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飛機上吃得不多,而且也過了蠻長時間,所以這會兒江遲聿和何書蔓都覺得有些餓了,梅姨正好又弄了吃的,滿屋子都是香味,惹得大家都很想吃。
“阿言,我也餓了。”莊岑抓着江言的手,一臉的撒嬌。
江言面帶微笑,點頭,“好,那我們也吃點。”
“這就對了,孕婦嘛本來就容易餓,千萬不能餓了不吃,那對身體不好,對孩子也不好。”梅姨正端着東西從廚房出來,聞言接了句,笑眯眯的。
其實梅姨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但何書蔓最近已然是驚弓之鳥,但凡是和懷孕有關的事,覺得能引爆江遲聿脾氣的話,她都特別敏感。
梅姨的話一說完,她幾乎是立刻轉頭就看江遲聿。
原本江遲聿也沒多想什麼,她這麼一看過來,他的眼神就變了,變得特別可怕。
當然,剛剛纔秀過恩愛曬過甜蜜,口口聲聲的太在乎她,自然不會當場就對她怎麼樣,而是笑着說道:“老婆,那我們也要努力了,爭取早點懷上孩子,你多吃點也會胖點起來,現在可真是太瘦了。”
梅姨被他的這一番話震驚的都呆住了,因爲出去以前這兩人可是水火不容的啊!
她看了看江遲聿,又看了看何書蔓,見後者低着頭沒有要反駁的意思,就以爲她是害羞了,頓時高興得不得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暗暗地在心裡欣喜,臉上滿滿的都是欣慰。
餐桌上四個人各懷鬼胎,安靜地吃着東西,偶爾傳來碗筷碰到一起的輕微聲響,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何書蔓從頭到尾都是低着頭,她太累了,一點也不想參與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可上天似乎很喜歡和他們開玩笑,江遲聿的筷子和江言的筷子同時夾住了一塊肉,兩人皆是一愣,繼而擡眸看向對方。
很明顯,江言是要夾給莊岑吃的,因爲剛剛莊岑小聲地在撒嬌。
而江遲聿——
“你嫂子太瘦了,要多吃肉補補。”他皮笑肉不笑地對江言說道。
江言神色變了變,手中的筷子卻沒有鬆開。
不得不說,江遲聿太陰險了!
雖然只是一塊肉,可若是自己鬆了筷子,那麼莊岑肯定認爲自己心裡也還惦念着何書蔓,也想何書蔓多補補身體。
若是自己不鬆筷子,兩兄弟爲了搶一塊肉那也太可笑了吧?況且江遲聿都那麼說了,自己難道不希望嫂子身體好?
他有些左右爲難,思索良久,最後還是鬆了筷子,微微一笑說道:“大哥對嫂子真是越來越關心了,大伯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不過你們能早點有孩子,那他肯定更高興。”
又是孩子。
何書蔓現在只要一聽到這兩個字就渾身神經都繃起來,剛剛好不容易梅姨提起這個話題的暗涌過去了,現在他又提起來。
江言,你是故意的麼?
莊岑也輕聲開腔,“是啊是啊,嫂子是要多吃點,我去產檢的時候醫生說了,要養好身體,不然孩子很容易流產
的,我以前晚上六點之後就不吃東西了,現在爲了孩子半夜十一點餓了都還起來吃。”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跟唱戲一樣,可聽的兩人心裡卻都各自起了波瀾。
何書蔓受不了這種無形的你一刀我一劍,放下碗筷起身說道:“我吃飽了,你們再多吃點,我有點累,先上樓了。”
“這樣啊,那嫂子你快去吧。”莊岑笑得合不攏嘴,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挑釁,甚至還故意將手放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何書蔓懶得多看她一眼,轉身就往樓梯走去,身後,傳來江遲聿陰陽怪氣的聲音——
“老婆,幫我準備好***,我待會兒上來洗澡。”
“......”
“老婆?”
“我知道了。”
這人還真是沒臉沒皮,在外人面前也能說出‘***’這種詞,她真是自愧不如。
————
微涼的夜,何書蔓睡不着又不敢翻來覆去,某人在最初進臥室的時候對她冷嘲熱諷了幾句,隨後倒也沒再怎麼樣,洗了澡就躺下睡覺了。
也許是因爲兩人之間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所以這次回到家睡下,他竟然在睡着之後將她攬進了懷裡。
何書蔓一開始差點要掙扎,之後仔細觀察了之後發現他是睡着了,於是就放鬆了下來。
她只是怕江遲聿忽然又獸.性大發折騰她一頓,她真的快要散架了!
