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臉色已是越來越差,疼痛讓她幾乎快要暈過去了,卻又只能強忍着疼痛。皇后咬緊了牙,自己還不能死,自己的孩子還要靠自己才能來到這個世上!即使自己死了,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眼見蘇瑛不啃聲,皇后又一次哀求道:“阿瑛,求求你!等下我生下孩子,你不要再管我了,只求你把我的孩子帶走!我這一生也已經困死在了這冷冰冰的宮裡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也受這樣的苦。”
以前美麗溫柔的皇后,現在早已被疼痛折磨的扭曲了容貌。在蘇瑛的眼裡,卻是從未見姐姐如此的堅強過,即使知道自己要擔的風險,蘇瑛還是含着淚點了點頭。以皇后現在虛弱的身體,能生下孩子已經是萬幸了,
皇后見蘇瑛點頭,心中只覺得充滿了希望。皇后的心裡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無事便好了,離開這冰冷的皇家,像正常人那樣享受家庭的溫暖,何嘗不是美好的事呢?
一行人快速的向長安宮走去,慈安宮到長安宮也不是很遠,卻爲了繞過一層層的阻礙,只得增加了路程。一路上瀰漫着血腥的味道,好在夏至對後宮極爲的熟悉,雖然也是遇到過少量的阻礙的,有小金小銀與夏在,想要解決他們也是不難的。
趕來的宮中守衛也在趕過來,蘇瑛心中也是漸漸的放下心來。眼看就要到長安宮了,再走過這片雨花池就可以到了。這還是前朝樑順帝時給受寵的王皇后所挖的池塘,爲了以示恩寵,還專門命名爲雨花池。
在樑順帝死後,王皇后也隨着投河自盡了。武帝與先皇開國艱難,也沒有動過要修建後宮的心思,在楚晨陽登基之後也是動過要填掉這個池塘的心思,皇后卻憐惜王皇后的貞烈,在池塘中種上了荷花,希望她可以往生極樂。
皇后不由感觸道:“比起我來,王皇后真是幸運的多呀。樑順帝雖說不是個好皇帝,對妻子卻是寵愛到了極點,這個雨花池的一草一木都記錄了他與王皇后在這的每一刻。所以她纔會在樑順帝送他走了之後,又回到這裡,繼續的等待他的丈夫回來吧。”
蘇瑛也是聽說過這個故事的,樑順帝與王皇后的長子死於武皇帝之手,王皇后被送走時也是懷有身孕了。等生產完之後王皇后又回到了後宮,得知樑順帝死後,便投在了這片池塘裡。武皇帝也曾找過樑順帝的後人,卻是一無所獲,楚國也越來越昌盛,武皇帝也就忘了這回事了。
蘇瑛雖是佩服王皇后的氣節,自己卻是做不到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該好好的活着,即使是爲了自己的孩子也該好好的活下去。在蘇瑛出神那會,蘇瑛彷彿聞到了什麼氣息,小金小銀也是感覺到了什麼站住了腳步。
蘇瑛扶住皇后,轉身便看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他的旁邊是一位長相極爲陰柔的男子,他的打扮也是隨意的褐色布衣皮帽,明明是對着蘇瑛在笑着的,卻讓蘇瑛有一種從骨子裡涼起來的感覺。
小金與小銀互相一眼,二人合力向褐衣男子打去。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默默的把手放在了耳朵上,褐衣男子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小金小銀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頭疼欲裂,只能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
站在蘇瑛身旁的夏至也不由抱住了腦袋,輕哼了幾聲,看樣子也是十分的辛苦的。蘇瑛與皇后,夏雨,孫嬤嬤卻是沒什麼反應。
蘇瑛冷冷的看着二人,慢慢的開口道:“真是沒想到,堂堂南越的大皇子居然也來了我們大楚的後宮,我手下的婢女不懂禮儀,真是失禮了。小金小銀還不快過來,誰讓你們這麼無禮的。”
聽蘇瑛如此說,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止住了褐衣男子的笑聲。小金小銀看了眼前褐色男子二眼,雖是不甘心卻還是回到了蘇瑛的身旁。
公孫屠不由微微笑道:“安王妃果然好眼力,可以這麼輕易的就認出是我。不錯,我正是大皇子公孫屠!可惜你這樣的一個妙人跟着誰都會一大助力,卻偏偏便宜了安王!”
公孫屠說到安王時,眼裡流露出了恨意,蘇瑛卻是嘆了口氣,預感到這次不容易脫身了。雖然他的兒子公孫滿是間接死於沙芸之手,只是像公孫屠這種人又怎會與你講道理。在他看來,若不是安王去了南越,悅雅公主只怕早就被他除掉了,他的兒子也不會死了。
蘇瑛幽幽的看向公孫屠身旁的男子道:“我不但知道大皇子的來了,我還知道你身旁站着的是誰,你信不信?”
