再沉浸在容冶的事件中無法自拔,能照顧一下何書蔓,也就能多抽出一個人手來。
掛了電話,葉聽涵下樓,因爲太着急,好幾次都差點踩空。
樓下阿姨正在搞衛生,看到她接二連三地差點踩空,嚇得扔了手裡的掃把就衝過來想要扶她,“葉小姐,你怎麼了?小心點啊!萬一滾下來會受傷的!”
“蔓蔓有沒有打電話回來過?”她問。
新來的阿姨搖了搖頭,“沒有啊,早上江先生帶着江太
太一起出門的,我問了句,江先生說是去復婚,兩人看上去都很高興呢!”
“哦,那、那我出去一下。”
阿姨看她臉色不太對,不敢讓她一個人出去,於是就問:“葉小姐,你要去哪裡啊?一個人去嗎?”
“我去一下醫院,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可是江太太早上出門的時候吩咐過我,如果你要出去的話讓我給她打個電話。”
“不用了。”
葉聽涵看她表情爲難,於是就解釋說:“我是去醫院找蔓蔓他們的,他們在醫院。”
“啊?江先生和江太太不是去民政局復婚的嗎?怎麼又在醫院了?難道是去產檢?”
“不是,他們出了一點事,到時候我回來再和你說,我先去看一下。”
“哦哦好的葉小姐,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
醫院果然裡裡外外好幾層人守着,好在葉聽涵他們都是認識的,沒有阻攔直接就放進去了。
葉聽涵沒有敲門,到了病房外面之後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裡面何書蔓聞聲回頭,看到她來一點也不驚訝,本來也是要告訴她的,就是古少成先告訴了而已。
“沒事吧?”葉聽涵朝裡走去,看了看牀上還未醒來的江遲聿。
何書蔓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有沒有事,剛剛我回病房來的時候古少成和醫生在說什麼,可能情況......不太樂觀。”
如果是能讓自己聽的事情,他們不會不當着自己的面說,肯定是不好的吧。
葉聽涵心裡沉甸甸的,但奇怪的是之前那些悲傷的令人崩潰的情緒反而少了很多。
她在何書蔓身邊蹲了下來,何書蔓坐着,低着頭看她,問道:“怎麼了?”
“蔓蔓,你說上天是不是一定要我們想唐僧取經那樣經過九九八十一難纔可以真正獲得幸福呢?”
何書蔓想了想,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也許是吧。”
你看啊,都已經經歷了這麼多,所有的一切都在百轉千回,可似乎故事還沒有到盡頭的感覺。
葉聽涵也跟着笑了起來,她輕輕地說:“我相信容冶沒有死,我的心一直在告訴我,他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他現在暫時還不能回來而已。”
“所以你決定去找他是嗎?”
“嗯,我要去找他。”
就像你說的一樣,只有去找過了,真的把一切可能一切希望都給挖盡了,最後纔可以說:他真的不在了,我也真的盡力了,緣分不夠,只能下輩子補了。
何書蔓點頭表示支持:“好,那你去找吧,找到了帶他一起回來。”
“不過要過兩天,走之前,我要先去一趟他家。”
知道她爲什麼去,所以何書蔓也就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葉聽涵笑笑,一臉的堅強,“所以你也不要怕,不管江遲聿的情況是好還是糟糕,只要我們不放棄,最後一定都會有奇蹟的。”
就算沒有,我們也早已經在歲月的長河裡撫平所有心傷,重新找到幸福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