輕輕地將放在自己胸前的那隻手挪開,然後又輕輕地坐起來,就連掀開被子的動作都輕柔都幾乎沒有,確認他一點沒有察覺之後,何書蔓才安心地披了衣服去陽臺。
剛打開陽臺的門,一陣刺鼻的煙味就從側面飄了過來,她轉頭看去,只看到一個猩紅的點,在夜色中一明一滅。
江言和莊岑就住在他們隔壁的客房,何書蔓立刻想到抽菸的人是江言,正要往後退,那邊陽臺上的人開了口:“蔓蔓?”
何書蔓停下動作,但沒有開口回話。
她不確定江言有沒有發現自己,畢竟兩個陽臺之間隔着一堵結結實實的牆壁,他應該沒有穿透眼。
不過,只要她上前,走到陽臺的欄杆那兒,江言就能看到她。
“我知道是你。”江言又說了一句,且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何書蔓還是不想開口搭話,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江遲聿醒了發現自己和江言半夜三更在陽臺上說話,那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然,江言接下來的這句,成功引起了她的興趣——
“關於三年前你家公司爲什麼會突然破產的事,你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嗎?”
何書蔓轉身的動作停下,眉目之間染上了震驚。
她一直都認爲,三年前自家的公司會出現問題是因爲那個人渣只顧着和小三打情罵俏,所以着了對手公司的道兒,導致資金鍊斷裂,最終破產。
可江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公司破產還有其他不爲人知的真相?
何書蔓走到了欄杆邊上,側頭看過去,江言果然站在那裡。
朦朧夜色下誰都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情,但何書蔓能感覺到,此時此刻的江言並不是自己平時看到的那個江言。
這個人,是自己完全陌生的。
他將手中的煙吸完,掐滅,然後才轉過頭來看着她,薄脣輕啓:“三年前我被迫出國的時候曾以爲,憑你的聰明,一定會發現其中的蹊蹺,也會利用自己在江家這一優勢條件展開調查,可回來後我發現,你居然沒有。”
他說完極爲輕地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無奈還是諷刺。
何書蔓大腦有短暫的空白,江言的話在她的腦海中形成一個不具體的故事片段,可想整理出來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始,甚至那些畫面都模糊了。
“你什麼意思?”她怔怔的問,聲音在夜晚的涼風中飄散着。
江言直直看着她,那眼神似乎是發光的,何書蔓從中看到了慌亂無助的自己。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家公司破產這件事是不是和江家的人有關?”
“你覺得呢?”江言回答得模棱兩可,只道:“你現在應該去把你那個失蹤三年的父親找出來,問問他,三年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那個所謂的情.人,又有着怎樣的真實身份。”
“你是不是見過......他?”
是的,他。
從三年前何書蔓得知自己被那個人渣以一千萬的價格賣給了江家之後,她發誓,這輩子不會再叫那個人一聲‘爸爸’。
因爲,他不配!
江言低低了嘆了口氣,“我真是同情你父親,當年拼了命也要保護自己的老婆女兒,最後落得流落異國他鄉,而他的老婆女兒卻還恨不得他去死,你說他多可悲?”
何書蔓被他這一席話說懵了,他的意思太明顯,就是當年那個人渣那麼做其實是爲了保護自己和媽媽?
怎麼可能!!!
“江言,你要是知道什麼,你就把話說清楚。”
“你想知道?”江言挑着眉,眼中閃着蓄謀已久的光。
何書蔓心中早已經被他的話攪得波濤洶涌,她堅定道:“我必須知道真相。”
那邊陽臺上的人笑了,笑得好不得意,“真相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助我得到江家的一切。”
“你——”
“我知道江華年的心裡其實還是偏着江遲聿的,但我三年前就發過誓,只要我能回國,那我一定會把過去我所受的屈辱加倍奉還給他們,至於江家的一切,那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江家的一切不屬於你,江遲聿纔是——”
“我也是江華年的兒子!”
何書蔓的話驟然被打斷,而打斷她的那一句話比炸彈的威力還要強大百倍千倍!
“你說什麼?你是......江華年的兒子?”
“很詫異?”江言臉上全是冷冽的笑,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還真和江遲聿有幾分相像,“他江遲聿只不過是名正言順的江家大少爺,而我——是江華年的私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