“哦…”公孫屠略一吃驚,淡淡的說道:“那你就說說看,我身旁這位是誰吧。若是你猜對了你身邊的這幾個人,我都可以放走。不過不管你猜對還是猜錯,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公孫屠的眼裡滿是煞氣,蘇瑛卻是微微一笑道:“大皇子可真是有趣呀,原本你的目標就只是抓住我來威脅安王,又何必拿他們做賭呢。不如現在就放了他們回去吧,多一個人礙手礙腳,對你們也是不利呀。”
公孫屠身旁的男子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道:“大皇子,這個女子真是有趣的很呀,就依了她的要求吧。若是她不好好聽話,這些人隨時隨地我都可以一個個的抓過來,在她的面前一個個的弄死。”
面對褐衣男子如此大膽的打量,蘇瑛依舊平靜的站着,她心中也是清楚,比起公孫屠來,這個男子纔是真正的危險。
蘇瑛向皇后微微屈膝行禮道:“姐姐快走吧,阿瑛就不能送你過去了。你放心我會沒事的,等孩子出生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小金小銀快把皇后送回去。”
“可是,王妃…”小銀剛想再說什麼,蘇瑛卻是怒了。
“我早就說過,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你們難道不聽話麼?快走,皇后現在是耽擱不起的,我都說了我不會有事的。”蘇瑛說完卻是深吸了口氣,慢慢的走向大皇子。
皇后已是熱淚盈眶,帶着哭腔說道:“阿瑛,又是因爲我,你每次都是爲了我!爲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步入險境!”
蘇瑛卻是搖了搖頭,坦然道:“姐姐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回長安宮去,皇上已經派人來了,我已經聽到腳步聲了。”
蘇瑛微微瞄了眼大皇子,見他們表情微動,蘇瑛卻是淡淡一笑道:“夏至不管如何都要看好姐姐,我馬上就會回來了。”
褐衣男子卻是陰陰的望着幾人一眼,剛想蹲下去抗蘇瑛時,只覺得手一麻,七郎已是飛奔而來,直接一把將褐衣男子打翻在地。公孫屠剛想出手已是來不及了,七郎已拉着蘇瑛與公孫屠二人保持了距離。
眼見七郎過來,小金小銀忙扶着皇后往長安宮走去。被七郎拉住的蘇瑛,卻可以感受到七郎明顯在顫抖的雙手,看向七郎的眼神閃過一絲擔憂,回頭看向公孫屠二人時,已是清冷的微笑了。
“恐怕不能跟二位走了,蘇瑛實在抱歉。”
褐衣男子卻是冷笑道:“安王妃以爲就憑他就可以帶走你麼?不過是手下敗將罷了。”
七郎向前一步護住蘇瑛道:“廢話少說,若不是一開始中了你們的詭計,你們只怕還不敢跟我動手。”
黑衣男子悠然的說道:“不管是用了什麼手段,只要能達到目標就可以了。你身邊那二個丫頭倒是精明的很,只可惜這個七郎空有一身武藝,卻是笨跟豬一樣。”
七郎卻是懶得再搭理他,在蘇瑛嘴裡塞了一顆藥之後,直接大吼一聲。只覺得狂風迎面而來,公孫屠與褐衣男子俱是倒退數步。七郎猛的收回內力,嘴角卻是微微一出血絲,卻是不在意的用手輕輕一擦。
“二位還想試試麼?若不是今天王妃在,我一定會讓你們骨髓而死,識相的就快走!”
面對收放自如的七郎,公孫屠與褐衣男子臉色居是大變。原本公孫屠以爲七郎中毒之後,短時間不能使用內力,卻不想內力還是這麼渾厚。褐衣男子不甘心的握了握拳頭,便推着公孫屠往回走去。
眼見二人就要離開,七郎總算鬆了口氣,不想褐衣男子卻是突然回頭道:“安王妃以爲喬七郎對你很忠心麼?榮貴妃所中的蠱毒,的確是可以找聖女醫治,只是他所中的火殺掌,在喬武死了之後,只有你身旁的七郎可以醫治。在安王吃了雲水珠之後,也只有在七郎的幫助下,纔可以融會貫通。”
七郎的臉色已經面如死灰,偷偷的看了眼蘇瑛的表情。蘇瑛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冷清的如同深山中的冰泉一般。
“有勞二位擔心了,七郎不需要對我忠心,也更不需要對安王府忠心。他就是他,我怎麼可能束縛他的想法。”
褐衣男子見蘇瑛冰冷的沒有一絲的破綻,也不在多說什麼,直接推着公孫屠而去。
見二人走了,七郎猛的吐了一口血,蘇瑛輕扶住七郎。
七郎卻是不在意,猛的擡頭看向蘇瑛道:“你真的不在意麼?我的確是可以用火殺掌的內力給安王療傷,但是我答應了楚晨陽,我不可以給安王醫治的。我…”
七郎有些擔憂的看着蘇瑛,雖然蘇瑛面對二人的挑釁時依舊冷靜如此,只是跟着蘇瑛這麼久,他又怎麼可能聽不出蘇瑛的語調裡帶着一絲失望呢?
即使知道二人會分開,蘇瑛顧忌自己對她的感情,一定會讓自己走。只是七郎卻自私的希望,可以在蘇瑛的心裡永遠留下一個美好的自己。原本自己想要告訴蘇瑛的,只是一直也開不了口,卻不想今天讓別人告訴了蘇瑛,七郎的心不由懸了起來。